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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记者都有点讶异,最近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下,眼前台上的两个人非但并不憔悴,竟颇有容光焕发的感觉,也不知有意无意,他们还穿了相同的能烘托出男性迷人气质的简装,是以怡然自得的模样。
过去习惯了白炽的闪动灯,此刻连成一片的灯光没有令许廷章的眼睛难受,面对著底下等候他提供娱乐谈资的人们,他虽然认为向毫不相干的人解释自己的私事十分愚蠢,但反应却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平和。现场有警卫维持秩序,也有特莱斯的公关,由於不方便露面,他们的保镖都躲在暗处。
在许廷章和陆建辉落座後不久,守候在旁的工作人员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上前为他们调好了麦克风,低声说:“许总,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许廷章同意了,他拿出了准备好的发言稿,快速浏览了上边的内容一次,竟然是不以为意地将它摆到了旁边,接著他便微仰起了脸庞,毫不避让地直面著下边的执笔者,目光炯炯,开腔了,说:“今天,我和我爱人坐在这里,是要向所有关注著我们的人,说明近期缠著我们的一些事情。”
(101)
许廷章的低柔嗓音从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大堂,字语间富含著穿透人心的魔力,猝不及防地拨动了所有人的心弦。这才开场的第一句话,在场的人,无不发出惊呼之声。许廷章对陆建辉的称呼,是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连陆建辉本人听了,都不由得轻轻垂下眼帘,掩饰著自己眼底可能浮现的喜悦情感,怕被人看见。
陆建辉的内心在颤栗,许廷章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以致於他忘记了那麽多的焦点全部集中在他们身上。他原本警惕的表情慢慢放松了下来,流露了一丝微笑。许廷章只看了陆建辉一眼,便明白自己不需要演说稿了,他也微笑,然後缓缓盯住了众人,清晰有力地讲述道:“我最需要向各位说明白的一件事,是我的前妻之所以离开,完全是因为她要去追求她要的生活,这与她的哥哥,也就是我现在的爱人,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任何指责他破坏我婚姻的言论,都是没有根据的污蔑,是毁谤,我的律师会告诉某些人这是什麽罪名,要负担什麽责任。”
这是准备诉之法律来恢复陆建辉的名誉,台下有些人的心登时凉了半截,注意力一刀切成两半,在听取许廷章发言的同时,他们努力思索著在前段时间里,自己有没有涉入诽谤。许廷章不理会台下的骚动,他一向高傲唯我且随性到了极点,於是当著所有人的面前,他示威似地牵住了陆建辉的手,与他十指交握,说:“他的确是我的前任大舅子,可我郑重强调一点,他来到我的身边时,我与他妹妹陆青妍的婚姻关系已经结束了,她也已经离开了。我们两个人会在一起,绝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我们想在一起而已,而因为这个我们要被指为同性恋的话,那我其实也不怕承认,我不怎麽抱歉的说一句,我是一个同性恋。”他说,语气轻松自若,仿佛在谈论一件多麽理所当然的事,全不理别人有多震惊,他只知道陆建辉回握著他的手越来越紧,这给他注入了近乎狂妄的勇气,他既然起了开头,後边说著就更不费劲了,渐渐还偏离了他起初那正经八百的态度,“我的儿子也非常喜欢他,他们的相处非常和谐,有些闲得发慌的人,真不必为我儿子担心,你们再烧一辈子高香也求不到像他这麽懂得疼孩子的男人。”
陆建辉的脸有少许发热,他努力抑制著,不想当著这麽多外人脸红,许廷章把他夸的太好了。许廷章在台上从容不迫地发言,台下有个女记者叫季菲,她从进场便坐在前沿,眼儿尖,看出了陆建辉随著许廷章的话浮现的喜色,顿时心痛不已。她早在开始便关注了陆建辉了,不止是他那组平面广告,从她的调查中,在一个菜市场里的人都知道他,他时常会去买菜,对人对事都特别好。她在特莱斯工作的同学也忍不住私下和她谈论过,特莱斯的高层身边跟著一个男人,厨艺高超,人长得又好看,性格还特别温柔。在那组游乐场的照片里,抓取到他的许多个瞬间,那平平淡淡的神态都蕴涵著温柔,眼神不掺杂半点儿的虚假,她将照片洗了出来,脑际突然闪过了一句话,能被这样的眼神看著是多令人感到幸福。
季菲察觉到自己陷入了某种幻想的不实际的情感,可她暂时顾不上了,她有些愤怒,像他那样的男人居然搅上了臭名昭彰的许廷章,许廷章这个风流公子的情史怕是比裹脚布还长。她再看不下去许廷章此刻那深情种子般的表现,从皮包里抽出了自带的话筒,她毫不犹豫地问道:“许先生,你将陆先生称呼为你的爱人,那请问你过去的情人怎麽办呢?我记得之前你曾经和某女星在酒店频繁出入,还被人拍过照的吧?那女星最近还在力挺你的性向。”此话一落,周围的同行都惊呆了。他们在接受邀请时就被告知,这场记者会是不能够提问的,何况还问的如此挑衅。
想不到有人发言,陆建辉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他望住了那个娇小的女孩子,见她面上略显汹汹的怒容,迷惑地又看向了许廷章。他知道许廷章过去的私生活混乱,在他来到这个城市时买的杂志上,也见过他搂著人出入酒店。他从未寄望过要和这人发展出关系,对他那些事,早就逼自己不要在意,想来就是有点不舒服,台下的女孩子却那麽生气。许廷章稍稍眯缝著双眸,他握紧了陆建辉的手,害怕他会难过,顾忌到此刻的直播和情况,他并没有让警卫将那人请离,反而不紧不慢地说:“我过去从未承认过任何人是我的情人,有人和你们说什麽,那可不关我的事,不过她力挺我的性向正常,那不正说明她和我不熟麽?”
“你的意思是说,过去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不算你的情人吗?这对那些女性可是不小的侮辱。”季菲又问,口吻有些激烈,许廷章老神在在的模样真是叫人生气。许廷章略一寻思,浅浅而笑,坦然道:“我过去没有和任何人确立恋爱关系,这一点我清楚,和我传过绯闻的人也清楚,我问心无愧。非说我对不起谁的话,我也只是对不起我的爱人和孩子。你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你才是在对我绯闻对象的侮辱。”他过去是风流,但他从未在情字上欺骗过任何人,连喜欢二字都未曾和谁说过,亦从不勉强,都是基於双方自愿的。他有了陆建辉後,才明白这样很荒唐,可他自认他没有对不起谁,有的话,也是对不起陆建辉和许竟,为他过去的不检点。
(102)
季菲被堵的说不上话来,她板著脸,不死心地问:“许先生,请问你和宋氏千金的婚事是怎麽回事?你打算骗婚吗?”有多难听,便问的多难听。许廷章今天的脾气好的离奇,他一手牵著陆建辉,一手拿著麦克风,有点懒洋洋地靠著椅背,犹如是坐在自己客厅里似的,轻悠悠道:“也许还有另一个人也叫许廷章吧,我可一点不知道这件事,你真想知道的话,可能你得去问问宋小姐到底是要嫁给谁,如果她是要嫁给我,那你就要劝她回家去吃些神经阻滞剂,然後再去医院做个彻底的脑部检查。”他愉悦地翘起了唇角,带点儿调皮的味道,补充说:“否则的话,会有哪个正常的女人想要嫁给我?我可是刚被自己给掰弯了的人啊。”
竟然有人对同性恋承认得这麽得意,陆建辉不自觉想笑,假如不是地点不合适,他真是很想揉一揉许廷章的头发,近期来,他愈发盲目地认为许廷章很可爱了,怎麽看就怎麽可爱。季菲莫名其妙的生著气,她的眼睛涨得通红,忽地转向了陆建辉,难掩伤心地对他说:“陆先生,你相信他吗?”随著她的发问,原本在许廷章挽住的注意,齐刷刷挪到了陆建辉这边,许廷章仔细地审视著季菲,发觉她对陆建辉的关切,面色立刻就阴沈了下来。难怪她的问话听著就是来找事的,还以为她是老头子叫来的,敢情这是觊觎著他的宝贝。
陆建辉从没有对付过这样大的阵仗,他微觉茫然地盯著提问的人,正当他不知所以的时候,许廷章手心传来的温度安稳了他,他的神色缓和了,微微地颔首,对著那个女孩子:“嗯,我相信他。”又再转过头去看许廷章,带著显而易见的信赖,他轻声说:“他真的什麽事都没骗过我。”许廷章朝他笑了一下,两人的视线完美交会在一起,不言而喻的感觉太好了,旁人都有点发懵了。
季菲的嘴角抽了几抽,她努力深呼吸,挤出难看的笑脸,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