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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豆从铁栅栏探出上半身,寻找避难阶梯。但那里没有避难阶梯。
无论看多少遍,结果都完全相同。避难阶梯消失了。
青豆咬着嘴唇,扭歪了脸。
地点并没有弄错。的确是这个紧急停车处。周围的风景也完全一样,埃索的广告牌就在眼前。在1984年的世界里,避难阶梯就在这个位置。就像那个奇怪的司机所说的,她轻易地找到那个阶梯,并翻越栅栏,从阶梯走了下去。但在1Q84年的世界里,避难阶梯已经不复存在。
出口被封起来了。
青豆将扭曲的脸恢复原状,小心地环视四周,再次仰望埃索广告牌。老虎也手握加油管,尾巴高高地竖起,斜眼看向这边,开心地微笑着。仿佛幸福到了极点,绝不可能有比这更满足的事了。
这是当然的事,青豆想。
是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事了。在大仓饭店的套间,死在青豆手下之前,领袖曾清楚地说过:从1Q84年返回1984年的道路不存在,进入这个世界的门是单向开放的。
尽管如此,青豆还是非得用双眼确认这个事实不可。这就是她的天性。于是她确认了这个事实。剧终。证毕。Q.E.D.①青豆靠在铁栅栏上,仰望着天空。无可挑剔的天气。深蓝的背景下,飘着几丝笔直而细长的云。天空一望无际,简直不像都市的天空,然而看不见月亮。月亮到哪里去了?得了,随它去。月亮是月亮,我是我。我们有各自的活法、各自的日程。
如果是费·唐娜薇,此时大概会掏出细长的香烟来,从容地用打火机点燃,优雅地眯起眼睛。但青豆不抽烟,没带香烟也没带打火机。
她包里装着的,只有柠檬味的止咳糖,外加一把精钢制造的九毫米自动手枪,以及扎进过好几个男人后颈的特制冰锥。哪一样,和香烟相比都更致命一些。
青豆将视线投向拥堵不前的车列。人们在各自的汽车里兴冲冲地望着她。亲眼目睹普通市民走在首都高速公路上,可不是常有的机会。
如果还是个妙龄女子,就更是如此了。更何况她身着迷你裙,足蹬纤细的高跟鞋,戴着墨绿太阳镜,嘴角还挂着微笑。不看的人反而肯定有毛病。
道路上停的大半是大型货运卡车。各种货物从各种地方运往东京。
司机们大概彻夜不眠地驾车,此时又被卷入了早上这宿命般的堵车。
他们无聊、腻烦而且疲倦,盼望早点洗澡、剃须,上床睡觉。这是他们唯一的愿望。这些人像在观赏未曾见惯的珍奇动物,只是呆呆地望着青豆。他们疲倦得过了头,懒得和任何事物产生纠葛。
在这众多的送货卡车中有一台银色梅塞德斯奔驰,简直像一只优美的羚羊误人了粗俗的犀牛群一般。像是刚到货的新车,美丽的车身①拉丁文quod erat demonstrandum的缩写,表示证明完毕。
映着初升的朝阳,毂盖也和车身的色调相配。驾驶席的玻璃窗摇了下去,一位装扮得体的中年妇女在盯着这边看。纪梵希太阳镜。可以看见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戒指闪闪发光。
她看上去好像很和蔼,而且似乎在为青豆担忧。高速公路上,一个穿戴高雅的年轻女子究竟在干什么?出了什么事?她诧异不已,似乎准备向青豆呼喊。如果请她帮忙,她也许会载自己一程。
青豆摘下雷朋眼镜,装进了上衣的胸袋。在鲜艳的朝阳的照耀下眯着眼睛,用手指揉了一阵鼻翼两侧留下的镜架痕迹。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有一缕口红的味道。抬眼望望晴朗的天空,然后为慎重起见,再次看看脚下。
她打开挎包,不慌不忙地摸出赫克勒一科赫。将挎包扑通一下扔在脚边,解放了双手。左手打开手枪保险,拉动套筒,子弹上膛。这一连串动作迅速而准确。清脆的声音在四周回响。她在手中轻轻一摇,掂了掂枪的分量。枪体自重为四百八十克,再加上七发子弹的重量。
没问题,子弹已经上膛。她能感觉出重量的差异。
青豆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上,依然挂着微笑。人们观望着青豆这一连串举动。看到她从包中掏出手枪,也没有一个人震惊。至少是没将震惊表现在脸上。也许是没想到那是一把真枪。不过,这可是把真枪哦,青豆在心中念道。
随后,青豆将枪柄朝上,把枪口塞进口中。枪口对准了大脑,对准了意识寄身的灰色迷宫。
不必思索,祈祷词自动脱口而出。就这样将枪口塞在口中,她飞速地念诵一遍。念的是什么,恐怕谁也听不清。不过没关系。只要上帝听明白就行。自己口中念诵的祈祷词,青豆幼时几乎理解不了。但这一串词句却一直渗到了她灵魂深处。在学校里吃午饭前一定得念诵。
独自一人孤单却大声地念,毫不介意周围的人好奇的目光和嘲笑。重要的是,上帝在注视着你。谁都不可能逃脱这目光。
老大哥在注视着你。
我们在天上的尊主,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免我们的罪。愿你为我们谦卑的进步赐福。阿门。
容貌秀丽、握着崭新的梅塞德斯奔驰方向盘的中年女子,仍然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青豆的脸。她——一如周围的人们——似乎未能准确地理解青豆手中那把手枪的意义。如果她理解了,肯定会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青豆想。如果她亲眼目睹了脑浆飞溅的景象,今天的午餐和晚餐怕是无法下咽了。所以听我的话,没错,请把眼睛转过去,青豆对着她无声地劝告。我可不是在刷牙,而是将一把叫赫克勒一科赫的德国造自动手枪塞进了嘴巴。连祈祷都做完了。这意思,你一定明白吧。
这是来自我的忠告。重要忠告。转过脸去,什么都别看,开着你那辆刚出厂的银色梅塞德斯奔驰,径直回家。赶回你那宝贝丈夫和宝贝孩子们正在等你的漂亮的家,继续过你那安稳的生活。这可不是像你这样的人该看的场景。这可是货真价实、外形丑陋的手枪。七颗丑陋的九毫米子弹装填在里面。而且契诃夫也说过,一旦枪在故事里登场,就必须在某个场景开火才行。这就是故事这种东西的意义。
但那位中年女子怎么也不肯从青豆身上移开视线。青豆无奈地微微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时间已到。演出就要开场了。
请让老虎为您的车加油。
“嗬嗬——”负责起哄的小小人嚷道。
“嗬嗬——”剩下的六个人附和道。
“天吾君。”青豆喃喃地说,然后手指搭上扳机,加重了力道。
第24章 天吾·趁着暖意尚存
上午,天吾乘上从东京站发车的特快列车,前往馆山。在馆山换乘站站停靠的慢车,到达千仓。这是个晴美的早晨。无风,海面上也几乎没有波澜。夏季早已远去,在短袖T恤上套一件棉质薄西装,正好合适。没有了来洗海水浴的客人,海滨小镇出乎意料地闲寂,不见人影。天吾想,真像变成了猫城一样。
在车站前简单地对付了一顿午饭,然后坐上了出租车。一点过后抵达疗养所。在前台,上次那位中年女护士接待了他。也就是昨夜接电话那位女子——田村护士。她记住了天吾的相貌,比第一次态度要和气些,甚至还露出了微笑。天吾这次穿着相对整洁一些,大概也有一定的影响。
她先领天吾去了食堂,送上一杯咖啡。“请在这里稍等一下。大夫一会儿就过来。”她说。大概十分钟后,主治医师用毛巾擦着手,走了过来。坚硬的头发里开始掺进白丝,年龄大约在五十岁前后。好像正在干什么活,没穿白大褂。上穿灰色长袖运动衫,下穿配套的运动裤,以及慢跑鞋。体格魁梧,看上去不像在疗养所里工作的医师,倒像一个怎样奋斗也无法从乙级联赛升上去的大学体育部教练。
医师的话与昨夜在电话里谈的基本相同。遗憾的是,目前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已经几乎没办法了,医师充满遗憾似的说。从表情和用词来看,他的心情似乎是真诚的。
“除了请亲生儿子呼唤他,鼓励他,激发起他生存下去的愿望,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说的话,我父亲能听见吗?”天吾问。
医师喝着温吞的日本茶,面露不快。“说老实话,我也不清楚。
您父亲处于昏睡状态。喊他,他也没有丝毫身体上的反应。可是,就算处于很深的昏睡状态,有人也能听见周围的说话声,甚至还能理解话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