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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贪吃的家伙
“别指望我在这里扎营,”凯利也抖抖豁豁地说,“这荒郊野林,我越看越讨厌,还是给我房屋、墙壁和钢筋水泥吧。”
“这里唯一的房子就是城堡,”詹姆斯说,“我想,你不会去那里过夜吧?”
“我压根就不想在这一带过夜,”凯利说,“咱还是回去吧,啊?”
詹姆斯也自相矛盾起来,一半是害怕,同意凯利的意见,可另一半,不计后果、向往冒险的那一半,还不肯罢休。
“不,”他果断地说,“我们大老远赶来,不该就这么放弃,咱再去看看城堡,然后决定下一步行动。
“听你的,头儿。”
于是,他们原路返回,先到挂招牌的栅栏边,再贴着山脚,借着掩护来到了上次和屠夫一起观望城堡的那个山头。他们趴在山石上,现在,有了两副望远镜,两人便一起侦察那幢死气沉沉的灰色建筑。
庄园里一片寂静,没有动静,只剩一个手握猎枪的哨兵在无精打采地站岗,周围空无一人。
“这是在浪费时间,”凯利说,“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什么?”詹姆斯说。
“我们得进到里面去看个究竟。”
“那不是很危险吗?”
“是啊,”凯利回答,“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们大老远赶来,在这里躲躲闪闪的又发现不了什么,对吧?”
“也对,可总不能就这样闯进去呀……”
凯利微微一笑,狡黠地看了詹姆斯一眼。
“哦,”詹姆斯说,“大概你是可以的。”
“就说我还有那么点经验吧,”凯利说。
“你在说自己是个窃?”詹姆斯说,其实他早就怀疑了。
“我是个不流血的窃贼,”凯利说。“当然,需要的时候,我也闯过几间屋子。”
“你真偷呀?”
“说过的话,我就不重复了。这又不难,吉米,等天一黑,我可以把咱俩都弄进去,转一圈就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小菜一碟。”
“还小菜一碟?”
“唯一伤脑筋的是怎么过栅拦。”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引擎的声音,两人赶紧退下,躲在岩石后面,紧盯着荒原上蜿蜒通往凯斯利的山路。
“是警车,”凯利说,詹姆斯把望远镜对准那辆急速行驶的黑色车辆,只见车后溅起阵阵尘土和泥浆,前面坐着两个警察模样的人。
“走,咱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他们从山顶上望着警车穿过庄园门房停下。哨兵从岗亭里出来,不过,手里的猎枪已经不见了,他满脸笑容,为警官指示城堡的方向,警车沿着堤道慢慢开到尽头,就停下了,桥上聚集着一小堆人,大伙纷纷朝水里张望。两位警察下了车,城堡大门打开,海烈波勋爵出现了。
他大步过桥,特意和刚到的警察握手。
一个年轻的警官很瘦,另一个年长的却特肥,警服紧紧地绷在身上。
“那该是怀特警官吧,”詹姆斯说。
“对,”凯利说,“我在凯斯利见过他,是个贪吃的家伙。”
怀特警官对海烈波勋爵微笑点头,年轻警官拿个本子记着什么。
怀特警官提了个问题,海烈波几次用他那只大手指指河水,耸耸肩。突然,桥边有人叫了起来,大伙都围了上去。
詹姆斯看见喊叫的那个人用一杆撑篙似的东西在湖里打捞,显然他发现了什么,开始往上拉,另外两个人帮他一起使劲,终于从水里拖出一个又大又软的东西,把它搁在了岸上。
这是一个人的尸体。
“真他妈的见鬼,”凯利双眼紧贴着望远镜说,“快看那个。”
尸体还穿着衣服,尽管上面粘满了惨绿的黏液,衣服也被扯得污七八糟,詹姆斯还是可以看清那条格子呢裤,一只裤管被卷上去,珍珠柄小手枪清晰可见。
“是屠夫,”他悄声说。
令人吃惊的是,他看上去居然还活着,不管怎么说,那身体还在动。
几个围观的人捂嘴捏鼻,匆匆转身逃离,詹姆斯这才看得清楚些,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詹姆斯一下子看清了屠夫的脸。
不过,这脸已经不成样子,只剩几团皮肉,其余的部分被扯得一团糟,詹姆斯再看下去,就明白这是谁干的了,一条长长的肥鳗,跟人的手臂一般粗,慢慢地从屠夫嘴里扭出来,爬到了地上,又溜回水里去了。
有几条还缠在他的头发上,像几个活的结。詹姆斯想移开目光,可是不能,他看呆了。
那个举着撑篙的人戳了戳尸体,屠夫的衣服扣子被打开,胸前露出一大堆互相缠绕的灰色和黑色的鳗鱼,原来是它们在动啊,詹姆斯还以为屠夫活着呢。
詹姆斯不由想到了枪,对付那些鱼,枪又有什么用呢?
城堡的人纷纷散去,没人受得了这可怕的场面。怀特警官在安慰他的年轻搭档,小伙子看起来好像在抽泣,留下的人大都脸色惨白。詹姆斯的五脏六肺也翻腾起来,嗓子眼阵阵发紧,可他拼命忍住,两眼紧紧贴着望远镜,因为,他想看清一个特殊人物……海烈波勋爵的表情。
身材高大的勋爵站在那里,背脊僵直,直直地注视着尸体,他脸上的表情不是恐惧,而是着魔。
詹姆斯转头对凯利说了句什么,只见红头发也在犯恶心。
詹姆斯翻过身来躺在地上,仰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他长长地、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想把屠夫的烂尸体从脑海里赶走,可没有用,他知道,从今往后,那个鬼影般的东西将在脑子里阴魂不散。
第18章神不知,鬼不觉
“邦德先生,您拿着吧,”凯利学着鞋店伙计的口气,得意地把靴子还给詹姆斯。“没人知道里面藏着东西。”
詹姆斯打量了一下凯利的手工,微笑着说:“嘿,绝了。”
凯利花了半个钟头,用小刀在詹姆斯靴子的后跟凿了一个隐蔽的凹槽,正好把詹姆斯的折刀嵌进去,然后,再从后跟割了点皮,把那凹槽伪装得天衣无缝。他解释说,自己在伦敦的时候,经常需要藏点东西,詹姆斯也懒得追究为什么。
他俩在山头守了很长时间,直到看见一辆救护车开进了城堡。这时,屠夫身上的鳗鱼大多已经溜回水里,几个胆子较大的人把最后几条鱼又踢又踹地赶回湖里去了。两个惊恐万状的救护人员把尸体包裹起来,放上担架,装进后车厢,慢慢开走了。说是尸体,其实,只剩下破布条裹着的骷髅,所以,没什么可着急的,再好的医生也没办法了。
大小两个警官跟着海烈波勋爵走进了城堡,大概一小时之后,警官离开城堡,一时里没什么下文。
夜幕降临,两个男孩离开他们的据点,去找一个尽量远离城堡、又避人耳目的宿营地。他俩沿湖往回走,路经屠夫呆过的灌木丛,再过去,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只见一块岩石向外突出,高悬于头顶,周围是几棵白桦树,树根处的地面相对干燥些。这不,他们刚刚安顿下来,凯利就在詹姆斯的靴底做了手脚。
詹姆斯重新套上靴子,系紧鞋带。
第40节:神不知,鬼不觉
“你觉得天够黑了吗?”他问。
“再等等吧。”红头发说。
“趁咱等的时候,你教我打架吧,”詹姆斯说,“可能用得着。”
“兵不厌诈,真的,吉米,只要能打赢就行。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没那么多规矩;你可以踢、抓、咬、打……什么都行,明白吗,总之要打击敌人,怎么狠怎么来,怎么快怎么来,要抢先一步。朝软的地方打:眼睛啦、鼻子啦,胳肢窝、肚子啦,还有嘛……当然,你也知道哪儿是要害啰。”
詹姆斯回避地垂下了眼睛。
“就这样,”凯利笑了起来,“你朝下面这么来一下,他整天都缓不过劲来。你知道打架怎么才能赢吗?首先不能害怕。”
“害怕受伤?”
“不,吉米,害怕伤人。打人是需要勇气的。揍他们的脑袋、踹他们的软肋。所以,有人喝醉了才能打架。当然,”他认真地说,“你首先要学会的是,尽量避免打架。可有时候躲不过去,你就要速战速决。”
凯利教了詹姆斯一些诀窍……如何甩人闷包,如何掐人脖子,如何揍人不伤手……他们就这么快活地打来打去,又过了一小时。
等两人停下手来,凯利抬头看了看天色,半个月亮朗朗地照着,星星也出来了。
“是时候了,走吧。”他说。
“你想好怎么对付栅栏了吗?”詹姆斯说。
“行了,没必要找屠夫的入口,早被堵死了。”
“那怎么办呢?”詹姆斯检查着查蔓姑姑昨晚给他的手电筒。
“他们有些货车,”凯利说。
“你什么意思?”
“那些货车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