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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把双脚放到地板上。他抬起头瞧着那个俄国人。“你是个不肯轻易放弃的人,是吗,莫索洛夫?”
“我的前途全靠把你带回去了。”
“看来是不论死活。”邦德站了起来。
“最好是活的。就这方面说,边境上的事件特别让人操心。不过,现在我可以完成已经开始的任务了。”
“我实在不懂。”邦德开始向椅子走去,椅子上有他几件摺好的衣服。
“你的人过去几年里随时都可以抓住我。为什么一定要现在?”
“穿上衣服。”
邦德开始照着做,但却继续说话。“告诉我为什么,柯尼亚。告诉我为什么要现在抓?”
“因为时机成熟了。莫斯科多少年来一直想抓你。有一个时期,他们只想要死的,只要死的。现在情况变了。我很高兴你活下来了。我承认,让我们的部队向你开火是判断错误——你知道,那是一时头脑发热。”
邦德哼了一声。
“现在,正像我说过的,情况变了。”莫索洛夫继续说道。“我们只想核实某些情况。首先我们会进行一次化学审讯,得到你所掌握的全部情况。
然后,我们在进行交换时就有了一笔小小的资本。你们抓住了我们的两个手下,他们在切尔顿汉姆的联络总部干过十分有价值的工作。我确信,到时候我们会安排好交换事宜的。”
“难道这就是莫斯科参加到这件事里来的原因?就是和冯·格勒达以及他手下的狂人们玩这些游戏的原因?”
“噢,只是一部分原因。”柯尼亚·莫索洛夫晃着他的手枪。“瞧,快点,在离开赫尔辛基以前,我们还有另外一件工作要做。”
邦德穿上他的滑雪裤。“一部分原因,柯尼亚?一部分原因?相当昂贵的行动,不是吗?只是为了抓住我——而且你险些把我杀死了。”
“陪着冯·格勒达玩他那些想入非非的把戏,能帮助我们解决其他一些使我们为难的小问题。”
“像‘蓝野兔’?”
“‘蓝野兔’,以及其他问题。冯·格勒达的死将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将是?”邦德立即机警地抬起头来。
柯尼亚·莫索洛夫点了点头。“确实太令人吃惊了。我们那些地面攻击人员确实露了一手吧?你会以为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然而,冯·格勒达却逃出来了。”
邦德觉得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M 肯定不知道这件事。于是他问,这个第四帝国的异想天开的首领现在藏在哪里。
“他就在这里。”莫索洛夫的口气仿佛这个消息是明摆着的。“在赫尔辛基。正在重新组合,他会这么说。重新组织起来。准备从头干起,除非有人制止他。我必须制止他。如果让冯·格勒达继续活动,至少是件很尴尬的事。”
邦德的衣服已经快穿好了。“你要带我走——回俄国去。同时,你又准备对付冯·格勒达?”他理了理套头衫的领子。
“唔,对的。你是我的计划的一部分,邦德先生。我必须除掉冯·格勒达朋友,或是阿内·塔迪尔,或者不论是他喜欢刻在他的墓碑上什么名字。
时机选得很恰当……”
“现在几点钟?”邦德问道。
柯尼亚永远是个内行,他连看也不看他的手表。“早晨七点四十五分左右。正像我说过的,时机选得很恰当。你要知道,冯·格勒达有些手下在赫尔辛基。他在今天上午要到伦敦去,途经巴黎。我猜这位狂人以为,他在伦敦能组织起某种示威行动来。此外,我想还有你的机构关押的一名‘纳萨’囚犯的问题。他当然也想对你进行报复,邦德。因此,我认为最好是把你拿出作靶子。他是肯定抗拒不了的。”
“不见得吧。”邦德干脆地说。一想到冯·格勒达还活着,他就觉得自己被一阵沮丧的浪潮压倒了。现在他又要被用来作为诱饵——自从这一切开始以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当作诱饵了。邦德十分反感被当作诱饵。一定要想出办法来。如果任何人要抓住冯·格勒达,那么,抓住他的人只能是邦德。
莫索洛夫还在讲。“冯·格勒达的飞机九点启航。如果詹姆斯·邦德先生正好在范塔机场外面,坐在他自己的汽车里,那将会是极妙的一着。这一着肯定能把冯·格勒达从候机大厅里引诱出去。他不会知道,我有办法——也许是老式了一点——让你乖乖地呆在汽车里:手铐啦,注射一针小小的药剂啦,不过和我给保拉注射的略有不同。”他向床上点点头。保拉仍然熟睡在那里。
“你疯了。”虽然邦德这样说,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唯一能把冯·格勒达引诱出来的人。“你打算怎么干?”
莫索洛夫现在狡猾地笑了。“你的汽车,邦德先生。我想,上面安装了颇为特殊的电话吧?”
“知道它的人并不多。”邦德是真的恼怒了。莫索洛夫发现了电话的秘密。他想知道,俄国人还知道些什么其他的秘密。
“好的,我知道,而且我掌握了细节。你的汽车电话的无线电台需要接上一只普通电话,以便把它联接到你正在活动的国家的电话系统上。举例来说,这个无线电台可以接到这间客房里的电话上。我们只需把无线电台安装好,然后驱车前去机场。我们到达机场时,你已被手铐铐住,无法移动。不过在我们即将到达时,我会用你的汽车电话打给问讯处,请他们派侍者呼叫一下冯·格勒达。他会收到一个口信——告诉他詹姆斯·邦德先生正在停车场里,孤身一人而且昏迷不醒。我想,我甚至可以用保拉的名义留这个口信,她不会在乎的。当冯·格勒达出来的时候,我会在他附近出现。”他拍拍已消音的斯坦金手枪。“用了这样一把手枪,人们会认为他犯了心脏病——至少一开头会这样认为。等到他们发现了真相,我们早已走远了。我已经在旁边准备好了另一辆汽车。一切都会迅速解决的。”
“毫无希望。你休想成功。”邦德高声说,但是他心里明白莫索洛夫完全有可能成功。一些出人意料的大胆行动,往往反而能够成功。但是邦德还是抓住了一根稻草。莫索洛夫犯了一个错误。他以为绅宝汽车的电话需要一个联接到总电话系统上的无线电台才能使用。其实这会是一次本地通话,汽车里电子设置的通话范围是25 英里之内。像这样的错误正是邦德需要的。
“所以,”柯尼亚举起手里的斯坦金手枪。“把汽车钥匙给我。我们一块儿去。你告诉我怎样取出无线电台。”
邦德装出考虑的样子,思索了足足一分钟。
“你别无选择,”莫索洛夫重复道。
“你说得对,”邦德终于说。“我别无选择,我不愿意跟你去莫斯科,不过我也急于看到冯·格勒达被清除掉。拿出无线电台是件需要技巧的活儿。
我还得经过一系列手续,才能打开锁,进入藏无线电台的地方,但是,你可以一直用枪指着我。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干嘛不现在就去取呢?”
柯尼亚点点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保拉,把斯坦金手枪塞进他的夹克衫。他做了个手势,让邦德带上汽车钥匙和房门钥匙,在他前面走出去。
他们走在走廊里的时候,莫索洛夫一直走在邦德后面足足三步远的地方。他在电梯里也站在角落里——离得尽量远些。俄国人在这方面是受过良好训练的。只要邦德一动,斯坦金手枪就会噗地一声,在007 的要害处留一个大裂口。
他们下了楼,朝停车场里停放绅宝汽车的地方走去。邦德在离汽车三步远的地方回过头来。“我需要把钥匙从口袋里取出来。行吗?”
柯尼亚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且就在外衣底下转动着巨大的手枪,提醒邦德它就在那里。邦德取出钥匙一面用眼光扫视着四周。停车场里没有别人,看不见一个人影。脚下的冰在吱嘎吱嘎地响,他觉得在他暖和的衣服下面,汗水正顺着腋窝往下流。天已经大亮了。
他们来到汽车旁。邦德打开了驾驶室的门锁,然后回头对着柯尼亚。“我必须打开点火装置,不是启动引擎,只是启动开锁的电子装置。”他说。
柯尼亚又点了点头,邦德朝驾驶室位偏过身去。他把钥匙插进点火装置,取下了方向盘上定制的锁,他告诉柯尼亚,他必须坐进驾驶座位才能打开装电话的小格间。
柯尼亚又点了点头。邦德感觉到那把自动手枪的枪口正透过俄国人的夹克衫冲着他。他知道,现在他唯一的帮手是快速奇袭。
邦德几乎是漫不经意地按了一下仪表盘上那只方形的黑按钮,左手同时下垂到了合适的位置。嗤地一声轻响,液压装置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