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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雪白。
我摇摇头,笑着说我又不是微服私访的康熙皇帝,我不介意别人知道我的底细。
看到酒吧的一角放着一排书架子,上面有我们的杂志,我走过去拿了一本,对她说,我是这家杂志的编辑。
哦,很不错的一本杂志,我以前经常看,菠萝说,不过现在看得少了,里面太多悲欢离合的故事,让人心里压抑。
我说,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们这种生产精神食粮的人也会有着解不开的心结?
菠萝说,没有啊,尼采后来不也成了疯子吗?越是对这个世界思考太深就越是容易精神崩溃,所以还是简单一点生活比较好。像我这样,就永远不会变成疯子。菠萝说完后,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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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就到了中午,菠萝执意要请我吃凤凰的风味美食——社饭、酸辣子炒沙萝菇和血粑鸭子。
吃饭的时候我们谈起了很多湘西的掌故,说到赶尸时,我问她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她说她也不知道,只是听当地人提起过。不过她说她认识一个很有法力的苗族巫师,据说能看到人的前生和来世、卜测命运,问我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说好啊好啊,能不能午饭后就去?
菠萝掏出手机,给一个什么人打了电话,对方好象是说巫师在家,于是菠萝答应了下午陪我去巫师所在的那个苗寨。
那个苗寨其实不太远,从菠萝的这座吊脚楼出发,沿着沱江下游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巫师是个脸膛黝黑、瘦骨嶙峋的老头,没有我想象中的仙风道骨,看见我们来了,他连身都没起,就坐在火塘边吧嗒吧嗒地抽旱筒烟。
巫师懂汉话,菠萝跟他说明了我们的来意,说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想算算爱情和前程。
菠萝还把我们半路上买的一大块腊狗肉送给了他。
巫师这才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从一只被烟熏得发黑的小木匣子里摸出几枚铜币,要我随意挑一枚,我挑了一枚,看见上面写着“开元通宝”,是唐朝的钱币。
巫师要我把我挑中的铜币往上一抛,等落地后,他仔细看了铜币的方位和正反面。接着,他又要我把我的生辰八字和我相关的女人的生辰八字告诉他,我说我只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其他人的生辰八字我不知道。
巫师说,那姓名也可以,只是会对结果的准确性有一点影响。我把林雅茹和沈小眉的姓名告诉了他。
巫师用两块骨头制的笏测了约摸半个小时后,叹了口气,用一根树枝在火塘的灰烬里写了一个字,我凑近一看,头嗡的一下就大了,那是一个“劫”字!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巫师就是摇头不做声。问得急了,他就说天机不可泄露。我只好扔下一百元前拽着菠萝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闷闷不乐,我在想那个苗族巫师说的“劫”字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意味着我会遭遇一场劫难,一场因为女人而起的劫难?
菠萝看着我怏怏的样子,说,早知道你这么看不开,我真不该带你来算命。我自己就从不算,也不是太信。你说要是把这个世界的什么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人有时就是要糊涂一些。
想想菠萝的话有些道理,我想自己空着急也无济于事,还是顺其自然吧。我岔开话题,问菠萝在凤凰这么久了,会不会唱一些当地的民歌。
菠萝笑着说,只会唱一首,说完就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妹妹生得白又白,情郎生得黑又黑;
黑墨写在白纸上,你看合色不合色。
娇妹十八郎十七,口口骂郎无年纪,
大山木叶有长短,那得十指一般齐?
第41节:一帘春梦
回到吊脚楼时已近黄昏,菠萝要请我吃晚饭,没在她的客栈,在附近的恋山楼饭庄,还是点的凤凰特产,小米粉蒸肉、糯米酸辣子和火焙鱼豆腐汤,但临到买单的时候还是我抢着付了账,在女人面前我不能表现得太小气。
这天晚上,在“红颜知己”酒吧里,菠萝谢绝了所有男人的纠缠,陪着我喝闷酒。离开武汉三、四天了,我不知道此刻林雅茹在做什么,是不是站在寂寥的夜色中忧伤地吹箫,是不是还在司门口那幢空无一人的阁楼下徘徊,有没有因为我的失踪而默默哭泣?
我又想起了沈小眉,她老爸还昏迷不醒吗,她还是不敢抬头看流星滑过漆黑的夜空吗,她还会像上次一样流着泪四处找我吗?
这两个女人的身影交替着从我眼前晃过,像秋千一样荡来荡去,让我头晕目眩。渐渐的,桌上堆了十几个空酒瓶子,我喝高了,醉眼朦胧中,我看见菠萝吃力地扶着我站起来,我们互相搀扶着上楼,我听见楼下的酒吧里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口哨和怪叫。
二楼我的客房内。菠萝一边在浴缸里放水,一边让我的头朝马桶低下,为了让我醒酒,她把手指伸到我的喉咙里,刺激我呕吐起来,秽物溅了她一身。接着,她脱光我的衣服,把我扶到浴缸里躺下,然后她又脱光自己的衣服,和我一起躺在浴缸里。湿漉漉的风,带着沱江水草的气息透过浴室的窗户吹进来,江上蛙鸣声声,渔火若隐若现,我渐渐清醒,看着菠萝玉体横陈,眼波流转,不由一阵亢奋,翻身把她压在下面……
几乎整个晚上我们都在疯狂Zuo爱,从浴室到卧室,从席梦思到沙发,从地板到桌子。最后我们都瘫软了,一丝不挂地背靠着背,坐在吊脚楼临江的阳台上看夜景。
远处挂着红灯笼的万名塔像妖怪似地瞪着血红的眼睛,沱江从我们脚下幽幽流过。没有星星,月亮躲到云层里去了,蟋蟀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哭泣。
我们就那样靠着,什么话都没有说。晨曦微露的时候,菠萝站起来,拢了拢我被风吹乱的头发,说,我们去休息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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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进卧室,相拥着在床上躺下。我很快进入了梦乡,我梦见自己跳到沱江里去抓鱼,结果鱼没抓到,被浪头一打跌入了一个漩涡里。我慌乱起来,拼命挣扎,突然一丛水草漂过来,我赶紧抓住不放……
我被菠萝摇醒了,此刻天已大亮,她脸微微有点红,嗔怪道,你把我抓疼了,我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把手放在了她下面茂盛的地方。我赶紧松开手,尴尬地朝她笑笑。
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和菠萝去吃早饭,床头的电话响了,我心里一沉,我只给周建新留了这个电话号码,叮嘱他除非有紧急情况才打电话找我,莫非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我拿起话筒一听,果然是周建新,他声音低沉,语调悲伤,说,姚哥,你快回吧,沈小眉她老爸不行了。
话筒一下就从我的手中掉了下来。
第42节:一个生命的终结
大二那年冬天,沈叔去上海参加一个商务会谈,顺便到学校来看我,并且把沈小眉特意为我织的一条围巾带给我。
那年冬天的上海特别冷,从寝室到教室只有不到500米的距离,呼呼的风却能把人冻个半死,每次走到教室,我的手脚都已僵硬。沈叔帮我把那条围巾戴在脖子上,又往衣领子里掖了掖,我一下就暖和到了心底。
沈叔在寝室里只坐了不到一刻钟,然后说带我去吃午饭,要我顺便叫上寝室里的全部同学。吃饭的时候,沈叔点了一桌子好菜,还叫了几瓶好酒,不停地要大家多吃点,说是学校食堂的伙食油水太少,今天好好改善改善。
席间,沈叔还眉飞色舞地给我那些同学大谈我在司门口当少年枭雄的故事,听得大家对我刮目相看、无比崇拜,不知道我还有这等艰苦卓绝的革命史。从此后对我更加敬畏了几分。
买单的时候,我抢着掏钱包,沈叔看我掏出来的都是些油渍渍的零钞,眼里就现出几分心疼,他赶紧把我拦住,不仅自己买了单,还塞给我两千块钱,要我以后千万别亏待了自己的身体。那顿饭吃得寝室里的同学都满嘴油光滑亮,个个对我有这样豪爽的叔叔羡慕不已。
我刚参加工作那年,一个受到丈夫虐待的女人通过热线电话找到我,说她迟迟离不了婚,她丈夫威胁法院的工作人员,谁敢判他们离婚就用炸药炸死谁。结果我把她的惨痛故事写出来发表了,引起了各方面的关注,迫于舆论的压力,法院最终判决那个女人和丈夫离婚。
那个狗日的男人得知是我写的报道后,就天天提着个袋子堵在杂志社的大门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