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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卸下头上和颈项的饰物,何书娜终于还是起身缓步踱到床前。这个男人,她和他在一起六年,到今天才发现,她还是不懂他,还是无法走进他的心里,该怎么办?她,该拿他怎么办?
“衍,”她轻轻地唤他,伸出食指去描他的眉毛,他的眉毛生的浓而黑,书上说长有此眉相的男人很长情,她曾经为此高兴不已,可如今,却只有满腹说不出的苦涩,他确实长情,却并不是对她。
他的呼吸匀畅,眼睛在她的触摸下依旧一动不动,她不死心,又唤了一次,“衍,我知道你没睡,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今天在路小姐和厉先生面前提起江川。”
她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反问。
这一次,他的睫毛如她所料,闪了几下,她盯着他的眼,良久,似乎下了某个艰难的决定,“东衍,我们,谈谈吧。”
她本是半蹲姿势,看他交握在胸前的手指动了几下,便是自嘲一笑,然后优雅地起身走到一旁的床沿悄然坐下。六年……不,甚至是十二年,她对他太过了解,眼下,他怕是不想睁开眼便瞧见她。
何书娜只感觉到锥心般的刺痛,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今天,他们也该好好谈一谈了,心知肚明却又自欺欺人的过了三年,她该醒了,若然说以前她太年轻,太固执,为了得到这个男人可以不顾一切,那么现在,她必须要好好考虑一下,她所做的一切,她的隐忍,是否还值得?
并未等多久,那个她惯常沉溺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他淡然地起身坐在那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轻微有些懊恼的说,“娜娜,今天我很累,你让我好好休息下,嗯?”
那是夏东衍一惯打发何书娜的态度,若换做从前,为了那声温柔的“娜娜”,她或许会配合地努努嘴,默默地将委屈吞进肚里,然后独自忍受他的疏离和淡漠。可是此刻,何书娜却不想再逃避,已经过了这么久,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哥哥能为她做的已经全部做尽,若然她还是得不到他的心,那么,她为何还要继续隐忍?今日,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哪怕鱼死网破,也好过这样暗无天日地垂死挣扎。
“阿衍,”她笑了笑,看向他,迅速地捕捉到他脸上一晃而过的温情,那是比温柔更加真实的情感,她从未试过这样称呼他,今天却也想这样唤他一次,“阿衍,看在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今天,我们不如把话摊开来说吧,说完了我就让你休息,你说好不好?”
他的眸子发出黑而亮的光芒,直直地朝她逼过来,纵然平日里她在众人面前再傲慢,再威风,到了他面前,不过就是一个陷入爱情的傻女人。可再也不想回避,她打定主意今天要来个了断,于是定定地回视他,眼波流转间,再无平日里那一味的妥协。
“你要谈什么?”他终于移开眼,慢慢地开口。
何书娜后来一直想,哪怕那时夏东衍的眼里有一丝的眷恋也好,她就不会那样孤注一掷。这一生,遇到他,是她的劫难,哪怕付出一切,那时,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那时我们还是太年轻,终究,沉不住气。
“东衍,你还要这样伪装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引火自焚。”她的声音淡淡的,却还是透着伤心和绝望。
夏东衍显然很震惊,有些底气不足的,他偏过头去,“书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今天晚上我的表现你不满意,那你告诉我,以后我改便是。”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没看见。不满意?他把她当什么了,金主?哈哈,太可笑了……“东衍,你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吧。你在背后安排小安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果然,她如愿地看到夏东衍猛然地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眼神含恨,她赧然,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说,“呵,夏东衍,你没有想到吧,你以为自己藏的很深,却还是被我发现。我忽然有些恨自己这样爱你,否则,对你稍微忽视一点,我就不会知道那么多,也许你都不会相信,甚至是三年前,我就知道了你和我在一起的目的。可是怎么办,东衍,我是这样的爱你,哪怕明知道你是回来报仇的,我却还是执意和你在一起。我以为你终有一天会被我的痴情感动,会放下仇恨,会爱上哪怕仅仅只是喜欢上我,可是,我等了三年,却等到这样一个局面……东衍,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现在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实施你的复仇计划,然后回到她身边?”
她咄咄逼人地盯着他,良久,他恢复神色,“不,我从没有那样想。”回到路月身边?怎么可能,他早已丢失了她的心。
他的话犹如沙漠中的一滴水,忽然间给了她希望,她转过整个身子面对他,“既然是这样,东衍,那算我求你,放下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好不好,你在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一直瞒着爸爸和哥哥。现在,只要你肯收手,一切还来得及。”只要你肯放手,哪怕是一厢情愿,我也愿意再赌一把。
夏东衍有些艰难地起身,他轻轻地拂开她的手臂,然后一步步地走到梳妆台前,那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珠宝和化妆品刺伤了他的眼,他缓缓地看向镜中的女子,近乎冷漠地开口,“何书娜,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和她在一起六年,从未这样生硬地唤过她。初始的时候是何小姐,彬彬有礼,后来是书娜和娜娜,满目温柔。
似乎是承载不了,又似乎是心有不甘,何书娜一个箭步,急急地冲到梳妆台前,她掰过他的身子,双手再次死死地抓住他的臂膀,有些忿恨地看着他,“东衍,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我要的很简单,我只不过是,要你爱我而已啊。”
他颓然地后退了两步,艰难地掰开她的指节,一字一句地答她,“书娜,对不起。如果你三年前就知道了一切,那么,你应该清楚,这,不可能。”我不可能爱你,也不可能放下现在所做的一切。
他终于明明白白地对她说,不可能。
他对她从来都是这样吝啬,连说话也总是短短的几个字,不可能。不可能怎样?不可能爱她,还是不可能放下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呵,真是可悲啊!她忽然忆起十二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阳光般的笑脸,彼时,他的声音都透着笑意,她永远也忘不了,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你的钢琴弹的真好,这次比赛,我输得心服口服。”那样的画面,她没忘记,他却从来不记得。
仿佛再也坚持不住的,她一下子瘫倒在身侧的椅子上,明亮的瞳孔里流下浑浊而绝望的泪水,眼前的那些瓶瓶罐罐顿时看起来分外刺眼,发泄一般地,她发疯似的用手臂将那些物什往地上拂去……
只可惜,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那堆物什从高空跌落到地上却并未发出任何“叮当”的破碎声,仿佛她的心,从云端落入湖底,瞬间隐没的悄无声息。
“夏东衍,你真的这么绝情?你不怕自己后悔?”她抹了眼泪,站起身来与他面对面。
他皱眉,看着她愤然的瞳孔,却依然毫无怯懦,“书娜,你觉得我有什么资本去后悔呢?”
她误解了意思,还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探询道,“东衍,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的,你一直有资本……”
“书娜,没用的,”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我之所以不会后悔,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再后悔。你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已经来不及了……
心,又被重重地击了一掌,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窗前,夜幕重重,他的背影透着诀别的苍凉,清冷的声音落进她耳朵里,“书娜,事到如今,我不想再骗你。今天晚上,我已经通知小安动手了,也许明天,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安海。”
她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脚步虚无的飘到他面前,使着最后一丝力气摇着他的身体,“为什么?夏东衍,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为什么不肯试一试?就算当年错的人是我爸爸,可是,我没有错,我是真心爱你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夏东衍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许异样,墨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哀伤的光芒,“书娜,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不管你错还是没错,你始终都姓何'。 ',这是我们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没有错,那他又是哪里错了?
六年来,他就是为了等这样一个时机而活着,又怎么会放弃?他承认,他不是君子,他利用了何书娜的感情,可那又怎样?七年前,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