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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为上。周小瑜打定主意，挥手示意柳蝶等人退开距离，而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严飞。双拳轻轻握紧，有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传来。
这一刻周小瑜突然想起之前风千重换个自己说过的那番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若取你性命，便在这翻云覆雨之间。
翻手便能取人性命的感觉，研美的让人着迷。周小瑜有些迷醉的想到，然后他似乎看见容貌同样研美的师姐在向自己挥舞招手，如果她在天上看着这一幕，或许也会真心笑出来吧。
严飞浑身颤抖着，愈加多的殷红鲜血随着开裂的伤口渗出体外，身下的土坑已经凝聚了一层厚厚的血水，黏糊糊的让人反胃，甚至沾染在土层中染出一丝暗黑之色。便在这一刻严飞猛地睁开双眼，那一刻似乎又怪异的红芒骤然闪现，而后那些沾染了鲜血的细小石屑猛地同时飞射而出，朝周小瑜扑杀而去。
“哼，雕虫小技不足为虑。”周小瑜讥笑一声，青光大作而太极依旧，八卦图展现半空，整个面容都被着朦胧如水般温柔的青光映照的纤毫毕现，连同皮层下的血管也是一清二楚。
随意挥舞的手掌并指如剑，凌空虚划而成的一张巨大蛛网，严丝合缝而没有丝毫缝隙，死死兜住了所有急速冲刺的石砾，强大的冲击力让周小瑜不得不向后连退数步才堪堪站稳。
“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吗？”周小瑜不屑的望着严飞：“你真是让我感到失望。”
“既然大仇得报，又为何会感到失望？”严飞抬头看着他：“你应该高兴才对。”
“你不死，我又怎么高兴的起来？”周小瑜低头反问着血坑中的严飞，语调清寒如冰。
听到这话严飞突然状若疯癫一般的笑了起来：“实话跟你说吧，来到这个世上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周小瑜嘴角微微抽搐，双拳微微握紧，目光如电紧盯着严飞：“你想死？”
“我想活着。”严飞很老实的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他略微沉吟片刻再次说道：“只是现在看起来活着只能是一个梦了。”
“既然是梦，不如死后再作吧。”
“若是不试试，又焉知是否美梦成真？”严飞反问一声，却是说不出的认真神情。
“既然是美梦，就不要想得太美了。”周小瑜嘴角微微上翘，逐渐牵扯出一丝嘲讽。
“不会将死之人，无谓多言！”周小瑜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心情一片舒畅。
“看起来你很得意的样子。”严飞不无妒忌的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这是你羡慕不来的。”
严飞咬了咬牙齿，却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自言自语：“说起来，应该快要到了！”
“你在说什么？”周小瑜冷声问道。
“或许，和美梦成真四个字有些关系。”严飞不无得意的看着他。
周小瑜猛地抬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大门，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对面那斑驳快要脱落的墙壁，还有探进院落砖石上的调皮阳光。可是这一切在周小瑜看来却是说不出的恐惧之感，甚至是一种心慌，周小瑜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但他很清楚的能够感受到。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美梦成真的。”周小瑜咬牙切齿看着严飞。
“你的心已经乱了。”严飞慢悠悠的说道：“既然心乱了，今日就不适合杀人了。”
“因为你握剑的手已经不稳了。”严飞平静的看着周小瑜：“说不定还会伤到自己。”
“是嘛？”周小瑜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猛然拔剑一声铮鸣：“你便去死吧。”
其实还有很多话周小瑜没有说，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因为他听见了马车侵轧地面的声响，本能的周小瑜能感觉到，那是一种不祥的声音。
剑光霍霍之中，然后有人大声喊道：“不能杀！”
不能杀！
正文 六十六章 决与裂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7…16 18：29：09 本章字数：2673
一架老旧的马车停在门前，微微撩开半截门帘，从内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柔夷，如玉般的晶莹颜色在和煦的阳光下散发出象牙般的柔和光芒，一袭粉色长裙拖地，然后那个女人走了下来，淡金色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泼洒在她的香肩，看着天井中生死相搏的两人，轻轻张嘴：“不能杀！”
有那么一瞬间周小瑜甚至觉得时光凝滞静止，他摇晃着因为僵硬而疼痛的脖颈，回头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女人，冷声问道：“为什么不能杀？”
“因为？？？”女人深深呼吸，向前踏出一步：“他是我的人。”
“不可能！”周小瑜断然否定，回身看着严飞眼中似有若无的淡淡嘲讽之意，心头邪火熊熊燃烧，嘴角抽搐着说道：“就算是又如何？我周小瑜要杀的人，还能活着出去么？”
“他是破城一员，你若强杀他，便是和整个破城组织为敌。”女人垂下双眼，看着自己的脚尖淡淡说道：“此番破而后立修为更上一层，我知道你很强，可惜你不能与破城抗衡。”
周小瑜眼皮轻轻跳动，这一刻他握剑的手居然出现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这一丝颤抖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无法握剑便意味着不能杀人，周小瑜慢慢抬起头看着出现在门前的昔日战友，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桃夭，嘴中满是苦涩意味。
“破城么？”周小瑜低声说出三个字，忽而疯癫一般的长声笑了起来：“破城呀？？？”
周小瑜慢慢松开双手，任由神情萎靡不振却双目清明亮丽的严飞委坐于血泊之中，他缓慢而用力的抬起头，仿佛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便耗费了他所有的气力，所以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疲倦，而少了一丝暴虐。周小瑜看着这些昔日的战友，看着懒虫、看着老板娘、看着南宫、看着戚柏，还有那三个不对付的金勺，忽然间很想笑，可惜他笑不出来。
“想用破城来压我？真是愚昧至极，便是反了破城又如何？”周小瑜试图从人群中找出胖子的身影，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来人中并没有胖子楚狂，这让周小瑜多少好受一些，他看着眉目如画容颜精致面带妩媚的桃夭，轻轻吐出一句话：“你若想拦我，便试试我这口剑藏锋数月之后能有何等威力吧！”
“你的剑很快。”桃夭偏过头，避开周小瑜极富攻击侵略性的霸道目光，看着远方梦幻般迷离的天空，长声一叹：“哪怕这里是临安城，哪怕你是湘夫人的座上宾，只可惜你终究是我破城中人，所以飞羽阁不会出头、柳如是也不会出头，这只是破城的内部私事。”
“现在，你该明白你的处境了吧？”桃夭双眉轻蹙，望着面容扭曲的周小瑜。
“严飞不能杀，这是破城总部的最高意志。”桃夭沉声说道，很是用心的盯着周小瑜消瘦的面庞，心中蓦地一丝抽痛：“他掌握了大量第一世界的情报，所以他对于破城的价值超乎想象，这个人你不能，至少当下这一刻你不能杀。”
“不能杀？”周小瑜哑着嗓子嘿嘿怪笑：“我追了他大半年，你就告诉我不能杀？”
“破城与我何干？第五世界与我何干？第一时空又于我何干？”周小瑜恨声说道：“杀与不杀又岂是破城两句无用废话所能左右的？我为破城出生入死便换不来这人的一条性命嘛？”
“谁的命你都能换，但是他的不行。”桃夭面容平静的说道，却是无比的坚定用力。
“你的命呢？”周小瑜蓦地出声问道，声音清冷至极，漂浮不定中藏着一丝杀意。
“他不能死，所以？？？”桃夭抬头，贝齿轻咬红唇。
“所以哪怕是你死！”周小瑜啧啧有声，接下来是令人窒息的压抑沉默，不知过去了多久周小瑜才重新看着桃夭，看着眼前这位一如鲜花妖艳的女子，然后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那个只有血与火的古老丛林，想着那些浴血奋战的日日夜夜，所以他愈发的愤怒。
因为愤怒，所以他需要发泄。
周小瑜招手的瞬间，有万千道炫目青光在半空中绽放，没有人能看清那是什么，直到这无穷无尽的青芒倏地组合成一把薄如蝉翼的古朴长剑，剑身轻盈如水似有灵光流转不息。
直到这一刻，桃夭终于明白，自己和周小瑜之间，已经隔得太远了。
“杀妻之仇，必当报之！”周小瑜看着神情紧张的昔日战友，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
“我不想和你们打，所以现在退出这方庭院的，依然是我周小瑜的朋友。”
周小瑜慢慢握紧悬浮在半空的长剑，手指握紧的那刻仿佛是风起云涌的震撼天象，桃夭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所以她迎着周小瑜阴冷清寒的冷酷目光再次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踏出，便是风云变幻的无常风暴。
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一众人，周小瑜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低声说道：“不要怪我！”
“如何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