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请跟我来。”我带着端木辰来到值班室,从我的储物柜里拿出那本曹教授枕下的书交给他。
“您应该也知道前两天曹家生出的事端可能会与曹教授因为这本书作出的决定有关。”
他点点头:“没错,事实上,曹教授已向我要求,并得到了泌尿外科和整形科的会诊。”
“看来,知道此事的人不少了。曹教授的家人,您,我,和会诊医生。”
“是。”
“他的要求得到许可了吗?”
“没有。他身体情况太差,年龄也大,加上……”
加上他的名誉、身份,医生绝对不会支持他的建议。
我将视线投注到已转交在端木辰手中的那本书上。
蓝色的封面上除了“纠正上帝的错误”的大标题外,还有清晰的附加字体——
“中国变性手术之父何清濂的非常记忆”。
没错。这是根据上海某医院知名整形外科主任何清濂教授十余年来的变性手术记录所整理的一篇纪实小说。
大部分需要做变性手术的患者,并非常人所想象的“变态”,他们只是患上了一种名叫“易性病”的疾患。
书里说明了,约有十万分之一的人类,哪怕他们很清楚自己生物学性别,但在心理上却认为自己是异性。他们会持续地感受到自身生物学性别和心理性别的矛盾和不协调,深信自己是另一性别的人,强烈地要求改变自己的性解剖结构,为此要求做异性手术来达到信念。
在看到这本书的一瞬间,我已完全明白曹教授内心的痛楚。
吞噬着他整个生命的,并不是肉体上的痛楚,而是这与生俱来的顽疾。
在临终之前,他是想完成自己夙愿的吧?无奈女儿们完全无法理解。
她们一定都以为他是疯子、变态。
是住院总冷冷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这本书是应该交给警方的,它属于案发现场的一部分。说不定,还是动机。”
我若无其事地看着他:“现在我已把这本书交给您了,怎么处理都照您说的办。”
他会交给警方?开玩笑,要告诉警方的话刚才就揭穿我了。
侦探想玩的花样,无非就是对所有人的愚弄罢了。
我垂下眼帘不去看他。但想也知道他的眼珠正在飞快地转动着。
所谓的动机,就是是否会有人怕曹教授真的去做变性手术而明知他将不久于人世也要急着把他杀掉。
普通人当然无法理解曹教授要这么做的原因,这是毋庸置疑的丑闻。
谁?谁会介意?
之前曹家女儿们气急败坏的景象浮现在眼前。
为了怕父亲晚节不保,连带家族名誉受损,就对反正也将不久于人世的父亲下毒手。
端木侦探一定会这么分析。
但,用那么暴力的方式?
端木和我都清楚,因为曹教授的病情,我们都曾对家属一再嘱咐:饭菜中要少放盐、饮水有限制、哪些食物不可多食,否则……
要想让这样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不着痕迹地死去,太容易了。
这么明显的谋杀,让警方参与调查,又何尝不是丑闻?
不,我才不信她们会如此做。
端木一定也这么想。
“那这本书先放在我这,我会处理的,你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包括警方。”对方冷冷给我下了命令。
我颔首。
“你去哪儿了?”回到办公室,危峻奇怪地问我。
“有点事。”我含糊不清地回答,坐下来继续整理病历。
“这可是我们第二次遇上谋杀案了。”他的声音里含着一种焦虑,“凉玉,我讨厌这种事情。”
“没有人会喜欢吧。”我继续漫不经心地回答。
“曹教授的女儿们都去警局录口供了,警方好像在调查和曹教授有芥蒂的人,以及寻找目击者。”
“哦。”
“我告诉楚队长,曹教授和女儿们吵架的事了。”
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这么说警方还是会知道的,不是么?不过,曹家的女士们会把这种“丑事”说出来么?还是统一口径,闭口不谈?
我没有责怪危峻,当时听到曹远琪骂人的人太多,瞒不过警方的。
“凉玉……”危峻好像迟疑着,我看了他一眼,他正用一种焦灼的眼神望着我。
“你没有做过什么吧……”
“嗳?”
“不要插手谋杀案,警察会处理的。”
我笑了:“我没有啊。”名探已经出动,还要我插手么?
“那你和那个冷面木头鬼鬼祟祟地在说些什么?”
我皱了皱眉。
“我干吗要告诉你?”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回答似的,脸上露出呆样来。
他是那样一张脸,平时总是笑嘻嘻的,嘴巴也说个不停,但一旦闭上嘴眉眼的线条反而柔和了。唇角往下撇,是受了委屈般的憨态。
像小狗儿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你。
看到这样的脸我顿时又有些不忍心了。
“没事的,我会处理好的。”这么说,等于好像承认自己做了什么一样。
小狗儿似乎是担心又似乎是受到抚慰似的点了点头。
晚上快睡觉时居然接到了刑警队长的电话。
“前几天曹家发生的争执,是关于什么呢?”
如我所料,她们果然隐瞒了警方。
“我也不太清楚。”我简单地回答。所谓言多必失,如果多解释的话反倒容易引起怀疑。
不过对方好像也料到了从我嘴巴里问不到什么,紧接着话题一转:
“你们那位端木医师,可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呢。”
“嗯。听说过。”要装作不知道的话就太假了。
“这位大侦探协助警方破案的时候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刑警呢。之前一直听前辈们说过他的传闻,想不到终于有机会亲眼见到啊。”
我没吭声。他这是随便发发感慨呢还是产生了警察和侦探的竞争意识?
“凉玉同学,有你和这位大侦探在的话警方大概可以完全袖手旁观了吧?”
我不禁对端木医师产生了怜悯。连警方都袖手旁观了,看来这事只能赖上他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呀。”用非常诚恳的语调说。
“枕头上只有死者自己、家属和你的指纹。警方今天排查了所有和死者有裂隙的人,出乎我们的意料,曹教授生前的名声非常好,人人都敬佩不已呢。”
所以才更不能让那种事让大家知道。
“而且他表面上病情稳定,其实已经命不久矣了,所以警方倾向于是不知道他病情进展的人杀了他,虽然他和女儿们之前发生过摩擦,但我们还是基本排除了她们的嫌疑。”
嗯,非常有见解的推测。
“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希望他死的越快越好。”
如之前我与这位刑警队长的交锋,对方完全不是那种好糊弄的角色。
“但真奇怪,完全调查不出曹教授的寿命再延长几天会侵犯到什么人的利益啊。”
嗯。因为那是完全不能告诉你们的事实。
“唉,那么这件案子,只能拜托你们啦。”好像是很苦恼的言辞,我却好像看到对方一边窃笑一边拿着话筒的样子。
“哦。我要睡觉了。”
“好的,那么晚安了。”
“拜拜。”挂掉之后我看看手机。沈家三代良民,还是少和警察打交道的好。
如果没料错的话,对方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不知道是对“那件事”还是对我和端木隐瞒了重要线索这事。
我蹙起了眉。总结一下凶手的可能性,有两种情况。
之一就是如警方所言那样,是完全不知道曹教授将不久于人世的人所为,因为某种原因要杀死他。那么就可以排除了家属和知情者的嫌疑。
另一种就是尽管知道,但是不愿意曹教授在临终之前完成“变性”的夙愿,不得不将他杀死。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凶手并非是仇恨曹教授的人。恰恰相反,是唯恐他晚节不保,名誉受损的人。
不晓得端木是怎么考虑的呢?除了家属,还有别的知情者吗?
“曹教授的家属来收拾他的遗物了,冷面木头好像在盘问她们。”第二天早查房之后,我正忙着写病程录,危峻跑来告诉我。
“哦?”难道侦探还在怀疑她们么?
走出去看时,倒不见危峻所说的景象,端木不知哪去了,走到曹教授的病房前,我看见大女儿远清正在收拾。她的眼睛红红的,表情有些呆怔。二女远琪站在走廊门口处打手机,三女远珉也呆呆地看着大姐收拾,小女儿远舫,不耐烦地走来走去。
见我来了,曹远清站起来对我点头示意。
“请节哀顺便。”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冒出这么一句。
“沈医生,平时多谢你照顾爸爸了。”
“应该的。”
“唔……”她突然有些吞吞吐吐,“不晓得你……有没有看到爸爸常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