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娘子,主人传话来说,该用晚膳了,请娘子到堂上去。”侍婢过来,小心翼翼地说。
宁儿看看她,没有推拒,应了一声,随她出去。
薛敬见宁儿来用膳,颇为讶异,却是欣慰。这个甥女,到底还是懂事的。
没有人提白日里的事,韦氏为了不让气氛太僵,时不时问起菜色是否合胃口,多吃一些之类的话。
宁儿轻声答应,虽然仍尴尬,却温和有礼。
薛霆坐在对面,不时地瞅着她。
只见她双眸低垂,眉毛和鼻子构成的弧线,连着细腻洁白的脸颊和脖颈……温婉又乖巧的模样,教人不忍责备。
奈何喜欢贼人啊……薛霆心底叹道。
晚膳过后,宁儿陪着薛敬和韦氏在院子里散了步,未多时,回到房中。
夜□临,悬在空中,旁边闪耀着几颗星子。
伺候宁儿的侍婢在廊下张罗着点灯,宁儿看看她们,片刻,瞥向室中的水壶。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团纸,皱巴巴的纸面上,邵稹的字迹隐没其中:内有迷药,丑时相见。纸团里面裹着一只小小的纸包,宁儿手指微微颤抖,将它打开,将里面的粉末都倒入水壶之中。
明灯掌起,侍婢们回到房中,见宁儿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只绣绷。
“娘子要绣花么?”侍婢们笑道,“要取针线来才好呢。”
宁儿望着她们,心扑扑地跳,片刻,轻轻“嗯”一声,移开目光。
月亮渐渐升上中天,又往西边移去。
风已经凉得似水,院子里的虫鸣也变得稀疏。
外间,侍婢们躺在榻上,睡得沉沉。
宁儿却抱着被褥,一直坐着,两只眼睛望着紧闭的窗户。
月色映在窗纱上,忽然,窗上传来轻轻的叩响,一个人影出现,轮廓是宁儿早已熟悉的模样。
宁儿连忙下榻,小心翼翼地开窗。
邵稹一身黑衣,正在窗外。
“稹郎……”宁儿见到他,眼眶一涩,却不敢高声,卡在了喉咙里。
下一瞬,她被一双手臂紧紧圈入怀中,温暖而有力,呼吸间尽是邵稹的味道。
宁儿把头埋在邵稹的胸膛前,二人紧紧相拥,好一会,也不曾说话,似乎都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刻。
“你……还好么?”邵稹在她耳边低低问道。
宁儿颔首,抬头望着他,月光从半掩的窗外透来,邵稹眉目清隽,一日不见,竟似乎瘦了。
“你……你呢?”宁儿哽咽着,忙把眼泪擦掉,不想让它挡住了邵稹的模样。
邵稹点头,却忽而眨眨眼,唇角强牵起一抹笑:“你忘了?我皮糙肉厚,被打一顿都无事,怎会不好。”
这般时节还有心思卖乖,宁儿哭笑不得,心情却好了一些。
“稹郎,你会走么?”她急切地问道。
邵稹沉默片刻,道:“宁儿,今日你舅父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说得其实不错,我现在,的确配不上你。”
宁儿睁大眼睛。
邵稹看着她,目光灼灼:“所以,宁儿,我要去挣一副清白身家回来,堂堂正正地娶你。”
宁儿只觉得心在胸膛里摇摇欲坠,只听得自己的声音问道,“你……你要去何处?去多久?”
“不必多久。”邵稹微笑,道,“朝廷要再征百济,我的名姓就在军书上,过两日便出发。”
“百济?”宁儿怔怔,忽而想到薛霆也正是因为征百济得了功勋,拔为左千牛。
“可你怎会在军书上?”宁儿疑惑,睁大眼睛,“稹郎,你又……”
邵稹摇头,抚抚她的头发:“宁儿,你忘了?我本是长安人。今日,我去见了我族叔。”
宁儿讶然:“你重新回去落了籍?”
“嗯。”
宁儿明白过来,却有些怔怔,轻声道:“稹郎,你不是说,你族叔对你不好?”
邵稹满不在乎:“那是从前,现在谁敢对我不好?”说罢,瞪起眼,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宁儿忍不住,笑起来,压在心头的石头忽而松了似的。
“我若是能跟着你去就好了……”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舍。
“不可。”邵稹正色,声音沉而温和,“宁儿,我若将你带走,便是私奔。我是为了正经娶你,不是为了害你。且你曾说过,亲戚之中,你舅父最疼爱你。你忍心抛下他,让他每日为你难过忧虑?别说世人,我若做出这般行径,就算我祖父和父母在世,也会看不起我。”
她一句撒娇的话,却引得邵稹义正辞严,宁儿望着他,倏而觉得他如此美好,笑笑,不禁再度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等着我。”邵稹拥着她,吻着她的额头和脸颊,“用不着多久,我就会回来。我会让你舅父无话可说。”
宁儿不语,点点头。
二人厮磨了好一会,忽然,外间传来些动静,二人僵住,却听得是侍婢在梦呓。
邵稹回神,望望天色,道:“我该走了,不可留得太久。”
宁儿望着他,恋恋不舍。
邵稹忽而一笑,低低道:“小娘子,自从分别,有一事,在下屡屡不能忘怀,不知小娘子可否赏赐一物?”
宁儿愣了愣,见他盯着自己的嘴唇,明白过来,脸一下涨得红红。
“保证不怀孕。”邵稹一副认真的样子。
宁儿忍俊不禁,佯怒地瞪他一眼,脸上的热气却已经蹿得厉害。
“只许……只许一下。”她羞赧地说。
邵稹笑起来,注视着她,手指轻轻摩挲她的面颊,片刻,俯下去。
宁儿不由地闭眼,只觉他的呼吸瞬间贴来,温热的触感,很柔软,轻轻攫住她的双唇,贪恋地停留。
气息交错着,一样的烫人。紧贴着它的,还有两颗乱跳的心。
好一会,邵稹离开,微光中,虽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红潮,却能知道那目中的灼灼神采。
“我走了。”邵稹深深地看着她。
宁儿的心紧了紧,却知晓分别无可避免:“你保重。”
“嗯。”邵稹再度低头,蹭蹭她的面颊。
宁儿不舍,才松开,身前忽而一空,未几,邵稹已经轻巧地越到了窗外。
风轻轻拂来,宁儿扶着窗台,望着邵稹离去的方向,过了会,却听得一声清喝:“何人?!”
她一惊,朝那声音的方向望去。脚步声匆匆,月光下,一人飞奔而来,身形矫健:“贼人休走!”
宁儿听清,登时心如滚雷。
那声音,宁儿并不陌生。
是薛霆。
35。捉贼
薛霆不重眠;在父亲的书房里逗留很晚,出来时;已经过了子时。
他住的院子与宁儿相隔不远;回去时,想着白日里的事;一直觉得放心不下。可这时已是深夜;院门紧闭,薛霆望了望,正要离开;忽然瞥见墙头有人影闪过。
有贼!
薛霆立刻大喝一声;追着奔去。
那人身手矫健;翻墙过瓦,毫无痕迹。薛霆亦不差;顺着一棵树越过围墙,他熟悉宅院,瞅着那人的去向,抄着近路追去。
月光洒在大街上,冷冷清清,薛霆追出宅子外,却已经不见人影。
他喘着气,微微眯起眼睛。
这街道宽敞,且左邻右舍都有高墙相隔。贼人要想跑远到看不见,或者翻墙进别家,都做不到那么快。
唯独……他看向不远处,那里有一条两宅间的空当,黑洞洞的,是一处死巷。
薛霆缓缓 刀来,慢慢地靠近。
“出来吧。”他寒声道,“你逃不了。”
无人回答。
未几,微弱的刃光带着杀气,迎面而来。薛霆忙举刀相对,“铛”一声,刀刃相撞,不偏不倚地架住,薛霆感到虎口 。
那人并不与他纠缠,虚晃一招,忽而闪身。那脸在薛霆的眼前晃过,虽然蒙着面,但薛霆的识人本领一向国人。那额头到鼻梁的廓型,还有眉眼中的锐芒,薛霆已经了然,清喝一声:“邵稹!”话音未落,手里的刀已经再度劈下。
“你竟敢半夜潜入!”薛霆怒道,“我家待你若上宾,你竟行此龌龊之事!你置我表妹名节何地!”
邵稹却并不示弱,将他的刀格开。月亮西偏,他顺着光,占着几分地利。薛霆却不如他看得清,三招之后,寒光掠过,他心中惊叫不好,邵稹的刀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感觉贴着他的皮肤,再进毫厘,便是血肉。
薛霆浑身僵住,一动不动。
邵稹看着他,蒙着面,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是来与宁儿道别的,不曾做你想的那些。”他冷冷道。
薛霆直视着他,毫不畏惧:“我为何信你。”
邵稹镇定答道:“我要做什么事,剑南到长安的千余里,在长安的近半月,无时无刻都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
这时,一阵嘈杂之声传来,薛宅的家人拿着火把赶了出来。而街道的另一头,也有些隐约火光,似乎是夜巡的武侯。
邵稹瞥了瞥,又看看薛霆:“今夜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