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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孔照得忽明忽暗,看不清什么表情、仿佛时光就在这一刻凝固。
管十一看着默然无语的清妙老道,只觉胸腔中有一股熊熊怒火指望脑门上冲,他猛地一脚踢翻身前的大铁锅,饱满的米饭哗哗的洒落一地:“吃吃吃,就知道吃。出去了吃的比这能好的多,好多的你知道嘛?”
清妙老道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无喜无悲一脸淡然,然后他伸出犹如鹰爪的手指一对一对的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白米饭给拨弄了回来,粘了灰尘而的米饭更显其白净。老道呆呆的看过片刻,然后愈加卖力的吃了下去。
管十一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唰的一声他一把转抓了清妙老道的双手,看着那些已经脏兮兮的米饭,管十一伸手想将那些米饭抠出来扔掉。
可清妙老道双手猛然使力,一股劲道猛然从他的消瘦干小的身体中迸发出来,恍惚中恍的一声将贴在他身上的衣料吹了起来,那些沉寂在砖面上的灰尘也被吹得四散飘开。
仿佛有一声金铁交击的清音从两人触碰的手中炸开,管十一的身体像是被一股看不见毛不着的无形气劲轻轻地推了开来,这力道虽轻可落在管十一的身上却似有千斤的重量,嘣的一声闷响管十一迅疾的向后退去。
清妙老道看着手上已经被抓成糊状的饭团,突然间鼻头一酸、却是两滴浑浊的老泪淌了下来。老道将这些夹杂着灰尘的米饭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很用力很用力的咀嚼着。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只有挨过饿的人才知道饥饿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我从小家里情况就不好,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每次揭不开锅的时候都会从隔壁人家的灶房里传出饭菜的香味。”清妙平静地将眼中的泪水拭去,慢慢的说着关于自己的故事。
“每次我都会问,为什么这个世界有的人不把粮食当粮食,而有的人却要为了一顿饭拼尽所有甚至是性命。母亲告诉我这叫做不公平,于是我从小就对自己说要找出一个公平。”清妙道人将口中的饭团咽下,有端起一碗冷茶灌了下去。
“于是我近乎一生的时间都在追寻着我心目中的公平,在我来说所谓的公平其实很简单,就是每个人都能吃饱饭不会饿肚子,都能睡个好觉而不会挨冻。”老道看着幽幽的火苗,轻轻地说着。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奇怪的人和我谈起了公平。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我谈起这件事,但他告诉了我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时间上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为了我信仰中的公平而努力。”清妙叹了一口气,将火拨得旺了些。
“结果很简单,从那以后我像你一样、加入了他们,只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不会挨冻受饿。”升腾变幻的火苗在老道士浑浊的眼眸中逐渐摇曳成一朵奇异的花:“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从来不会缺少热血。”
“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还有那么一群人那骨子里的鲜血是沸腾着的。”清妙道人又抓起一把米饭往自己嘴里塞去,含糊不清的说道:“可再如何沸腾的热血终究会有冷却凝固的一天,终究会有消散的一天。”
“而为了这个梦想,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那些志同道合的鲜活生命就这么一一失色,到现在不过是白骨一堆。”清妙道人忽然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管十一问道:“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我就问你一句,为了那个所谓的梦想这些牺牲究竟值得么?”
管十一看着身前的火光,难得安静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管十一来看似乎有几个世纪那么长,他调转目光回身看着地上的清妙道人:“有追求,就会有牺牲,这是至理。”
“既然明知道这是至理,那为何不去避免?”清妙道人突然愤怒起来,望着管十一被火光打散的面容大声咆哮了起来。
管十一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不想去看清妙道人愤怒的表情,他酝酿着自己的情绪,好一阵才开口说道:“要先改变这个人吃人的黑暗肮脏的现状,就把必须要付出一些东西。如果害怕死亡,如何实现梦想?”
“我从不害怕死亡,我只是不想死的没有任何价值。”清妙老道轻轻地摇着头,既不赞同管十一的说法:“难道这是为了只存在于思维想中的未知梦想,就要付出这么高昂而且没有意义的代价么?”
“在你看来那些相声的鲜活生命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么?”管十一轻轻地问道。
“难道不是么?春天播种秋天就会有收获,地里施肥蔬菜就会长得更好,可那些无谓的死亡呢?难道他们所谓的价值便只是一个死亡数字么?”清妙老道激烈的说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们这么做得到了什么?”
管十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这间小小的木屋中在一瞬间变得压抑起来,他看着门外依旧落势轻缓却无孔不入的春雨,看着清妙老道的眼光就像是看着一艘正在漏水的失修木船,一艘正在沉没的小木船。
“或许我们的已经付出了太多,而得到的却寥寥无几。”管十一轻声说道:“但我只能告诉你,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等到收获的季节。现在我们每向前迈出的一步,便是朝着心底的终点又接近了一步。”
“只是在快要接近之前,而你却开始动摇了。”管十一冷冷的笑出声来,所有的嘲讽和不屑都在这一声嗤笑当中表露无遗:“半途而废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对于这条长路的终点目标发表任何看法。”
“因为你没有亲自感受过。”管十一将脸上的雨水擦干净说道:“就像爬山一样,山脚下的人没有资格说山顶的风光,因为你从来没有上去过。”
“正是因为我上不去,而且我也知道这条路实在难走,不止是我也会有很多的人上不去。所以我才会动摇放弃。”清妙老道低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上面还有一些自制的土酱菜,看着可口诱人。
“这叫作知难而退。”清妙老道说完了这句话,狠狠地往嘴里扒了一口饭,恶狠狠的咬着,像是和谁较劲一样的不痛快。
“那为何不迎难而上?”管十一沉着声音问道:“我们付出了这么多你却中途放弃,你不觉得很可惜么、很不合算么?”
“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却什么也没有得到,难道你还想再陷进去么?”清妙老道摇晃着小脑袋说道:“老十一,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管十一猛地一挥袖袍,长声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这间木屋中却显得那样的孤单和凄凉,仿佛这个世界已经将他遗忘:“你道我走火入魔,又何尝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身陷囹圄而不能自拔。”
“你就这么老死在这间破败的茅草屋下么?”管十一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看着清妙老道的双眸,低低说道:“你告诉我,你甘心么?”
不知道是他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清妙道人看着他真挚的目光并没有急着回到、或者反驳。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将手中的饭碗放在地上,开始仔细的思索起来。
他想了很久,久到碗里的饭已经凉了,久到火堆中的火势已经变得暗红,久到屋外的春雨也变得小了起来,久到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毕啵的一声中火星四溅,清妙老道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神明亮。
“我、甘心的。”清妙老道迟疑着说了出来,屋外突然狂风大作,雨倾如注。
“可我不甘心。哪怕你们都认命了我都不会甘心。”管十一疯了一样的大声咆哮着,口沫横飞后是一张无牙的嘴巴:“我咬断了缠在身上的索链重出人世,得到的却是你们叹息的沉默。”
“我不甘心,不甘心我受了这么多苦以后得到却是你们放弃的消息。”管十一猛地将身上的衣衫扯了开来,露出他整个上身:“你看着我这里,看着我肩上的两个血洞。”
清妙老道顺着管十一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猛然间浑身一颤,手中的海碗瞬间砸在了地上,所幸不曾毁坏。那是怎么样的一双肩膀呀。清妙道人颤抖着站了起来。
管十一两处肩胛锁骨之下的皮肉上是两处黑乎乎的深洞,那是被人穿了琵琶骨而留下的伤痕,甚至能从洞中看见那些暗红的肉疤和瘤状体,甚至可以一眼望穿,看见他身后的木墙。
“这是他们用烧红的铁索生生给我穿上的,所以我不甘心。”管十一痛苦的回忆着:“你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痛彻心扉的撕心裂肺,只有我身上的伤靶才让我明白我受过的苦。”
“你说,我受了这么多的非人的折磨,还会轻易的放弃么?”
清妙道人没有回应他的问话,应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许这一刻的时光中,只有缄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想我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是一场梦而已。”管十一将身上的衣衫披上,低头问着清妙道人:“这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