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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郎有个很奇怪的思维,那就是对很强的人有莫名的雏鸟心理,越强越是膜拜,刚一看到江湖志上将冷无双的醉若流云剑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时候,就茶不思,饭不想的痴迷了好几天。
现在有了机会去结交高高在上的偶像,心里自然乐的跟花一样。
不过可惜,冷小少爷此刻并不在庄里。月初,接了品剑大会的邀请,这位冷无双小少爷就一个人上路了。若说这么一个冷心冷面的人,会有什么兴趣,那便只有剑谱和宝剑二样了。
出发的第二天,庄里就收到了奇怪的血书。
字体有大有小,东倒西歪的,血的颜色,黑褐和暗红不等。
上面写着:冤魂索命,灭门卸剑。
每一个字的尾端都顺着蔓延开好大的血渍,短短八个字,却写得恨意浓浓,让人看了不寒而战。
刚收到血书的时候,山庄的人并不在意。
毕竟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庄里都多是往昔在江湖上打滚求生的人,所以,看到这么一幅血书,也只是初始从心底暗暗的憋闷了一下。
等了几天,并没有动静,大家也就更加放松了警惕。
鬼怪乱神之说,卸剑山庄一向不齿,所以,三位执事夫人便将这件事摁了下去,看见大家并不在意,暗地里,松了大大的一口气,如今卸剑山庄妇孺颇多,最怕有意外纷争出现。
而后,月圆的某一天,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先是马厩房里的赵师傅,浑身血淋淋的卧在马厩里,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解,却丝毫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从嗓子眼到腹部,被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内脏血淋淋的被拖出身体,肝脏和心脏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残缺。
象是被人咬了几口,因为不甚美味,又丢弃了一样。
其实赵师傅在江湖中,往昔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一双老拳打的虎虎生风,这次却连招架的痕迹也没有,就被人开膛破肚,吃了内脏。
大家心下大骇,皆惶惶然,轮流察看了四周,谁知道凶手机灵得很,竟然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在马厩的空气里,不会武功的三夫人,当场就吐了出来。眼泪汪汪的浑身发颤,回去的第二天就发起了低烧。
虽然心惊,但是,大家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只是山庄的巡院巡的更加紧密了一点。
第二个出事的人,是三夫人的丫鬟碧荷,就在马厩老赵死去的第三天晚上,失去了踪影。
山庄的饭厅前有两个大大的花瓶,一人多高,寻常的男人,需垫起脚来,才能从花瓶的口部看到瓶中的情形,花瓶上面的图案是山庄的秀丽河水。
从山庄刚开始有的时候,就放在了那里。
每日都会有人将它们擦得干干净净。
碧荷失踪的第二天,值日的丫头照例去擦拭花瓶,高高的花瓶的里侧,垂下了一丝黑黑的,亮亮的发丝,阳光下,闪着黑亮的光。
鬼使神差的,擦拭的小丫头走上前,木木然伸手拉住了那绺黑亮,然后稍稍用力的一拉,漫天的血水就随着花瓶的歪倒一起倾泻而下。
是碧荷的头,梗在了花瓶最细的地方。
两眼圆瞪,一脸的悲愤。
头部以下,皆化成了血水,腥臭粘稠。
擦拭的小丫头当场就惊得晕厥了过去。
这下,整个山庄都震惊了,三夫人哭的梨花带雨,几次昏厥,对天发誓说看到了夜里有人影在飘,闹着山庄有鬼,非要搬出山庄。
二夫人是一个长期向佛的,一连几天都缩在佛堂里念经打坐。送饭的仆人进佛堂,都要事先对暗号,诸如:我是庄家一枝花。当然,佣人可以回答:全靠佛光发家……
大夫人的性格最为刚毅,索性每晚提着她的青锋剑,做起了护院头头。
一连几个晚上,都相安无事。
就在第六天,这日晚上,大夫人照例提剑巡庄,突然,从黑暗的竹林里闪出一道红红的亮光,一晃而过,极为迅速,大夫人就眼睁睁的看见自家走在前头的护院从中间缓缓地被分成了两半,当时月朗星稀,将后院照的亮堂堂,倒在地上的护院既没有淌下一滴血,也没有惊叫一声。
就这么眼睛圆瞪瞪的摔成了两半。
饶是大夫人再是刚毅,毕竟也是个长期锦衣玉食的夫人,一下子惊倒在地,至此,庄中再没有人怀疑是冤鬼作祟。
一时间,人心更加惶惶。
出去的话,庄里的人有一半以上有宿仇,不出去的话,就等着一个一个被杀掉。
这么纠结的选择,让庄里的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口。
大家商量了很久,决定由没有宿仇的护院陈刚带着一小批人出去寻找江湖上传说中的驱鬼女天师……苏若若。
说起苏若若这个女人,真是个奇葩,无年龄,无外貌描述,无师承,整个一个三无产品。
传说,再凶恶的厉鬼看到苏若若也会却步。
虽然关于她的事迹都是以讹传讹的故事,但是,这已经成了卸剑山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人敢质疑这个传说的存在。
或者说,没有人敢去破坏最后一个希望。
依然是前三后四的阵容,一群彪型大汉将马车围得严严的。
车子摇摇晃晃,五十郎在马车里坐的屁股生痛。
他们赶得很急,有的时候,连住宿都赶不上,就在荒郊野外露宿。
另一方,有凤来仪的柜台边,洛大少捏着萧五十郎的留笺,眸色沉沉,许久不曾动作,半盏茶后,突然怒极反笑。
短小的纸笺上,乱七八糟的写着:洛少,江湖救急,先行一步。
有什么急要这么个半点武功也没有的女人去救,洛锦枫显然不相信五十郎的留言。
虽然自己昨天的少爷脾气发的有点大。将她扔到了中等房间里,自己也很内疚后悔。但是,她也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啊,这种不告而别的行径已经深深激怒了自己。
从小到大,哪一个少女不是追着跑着跟在自己的后面。
这个五十郎,果真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想到这里,洛少的怒气更甚,将那一截小纸给捏的扭曲变形,咯吱作响,眼见着小纸化作了碎片片。
然后,他的手就这么轻轻一扬,从他的指缝飞出沸沸扬扬的白色碎片,像无数只的白玉蝴蝶,飘飘洒洒的从半空中缓缓的落下。
初阳的光辉从客栈的门楣处斜斜的照射进来,将他的脸衬的更加白如瓷,温如玉,嘴角那抹小小的笑,配着他儒雅清俊,让来往的投客看痴了眼。
直到最后一片碎片都被风给带去,洛锦枫的手才缓缓地握起,咬着牙,恨恨的笑,“五十郎,我要让你后悔逃开去。”
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一下子将他的儒雅气质破坏的光光。
远远的,坐在车里,揉着屁股的五十郎没有来由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寒噤。然后缩脖子抱腿,摇头感慨。
果然是秋末了,天气凉的真是快啊……
到了第三天上,五十郎终于住上了客栈。
门楣上挂着一块倒掉着的牌子,因为落了一根钉子,垂在那边,走过去的人,个子中等一点,都能碰在头上,咯吱咯吱的响,上面大方的刻着两个艳红的大字……鬼屋。
这个名字的确起的很形象。
整个客栈笼在了一片漆黑中,偶尔客栈的四周会有青绿的碎光猛地亮起。开门的人提着小小的油灯,咯吱一下推开门,油灯的光影照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客官,几位?”
为首的大汉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除了小姐是上房,我们都住通铺吧。”
五十郎几乎忍不住想挖墙角,多好的仆人,出门在外搞公干,都不忘记替主人省钱,于是看向大汉的眼神又热切了几分。
她其实不知道,庄里的费用一分不少,这些大汉,早些年都是混在江湖上的,有的极为潦倒,看到钱,就忍不住的收藏,有一文银子,也要掰成十份去用。
久而久之,在这么强大的氛围中,卸剑山庄就自发的形成了一个惯例。
就比如几位夫人,是廉价的购物狂,看到布料清仓,能化身为女壮士,一人扛回来好几匹,然后常年使用。
再比如护院的大汉们,出来公干,总是把差旅费一文一文的省下,然后集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拖出来,慢慢的数。
听到银子叮当,叮当在寂静的夜里作响,然后,大家都会热血沸腾,激情澎湃的睡觉。
长久下来,省钱成了卸剑山庄的优良作风。
就连无双公子都长期穿着黑色的长袍,里穿穿,外穿穿,没有灰的时候是哑光面料,如果沾了灰,搓一搓,又变成了珠光面料,神奇无比。
一件可以穿上十来月,不带换的。
真乃江湖人士必备的良袍。
“那么小姐,你跟我来。”缺牙齿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