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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没一会儿,邻桌的中年汉子搬板凳挪坐到这张桌前,悄声问,'小姑娘,你是尸官儿?'经年冲他点点头,那男人四下张望过后才又开口,更是神秘兮兮,'看你这样子怕是没人敢找你啊,不如去前面林家大宅子试试?'说着朝前指指。
经年'哦'了一声,挨近着问,'林家大宅子?那儿能做到生意?''有没有生意……这俺也不敢打包票,但林家大宅子最近在找尸官儿就是了。'那男人又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继续说,'你不知道哇,林家宅子的大公子最近被人给砍死了,头和脖子就剩层皮儿给连着,那厮死是活该,尽嫖人家老婆,恶事干尽,可死后还作怪,办丧的老爷子给他缝头脖子的时候,那血盆大口一张就死死咬住老爷子的手,废了多大力儿才拽了出来,那老爷子的手筋都给咬断了,整一诈尸啊!现在城里搞这行的没一个敢接这活儿,把这么个鬼东西带上坟山,什么时候被它给弄死都不晓得。小姑娘,俺可没蒙你害你的意思,俺是看你那僵尸大哥挺神气,铁定扳倒过不少死东西是吧?'经年一掌拍向那男人肩头,眼睛闪闪发亮,中气十足地开腔,'大叔,算你有眼光!'就见她把剩下的半个馒头往怀里一揣,杆旗也顾不得拿,丢了碎钱在桌上,跳过板凳往据说是林家大宅子的方向狂奔而去,总是慢半拍的'尸五爷'这时才举起双手,好在跳的速度奇快,没一会儿便已追上经年,稳稳跟在她身后。
一人一尸急速跑跳了约半盏茶的工夫,终于找对了门。经年仰望门头牌匾,再一次确认那闪闪发光的两个大字是'林宅'没错,这才偏头对'尸五爷'笑道,'五爷,咱们有事儿做了~'接着踏上台阶,走到雕花木门前拉住铜环——'铛铛铛!'叩门声刚过就听到里边儿有人应声,'来了来了……'接下来门被拉开一条儿缝,探出个圆滚滚的脑袋,瞅见门前来客时那眯缝眼使劲儿眨了眨,又眨了眨,这才开口问,'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经年也不兜圈子,把'尸五爷'往身前一拉,开门见山道,'来接活儿的。'虽然那自称是总管的圆脑袋一脸不信任的神情,但'尸五爷'的神武英姿到底是起了点作用,所以经年很快被引荐给老爷夫人,当然,见是见了面,但他们不敢把伏尸安宅这等大事轻易托付给个小丫头片子。
这不,大老爷首先就不信她,看戏猴般上上下下瞅了个遍,开口就问,'小姑娘,你真的是尸官儿?'经年也不以为意,反正是习惯了,任他看个痛快,但该说的也没漏,只见她转身走到'尸五爷'身旁挽起他一只胳膊,'您看看我家五爷不就知道了?不是尸官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行头?'大老爷狐疑地斜瞟她一眼,上前绕着'尸五爷'转了一圈,边走边打量,忍不住啧啧称奇,'这东西看着是不错……'这评价可叫经年不痛快了,她鼓着腮帮子闷闷说道,'可不止看着,可不止不错啊。'说着她踮起脚稍稍掀开'尸五爷'的纸符,好让众人看到被遮掩的五官,也就一下,马上又放了下来,'我家五爷可是百年……不,千年难见的上上品,多大的事儿,靠他就成,包君满意。'大老爷还有些许疑虑,那大夫人可就急了,莲步轻移到老头子身边咬耳朵,'老爷子啊,这事不能再拖了,已经放了多日,有不少丫鬟侍从连工钱都没拿就不干了,尸官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难得有上门的,不妨就叫她试试?'大老爷低头思量,想着林宅近来阴气逼人,不就因为停了具死尸?亲朋好友也不来往,没人敢接近这宅子,再这么下去林宅岂不要变成鬼宅?这可怎么成!?
这一琢磨,大老爷即刻拿了主意,对经年道,'那就麻烦您先为我儿整身净身,仪式咱已经办过了,只差找人送去坟山,您要能给办妥,酬金加倍……''加倍?'一听到这词,经年浑身来劲,接下去的话也懒得听了,笑道,'好说好说,先让我去看看货……不……大少爷吧,谁来带个路?'环视一圈,所有在旁侍候的丫鬟侍从包括总管都往后退开,连老爷夫人都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经年挑挑眉梢,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没人带路?'真奇了,且不管丫鬟侍从这些外人,那被砍死的不是大老爷大夫人的亲儿子吗?怎么都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大老爷吞吞吐吐地解释,'那个……不是不想带……而是小儿死相……实在太惨……'别说外人,连他这个作爹的看了都害怕,他光提起来就浑身发寒,接着又凑到经年身边窃窃低语,'那尸身似乎会动,这情形大概是……''诈尸。'经年接口,看到老爷子欲言又止,一脸惶恐,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放心放心,吓不跑我,好了,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得了。'夫人拍了拍心口,拉着经年往后院走了两步,指向石门后面的长廊,'顺着长廊往右拐,有个大厅堂,小儿的尸身就放在那里……'经年看了看大夫人惨白的脸色不觉好笑,也觉得挺可悲的,不过寻常人家遇上诈尸多半也就这反应,怕起来六亲不认这句话也挺有道理的。
经年撇嘴笑笑,走回去轻拍了下'尸五爷',说了句'把钱准备好'就径直往后院走过去,'尸五爷'跳起落下跳起落下的声音就像众人的心跳——'咚,咚,咚,咚……'甫走进厅堂就闻到一股恶臭,经年扇扇手,低叫道,'真臭!'又看向石板上恶臭的源头,走过去掀开白布罩,不禁惊呼,'哇!!这么惨!?'那尸体看起来就像个脏破的猪皮袋子,身首几乎全分家了不说,衣服也是血迹斑斑,残破不堪,好歹是富家少爷,看那衣服料子多好,生前八成极尽奢华之所能,哪料到死后连衣服都没得换……说是经常嫖人老婆,被砍死的……这死得虽惨也只能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经年对着'尸五爷'吐了吐舌头,打趣道,'这么一看,以后帮五爷擦身经年可得更勤快着点儿~'说着就开始撩袖子,从腰带里掏出个布囊打开,里面塞得尽是大大小小的针钩和色彩粗细各异的线,她拿布囊的时候先细细瞧了遍尸头的断面,嘀咕道,'先帮你把头缝回去好了,挂着多碍事,哎呀,肉都缩进去了,光这么缝起来脖子就没啦!'这么说着的同时伸指捏了根针出来,等到把话说完,线也都穿好了。
只见她熟练地打了个线结,又拈出一杆钩子才把布囊塞回去,接着她提着针钩走到石板头,俯低上身,左手去托尸体的脑袋,就在这时,那□血巴着起皱,原本紧闭的双眼霍然暴睁,乌紫开裂的嘴唇一张,朝着伸过来的手就要咬下去。
经年像早有防备,在他张口的时候就迅速缩回左手,右手稍抬,一针扎在长长伸出口外的舌面上,左手按上公子尸的额头一使劲——'砰!',刚离开石板没多久的后脑又狠狠撞了回去。
她手掌压着不放,拔出针头,瞪眼喝道,'看来缝头之前得先把阁下的嘴给缝上!'那被按住额头的公子尸双眼越瞪越大,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上下两排牙齿相击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面部因狰狞的表情扭曲变形。
换作一般人,比如外面的老爷夫人丫鬟侍从之流,看到这情景恐怕早吓得不是晕死就是逃命了,可是经年却若有所思地从上到下把台子上的公子尸看了个遍。
只见她抬手托起下巴,看着石板上微微颤动的双臂,一拍大腿竟尔笑了起来, '这家伙……敢情是还没完全僵尸化?看他压根没法儿自由活动啊!'她回头看看面无表情的'尸五爷',又转回去看向公子尸,咂了咂嘴巴,发出'啧啧'两声,漫不经心地调侃,'唉——这么没用难怪会被人砍死啊,像你这样,根本就用不着劳烦我家五爷。'说着从腰带里抽出一张红符纸,上面写有'封'的黑字,往公子尸脸上一帖,把手收回,那公子尸就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经年先用钩子把断颈一圈萎缩的烂肉勾出来,勾一段缝一段,嘴巴也不闲着,就像和熟人聊天般叨叨絮絮说个没完,'不甘心吗?还是不想死?那就别急着投胎,在阴曹地府等那个把你砍死的人好了,不过没啥本事到哪儿也改不了,我真担心你报复不成反被宰,不对呀,你已经死了,死了还怎么再被宰一次?不过等你见到那人时他也死了,你也宰不了他……说来说去你还是讨不到半点便宜。'唠叨完了头也给缝得端端正正,把工具擦净揣回怀里后,经年掏出红笔,回身在'尸五爷'额前的符纸上画了几笔,红色的墨印慢慢渗入符纸,只一眨眼的工夫就自纸面上消失了。
接着她收回红笔,对'尸五爷'讨好一笑,轻声道,'五爷,经年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