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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怀任听她讲这一通,没开解多少反而是惑上加惑,脱口便问,'不管那是个什么术,跟移形换体又有啥关系?总之是我活过来了,这又怎么讲?有人特意自个儿找死么?'经年合上书页将薄册塞回他手中,嘴角微微一撇,看似在笑却像是以此来掩饰真实的情绪,压低声音慢道,'卢大哥,移形换体之术根本就没记在你那册子上,听你说的话再瞧瞧你的身体状况便一目了然……'她不往下说,转身走回'尸五爷'身后,低头把玩五爷的发梢。这可叫卢怀任发急了,'我的身体又咋了?小妹子,怎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卡了?'听他这意思看来对前面讲的话并不是全然反对到底,但就接下来要说的话,经年还真难以直爽爽地吐出口。
她还琢磨着该怎么把话讲得婉转之际,还情代她解了围,'先前为你把过脉,体气虽足,脉象不稳,以我多年经验来看,是为身心相斥之故,借尸还魂亦有此症状,从外表难以察觉,殊不知体内阴魄渐逐阳魂,内腑气滞,如慢性毒,伤于无形,死亦难自知。'卢怀任闻言骇然,难道偶尔的头眼昏花是因此所至?
经年早以鬼眼透其体内,确见五内有不同程度的腐蚀,但他似浑然不知,经年本对他抱存戒心,才一直没将此事道破,只想看他究竟走得是哪一步棋,而现下可见,他不仅没在布棋盘,甚至也是他人手中一枚不自知的小棋子,经年从他一番讲述中了解到此人重情重义,一段故事听下来是感触颇深,反倒更顾及他的感受,不忍在揭开伤口的同时顺手撒把盐下去,见还情说得够直白,当下决定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还情接着道,'移形换体,人难施成,你的朋友一未异变二未性狂,只有一解,施术者非人,与你相交多日,是昔日的卢怀任,也是今日的形魔刑天。'经年见她面色不变,口气依然平平淡淡,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只差没直接说,你这被施术的打一开始就被人给利用了,什么友情,关怀,到头来全是一厢情愿,于对方,则不过是计谋一场。
卢怀任强辩道,'任兄绝不是刑天,我了解他!他……他……他绝非虚情假意!'眼光却别开,不敢正视还情。还情不动声色,只说真相,'刑天魂体不全,需靠肉躯庇护方能现于世间,然凡身难抵魔魂侵蚀,每隔数年换体一次,而换体之后尚有一段时日适应新身,其间肢体僵化,难于行动,这便是天劫,于受劫日,无人相互何其危险,若然肉体受创,容不下魔魂,便无从避开天光,因而设此一计使以朱砂禁锢魂魄,让你将他带于身侧,以便安然过得天劫,之后仍假扮僵尸,必是为等待时机,刻意隐藏身份。'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经年听到桌底下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遂尔弯身瞧向桌肚里,除了几双脚丫子啥也没瞧到,只以为是卢怀任不自觉踢到桌腿,也没多想。卢怀任倒是没在意,只听还情说完话,人就整个懵掉了。他不想怀疑挚友,更不愿去想那么多复杂的事,而还情和经年都说得振振有词,让人不知该怎么反驳,他怕的不是死,也不是被利用,被算计,而是怕心中的那一点疑惑,那一丝动摇,污蔑了好友一片赤诚情谊。
经年不知他此时的想法,只以为他不能接受事实,叹道,'卢大哥,可还记得风花谷那一场混战?'见卢怀任一颔首,接着说,'经年以为是大哥您故意叫陈木发狂的哩,那时还一直觉着你接近咱们是不安好心……'
卢怀任闻言苦笑一声,心想,自己这热肠子还真是吃力不讨好。
经年看到他笑比哭难看,眼中闪过愧色,垂下头,边拨弄五爷的头发边道,'可那时候,我还真不知道你要那行头发狂跑出去是干啥,后来在这儿碰上还情姑娘,你也知道,这姑娘不只通天晓地,不只知过去堪将来,更是慧眼识人,读心用看的就成了……'只听还情闷笑出声,经年耸肩吐了下舌头,继续,'所以我猜你大哥是算到有这一尾神人挡路,怕自个儿露了馅儿才决定不跟咱们同行,先绕过这关再说,没想到怕露馅儿的不是大哥你,而是你那行头,那时他是自主发疯的,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知道卢怀任对刑天偷袭一事怀愧在心,所以特别强调最后一句,叫他甭再自责了。
卢怀任也听出她语带安慰,心头一酸,眼眶子热热的,他慌忙起身,看也不看旁人一眼,说了声,'我到外边儿透透气。'便匆匆几大步跨出门去。经年见'尸五爷'跟着缓缓偏头,两手轻轻在他肩头按了两下,低声道,'别担心,他要花些工夫适应咱们说的话,到底鬼门关逛过一圈,连家仇都放下了,没什么想不开的。'又偏头看向还情,'多谢你代我说了不少话,要不然这会儿还道不清楚呢!'
还情不语,起身朝外面走了几步,看看天色,回头征求经年的意见,'已是日落时分,不如在此休憩一晚,你方醒,他亦要做个抉择,明日别过,我不拦阻。'经年听她明明说的是挽留的话,听在耳里却像是下了道不容抗拒的必遵令。经年心想,这时卢怀任定是心绪纷乱,不知何去何从,留下来清静清静也好,但自己却无挂碍,又不是非带卢怀任随行,去留全在一念之间。考虑到五爷刚脱符咒,自己还没跟他独处够哩,一下子又要去打打杀杀实在无趣得紧。于是她点点头,顺应还情的意思。
还情欠身道,'请姑娘好生休息,还情不多打搅。'说罢缓缓退去,跨出门槛时顺手将门掩上。经年发现地上有一条断断续续的红印字似乎是脚链拖动留下的痕迹,走过去俯身伸指轻触,粘稠濡湿,是血。
经年直起身子,搓了搓指尖,往回走到'尸五爷'身侧,疑惑低语,'这血还带着些热度,新鲜的……她哪儿伤了?'见五爷脸一偏,嘻嘻一笑,粘血的手胡乱在自个儿衣服上抹了两下,一把搂住他的脖颈,乐呵呵地说,'五爷……就剩咱俩儿了,经年服侍您睡觉吧?'隔了一会儿见五爷慢慢别过脸,忽觉心情大好,嘴上便宜更是占个不停,'哎呀,才刚穿戴上又要脱了!'见五爷眼光一闪,竟自能猜出他的心思,将脸硬凑到他眼前,'嗯?经年知道,以前么脱了外衣有内褂,但这会儿么,里外上下就一件,又不能委屈您和衣而眠,反正就只有经年呐,脱光光也没什么哩。'
'尸五爷'微垂头,嘴角轻挑,经年看得痴迷,半跪在地,侧头枕在五爷腿上,闭眼轻叹,'五爷,不说冷呢,您能不能抱抱经年?'感觉一只手轻覆在她耳上,顺着鬓发滑至肩头,微用劲揽住他的肩头,经年半掀眼睑,面露微笑,然而笑意,却染不进双眸。
涛卷龙吞(下)
天色渐黑,月升梢头,还情送来饭菜,经年久未进食,却也不觉得饿,草草扒了几口,又对'尸五爷'说了不少贴心话,将多年来的心事尽数倾吐,至夜深方上榻,睡不过一个时辰,忽觉床板震颤不止,耳闻窗外轰声大作,如狂风飚卷,经年和衣而眠,睡得惊警,一听到动静即刻跳下榻来,又扶'尸五爷'起身,匆匆出塔欲一探究竟,却见还情与卢怀任二人已站在寺门外。
经年越过二人走上桥头,朝圆潭对岸一看,只见漫天黄土飞扬,宛如暴风过境,'嗒嗒'马蹄声带着空旷的回响远远传来,不多时,现一骑将策马缓出沙尘之中,玄黑铠甲,披氅似火,手持刃长九尺的斩马刀,月光投在刃面上,折射出猩红冷光,倒映着骑将半遮铁盔的肃容,其姿若战神傲世,与身下高大彪壮的战马相得益彰。行至距圆潭三丈开外勒马。
经年见此人来势汹汹,身未到先挥土扫尘一个下马威,到了近处却不急着动手,看来意不在杀,便扬声道,'三皇子驾临,经年这厢有礼了!'说罢一拱手。
虽有头盔遮面,但神武战甲却明明白白昭示出其身份正是号称'吞龙将军'的三皇子鸱鸢。只听他一声冷笑,倒握斩马刀往地上一杵,柄头破土直下。这处荒地土质板硬,表层之下尽为坚石,他竟毫不费力地将刀柄凿入土石之中,气力着实惊人。插柄入地三尺,鸱鸢往下一压一挑,带出土下碎石,再抡柄兜底挥扫,掀动劲风卷起碎石朝经年那方飞射而去。
碎石的准头正对'尸五爷',经年与卢怀任正待运招,却见'尸五爷'侧身上前半步,左腿微屈,上身一沉,脚底窜出宏流平地纵上,如一面无形屏障,挡住碎石攻势,再收脚直身,气势立敛。
经年见'尸五爷'行动利索,不由惊疑,听还情道,'咒符之下,行不能动不便,唯武依旧,不曾荒置。'便是说'尸五爷'做不来寻常的行为是因受困符下,长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