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么就将她的“微笑”给我留下吧,让这首歌载着我对她的美好祝愿,伴随她走遍海角天涯吧!
人啊!你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最终都要变作一个欲望之兽?我突然觉得自己不仅肮脏不堪,而且龌龊!比冯富强更肮脏,比阎水拍更龌龊——简直像那个欲卸商品部经理小柳胳膊的厅长一样龌龊!想到这一点,我有点绝望——我抓起陶小北的手,泪流满面!
柳如眉和我产生了一些矛盾。
矛盾的起因是投票。
柳如眉在市里另一个局工作。柳如眉本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过去对“提拔”、“进步”、“上一个台阶”之类并无多大兴趣,一心一意把心操在我们的儿子鱼小明身上。我儿子自幼胆小,别的孩子欺负他时,从不敢还手。鱼小明小的时候,每天下午吃过饭,常见柳如眉将鱼小明抱在怀前,从耳朵根到颈项细致地检查,看鱼小明哪儿又被别人扭青了。一边检查一边教导儿子:“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别人扭你,你就掐他;别人将你当马骑,你就将他当驴骑;别人向你吐口水,你就向他吐唾沫!”
那天我正在写字台前看书,听柳如眉这样训导儿子,扑哧笑了。她那几个排比句,“扭”和“掐”、“马”和“驴”相对还说得过去。可“口水”和“唾沫”相对,却有点文理不通。若“口水”是“马”,莫非“唾沫”是“驴”?当我将这一点向柳如眉指出来时,她对我说:“我这不是气糊涂了嘛!”
常见柳如眉抱着儿子吧嗒吧嗒掉眼泪。有时还自言自语在那儿骂:他妈逼!日他妈!柳如眉平时绝不说脏话,除过发现儿子身上有伤时恨恨地骂外,我从未见她在任何语境中使用过脏字眼儿,可见她真是气急了。柳如眉这样自言自语骂人时,我觉得倒添了几分可爱。只要柳如眉一骂人,我就知道儿子一定又受伤了,不是这儿被抓破就是那儿被扭青了。有一次她突然惊叫一声,唤我过去看儿子颈项里边的一处紫青伤。我过去迟了一会儿,她抬手便在我大腿上掐了一把,好像是替儿子出气,在掐那个扭伤儿子的孩子。我那时才知道,女人恨起人来,下手很重。柳如眉掐我那一把的感觉,有点像钳子夹住皮肉,痛得我叫喊起来。
我虽然痛在皮肉上,但却甜在心里。女人就应该这样,像个护犊的母兽。
可柳如眉突然哪根筋抽着了,开始热衷于做一个副科长。
按照柳如眉对我的讲述,局长某一天突然找她谈话,准备让她担任她所在科室的副科长。这个位子另外还有一个人争,但这个人工龄、局龄以及在局里的群众基础都不及柳如眉,所以局里确定还是柳如眉上。局长对柳如眉说:“不过最终有个投票问题,不可掉以轻心,这一阵儿你得注意一下。”
从那天开始,柳如眉像失了魂似的,不仅在单位“注意”,回到家里也开始“注意”。她的注意力一转移,目光便不再专注于儿子身上。儿子当时已上小学一年级,那天让她检查作业,她竟头也不抬对儿子挥挥手说:“找你爸去,妈正忙着呢!”
她当时正将她们局全体人员名单列在纸上,在每一个名字后面画“√”或“×”呢!有的先画为“√”,又涂掉,改为“×”;有的先画为“×”,又涂掉,改为“√”。有一个人名字后面,她竟如此反复涂抹了五六次。
我和柳如眉的爱情生活比较和谐,两人在这方面的兴趣都浓厚一点,加之那时候年轻,真有点“乐此不疲”的味道。不过柳如眉比我更浓郁一些,我提出要求她从未拒绝过。即使两人赌气的时候,我若提出要求,她也会默默地承受,并且一会儿便不“默默”了——她会闭着眼睛轻轻地呻吟起来,那声音美妙极了,就像一位天才的作曲家在作曲。我俩的爱情生活常常是这样配合默契,分工明确——她负责作曲,我负责填词。我填词的才华显然要逊色于她,也就是《现代汉语词典》里那几个语助词,什么“啊!啊呀!”之类。
以后我在生活中摸索出一条经验,每当柳如眉和我赌气的时候,我就通过让她“作曲”这种方式打破僵局,当然我会十分卖力地配合她“填词”。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俩将做爱叫做“唱歌”。唱歌的过程是这样,两人睡在床上说一会儿话,轻轻搂着,同时我将我的一条腿插在她两条腿中间,并将我的腿渐渐靠近她“那儿”,就像游击队员抓“舌头”时悄悄靠近一个敌人的哨兵一般。我用腿在“那儿”捂一会儿,“那儿”便开始发热,就像将一个小电炉插头插到插座上一样。再看她的眼睛,已有那么点“迷离”的成分,此时我知道时机已成熟,可以“唱歌”了。如果我是一个不错的导演,这种时候往往能很快将一台晚会指挥进入高潮。
可自从她开始计算票数欲做那个副科长后,我俩“唱歌”时就发生了语音障碍,我并没有嗓音沙哑,她却声带发炎。我将大腿捂她那儿,她竟没有一点反应。有一次我以为有反应了,跃身欲行鱼水之欢,她却一把将我推下身,不耐烦地说:“不看人家正忙着嘛!”我有点沮丧地看她忙什么?原来她正伸出一只手,用另一只手将这只手的手指头一个一个往回掰,然后再将握住的手指一个一个往起掰,而且口里念念有词。她念的“咒语”是她们局全体人员的名字。掰一下手指头,念出一个人的名字;再掰一下手指头,再念出一个人的名字——原来她又在计算票数呢!
柳如眉告诉我,她能不能当上这个副科长,关键在一票!她们局搞民主测评向来票数比较分散。有一次给两个人投票,为了充分体现全局同志的民主权利,在两个候选人名字下面,又留了一个空格,若不同意这两个候选人,还可以填一个第三者。就像当年袁世凯为当大总统用武力威慑议员们给他投票时有一票竟投给小凤仙一样,那次柳如眉那个局竟有一票投到了美国——有一个人在空格里填了个“布什”——而且是那个“老布什”,因为当时克林顿还没有上台执政。
柳如眉所在的局,共有三十八个人。她的那个竞争对手不会超过十票。因此她只要有十票,就可稳操胜券。
柳如眉局里共有五位局级领导。因柳如眉是局务会上“内定”的副科长候选人,五位局领导都会给她投票。局里另有两个和柳如眉关系要好的女同事,这两票也会投给柳如眉。柳如眉科里共有五个人,在这五个人中,柳如眉需争取三票。
有一票保准会投给柳如眉——就是柳如眉自己这一票。有一票保准不会投给柳如眉,就是柳如眉竞争对手那一票。
科长的一票会投给柳如眉,因为局长给科长谈过话,科长会充分体现局长意图。科里另有两个人,其中一票保证不属于柳如眉,因为这个人和那个竞争对手过从甚密。在科里这场乒乓球比赛中,柳如眉和竞争对手打成二比二平。科里最后那个人的一票即成为关键的一票!
柳如眉那天在名单上连着涂了五六次“√”和“×”的,就是涂在这个人名字后面——她吃不准这个人会将一票投给谁?
柳如眉开始争取这一票。
为了表述方便,我们姑且将这个人称作“一票”。
柳如眉暗中对一票的社会关系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摸排调查。那些天,她一吃过下午饭,就骑个自行车到外边跑,仿佛公安人员侦破某个案件走访人民群众一样。我洗完碗还得给孩子辅导作业。那时我才痛苦地发现,女人可以热衷于逛商店、养宠物,为健美跳足尖舞、肚皮舞,甚至可以搞传销,但千万不要热衷于“搞政治”。正像男人可以热衷于“搞科学”、“搞业务”、“搞研究”、“搞事业”,但千万不能热衷于“搞女人”一样。女人热衷于“搞政治”和男人热衷于“搞女人”一样可怕,因为这是他们走向堕落的开始。
在我们紫雪市,只要担任一个副科长或副主任科员,就算进入了“政界”。争取担任这个副科长或副主任科员的过程,便是一个“搞政治”的过程。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在我们紫雪政界,市委书记、市长这一级别的干部,对央视的新闻联播十分重视,尤其关注中央领导的行踪;县委书记、县长、局长这一级别的干部,则十分关注本省的新闻,对省委书记、省长的去向了如指掌;而科长、副科长、主任科员、副主任科员这一级别的干部,关注的则是紫雪电视台每晚播出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