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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允许她今晚留在这儿,在他的楼下呆上一个夜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明天早晨,他就能决定怎样处置她。
是的,明天早晨事情就将变得更明亮了。
那一晚,乔蒂安梦见了斯波兰达。
她在他的床上,光裸着,很温暖,搂抱在他的臂弯间。他又梦见了她的芬芳,如此新鲜甜美,如此完美。他也没有穿睡衣,所以他能感觉到她柔软的皮肤顶着他的胸口,她苗条的双腿弯曲着放在他的双腿之间。月亮洒落银光在她那珍珠般的rou体之上,洒落在美丽的粉色嘴唇上,此时在她呼吸的时候,嘴唇轻轻地颤动。她那不同寻常的长发散放在枕头和被单上,就好像她躺在一个古铜色的芬芳的水池之上。
特别奇怪,他梦见她躺在他的床上,他却没有任何性欲的渴望。
这是一份全然满足的感受,一份舒畅和亲爱,他记得当他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他就非常渴望有这样的感受,那时庄园中没有一个人给予他这样的安详。
他高兴地叹了口气,希望这个夜晚可以持续得更长一些,这样他就可以更深更深地滑入梦乡。这是他所拥有的最美好的事物。
“乔蒂安,行行好吧,快起床!”乔蒂安从睡梦中被蛮横地叫醒,他睁开了眼睛。
“太晚了,”埃米尔大叫,拚命地摇着他表兄的肩膀,“快一点半了,你还躺着!你能不能快起床呀?有要事等着你呢!”
“出去,”乔蒂安嘀咕着,还想回到梦乡之中去,他翻了个身,“我还要睡。”
“见鬼!整个乡村都在谈论你呢,你必须对这些风言风语做出一些事!施鲁斯伯里牧师和珀西瓦尔·布拉克特,他们可是做了一件极好的事……”
“施鲁斯伯里牧师?他来了?”
“来了!”
“那个纸条,”乔蒂安迷迷糊糊地说,“我写的纸条,托你带给他的,如果他来将斯波兰达带走……”
“什么?他没有来带走斯波兰达!我把纸条给烧了,乔蒂安!”
“你烧了?为什么?”
“因为……噢,行行好,我来这儿不是要与你讨论烧掉的那纸条!你这个无赖真该死!你比奈尔·马斯顿好不了多少!”
乔蒂安用手揉揉脸,怎么也理解不了,那个女人气的奈尔·马斯顿,与被烧掉的写给施鲁斯伯里牧师的纸条有什么关系。
“你把斯波兰达带来,这成为你的痛苦的事了,乔蒂安,现在你得……”
“什么?”这时乔蒂安醒了,坐直了,“我没做这样的事!”
埃米尔将床上盖着的东西掀开,躺在乔蒂安边上的是一丝不挂的斯波兰达。“她在你的床上干什么,表兄?能为你赶走噩梦?至少奈尔是与那些有经验的女人黏糊,而你,却将天真无邪的姑娘带到你的床上!”乔蒂安太震惊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不知所措。
斯波兰达躺在床的另一边,她的身体蜷成一个轻盈的圆球,美丽的头发是她唯一的覆盖。
乔蒂安抬着看看埃米尔,然后又低头看看斯波兰达,最后又抬头看着埃米尔,“这不是一个梦。”他低声说,“我已经有两次了,把她认作梦境,两次她都证明我错了。她怎么能……她什么时候……她在我床上做了什么事呀?”
埃米尔双臂在胸前交叉,“现在,看上去她好像睡着了,问题是,那么,在她睡着之前她在你床上做了什么?”
乔蒂安从床上跳了起来,将他借给斯波兰达的紫罗兰色的衣袍扔开,“你是不是认为我……你是不是说……埃米尔,真见鬼,你是不是认为我对她干了那事?”
被他们的大声叫嚷搅扰了,斯波兰达翻转了一下,伸展了身体,轻声地哼哼。
乔蒂安立刻抓住埃米尔的手臂,将他拉到屋外。他们两人热烈的对话在走廊上继续。“我向你保证,我没有邀请斯波兰达到我的床上!昨天她不断地对我说要和我睡在一块儿,但是……她不懂……并不明白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块儿会发生什么……我没有夺走她的贞操,该死!”
“她昨天也在你的房中,而且你吻了她。”
“什么时候亲吻一位女士是犯罪了?”
“现在她又一丝不挂地在你的床上。”
“她进屋的时候,我睡着了,我……”
“行了,很好,很好。你没有夺去她的贞操,但是,对于那些风风扬扬的相反的理解,你将怎么办呢?”
“那些风言风语在说些什么?”
埃米尔摇了摇头。
“不要像条愁眉苦脸的猎狗那样摇头,告诉我你有什么烦恼,这些令人厌恶的饶舌到底说了些什么?”
“说你呢,说你和斯波兰达。今天一早,我在高芙莱·桑菲尔德那儿听到了一套完整的饶舌故事,他是从赛伯斯亭潘特娜那儿听来的,这位赛伯斯汀又是从她的姐姐伊丽萨白那儿听来的,伊丽萨白是在她乡亲与霍登太太低声耳语的时候听她们这么说的。我搜集了一下这线索,霍尔登太太那儿得到的。我想你是知道的,布里蒂太太是威里特太太的好朋友,威里特太太又与切斯特登太太过往甚密,切斯特登太太告诉威里特太太说,玛丽安娜太痛苦了,她都躺倒了,只能睡在床上,而且发誓说永远不起床了!我告诉过你,她觉得与你关系很好,她的感觉与你给出的感情相差很大,她父亲也发火了,说你……整个王国中最高的贵族……怎么会拜倒在这么贫贱的人脚下……”
“埃米尔……等一等。”乔蒂安受不了思绪这么快地转换,这时,他才感觉他的脑袋进入了最佳状态。“什么样的闲言碎语……”
“是珀西瓦尔·布拉克将这样的消息带到切斯特登领地的,在昨天晚上,为的是更有力地赢得玛丽安娜,毫无疑问他……那蠢驴称斯波兰达为未开化的小丫头!还有,施鲁斯伯里牧师看上去是在劝告这地方的大人先生们,你是知道的,这位所谓的上帝的仆人是多么讨厌的罗嗦,毫无疑问,他告诉每一位平民说他也能发现这一点!现在,这些闲言碎语就要传到伦敦去了,还有……”
“你所说的是怎样的饶舌之谈呀,真该死!”乔蒂安大声吼道。
“就是因为你把一位乡下表子带到你公爵的位子上与你一起生活!如果你把她安置在其它什么地方,没有什么人会挑起眉毛表示好奇。你可以把她安置在伦敦或其它什么靠近你庄园的房子里,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你都可以去见她。但是事实是,你把她带到了桦诗庄园,这掀起了轩然大波,只有你的公爵夫人才可能住在你的房间里面,斯波兰达在这儿的出现表明你情愿与一个平民的荡妇生活在一起,而不愿正儿八经地娶一个你自己阶级中的一位姑娘!”
乔蒂安气愤得脸都发青了,他抓住埃米尔的衣领,“她不是一个平民的荡妇,我说清楚了吗?”
“什么?噢,行行好,乔蒂安,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平民的荡妇!我只是在重复人们所说的话而已!”
乔蒂安松开他表兄的衣领,“这些是怎么发生的?是谁最先散布这样可恶的谣言的?”
埃米尔直视着乔蒂安的眼睛,“斯波兰达,她告诉牧师说她到这儿来是为了给予你快乐,蕴含在任何事物之中的快乐,说这话的时候她正一丝不挂着。昨天下午,她在你的马车道上遇见了珀西瓦尔·布拉克特,她告诉他说她要睡到你的卧室里去并且要使你快乐,这次小小的相遇发生的时候,除了你的衣袍之外,她什么也没穿。”
乔蒂安又抓住了埃米尔的手臂,“埃米尔,你是不能理解的,她所说的她渴望给予的快乐……”
“渴望是个关键的词。”
“听我说!她不断地说她要使我快乐,当她说要给我快乐的时候,她仅仅只是意味着那些。快乐,那朴素又简单,不是床上的那种。她对于Zuo爱一无所知,对于这些没有任何念头……”
“噢,继续说,乔蒂安。她真的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昨天,她竟然认为快乐来自于我的大腿!”
“你的大腿,我明白了。乔蒂安,快松手,否则你要将它拗成两段了。”
“我是想要解释……她贴着我的腿,而我……”乔蒂安放下了埃米尔的手臂,又抓着了他的肩膀,“那不是结局,埃米尔,风言风语所说的斯波兰达是……”
“那是完全的令人作呕的猥亵,但我想知道的是,你将对此怎么办?”
“怎么办?”乔蒂安看着紧闭着的卧室门,拼命地想平静自己。他闭了一会儿眼睛,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埃米尔。“我什么也不做,”他答道,声音平稳而冷淡,“风言风语会自行消失的,就像所有的谣传那样。”
“你们称斯波兰达为你的农民妓女,乔蒂安,我不怀疑她是纯洁天真的,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但是你的名声害苦她了……”
“我才不该管别人怎么说呢……”
“想一想斯波兰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