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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歌声,充斥于此小小的繁华地域:
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
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他不爱我说话的时候不认真
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乾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
听到莫文蔚这首《他不爱我》,我更觉得伤感,那种悲哀,凄怆,痛楚,就像一块铁坠那样,重重地坠地我心口,令我心折神伤,肝肠寸断。
我不知道,此刻我所在的地方,到底是香港的哪个位置。
我只管走着。
一直走。
一直走。
走着走着,我突然嗅到了一阵阵香味。原来附近,有着许多小吃摊。上面摆着琳琅满目具有地方色彩的小食,有鱼蛋,牛杂,炸大肠;还有叮叮糖,糖葱薄饼,炒栗子,龙须糖;再有各式果汁,餐茶,凉茶;此外还有粥,粉面类,碗仔翅,油炸鬼,臭豆腐,等等,多不胜数。
我的肚子,“叽哩咕噜”地响了起来。
我饿了。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手机也没带出来。刚才因为太急了,我什么东西也没拿,我的包包,给曲落阳保管着,我所有的东西,包括身份证,银行卡之类的,全在包包里面。
同是天涯沦落人(1)
我站在香港的大街头,不知所措。
我应该怎么办?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的,我可以向警察求助,由警察把我带回到曲落阳身边去。可是,现在我不想见到曲落阳,我害怕我见到曲落阳,我会无法抑止我自己的冲动,我会把曲落阳扼死了去。
还有另外一个方法,我脖子上挂的项链,手腕上戴的手链,是货真价实的紫罗兰色水晶,SWAROVSKI牌子的。如果拿去典当,估计也够我充饥几天。
我正在想着,是让警察把我带到曲落阳身边,还是拿紫罗兰色水晶项链手腕去典当?
到底哪一个办法比较好?
我的跟前,冷不防的站着一个男人,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只管低头,也没看。可我走过左边,他也跟着我走到左边,我转过右边,他也跟着我转过右边,我动他动,我停他停。
他是故意的。
我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也不管自己有多少斤两,破口大骂:“妈的,好狗不挡路!找死是不是?”一边凶神恶煞地抬起头来。
那人“啧啧”有声:“左拉拉,你那么凶干嘛?一点也不淑女。”
靠!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假洋鬼子伍一帆。
怎么走到哪儿我都碰着他?
我说:“伍一帆,你干嘛在香港?”
伍一帆耸耸肩:“我不能来香港么?”
我很无理取闹:“你不是不能来香港,只是我来了,你干嘛跟着来?”
伍一帆一阵怪叫:“什么我跟你来?脚长在我身上,我自己来的,好不好?”
我斜了眼睛看他。
伍一帆这小子,既然来了香港,也不把自己打扮一下。什么跟什么嘛,一点形象也没有:头发乱七八糟,也不懂得拿梳子来梳一梳,下巴上布满了胡子渣,不知道多少天没剃了,最令人喷血的是,他居然很随便的套了件T恤衫,配条大短裤,脚下踩的是一双拖鞋,不但不修边幅,还邋遢得很。
同是天涯沦落人(2)
我心情再不好,还不忘牙尖嘴利讽刺他:“伍一帆,你什么时候做丐帮帮主啦?”
伍一帆垂头丧气:“就这几天。”
我惊诧:“你怎么啦?”
伍一帆巴不得有人听他诉说,顿时哭丧着脸:“我失恋了。我的Lover(情人)很决绝地提出要和我分手,我不肯!她是香港人,我们在澳大利亚留学的时候便在一起了,有着厚深的感情。因此,我千里迢迢的追到香港来,可她却躲着我,不愿意见我,我怎么都寻她不着。”
啊,原来,我和伍一帆,都是天涯沦落人。
也许,伍一帆比我还要好点,至少他和他的情人,曾经恩爱过。可我和曲落阳,从来就没有过爱情——我有,他没有,充其量,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如今,我连这单相思的资格也没有了。
我也跟着无精打采:“伍一帆,我们是同病相怜。”
“你也失恋了?”伍一帆问。
“嗯。”我有气无力。
“为什么?”轮到伍一帆问。
“他不爱我。”
“他?哦,我知道了,是那天给你买旗袍的帅哥。”
“嗯。”
“左拉拉,振作起来,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看他一眼:“伍一帆,你也是呀,天涯何处无芳草。”
“不!”伍一帆坚定地说:“我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没好气:“伍一帆,原来你只是能够劝别人,自己不能做到呀?”
伍一帆苦恼地摇头:“不,左拉拉,你是不知道的,我和你是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瞪他:“再不同,还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作戏?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狗屁爱情!”
伍一帆支支吾吾:“反正不同就是了。”
算了,我没力气和他玩拉据战,我肚子饿,饿得厉害,我说:“伍一帆,我不和你吵!现在我肚子饿,可我没钱,你请我吃东西。”
伍一帆说:“好!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吃。”
同是天涯沦落人(3)
我和伍一帆,顿时化悲痛为食欲。
我们所在的地方,叫旺角。而旺角的路边摊小吃,在香港很有名气,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多不胜数,不但有本地风味的小吃,也有外地的风味小吃,甚至有外国的风味小吃,经济便宜,美味可口。
我们先去吃鱼蛋。
鱼蛋,让我不怀好意的想起“鱼蛋妹”。“鱼蛋妹”是二十年前香港的一种色情行业,主要是在旺角这个地方。据说,是在一个非常黑暗的小房间里,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给男人乱摸,因此叫“打鱼蛋”,而那些女孩子,就叫“鱼蛋妹”。曾经,“鱼蛋”就代表女孩子的胸。
当然,如今我们吃的鱼蛋,可不是女孩子的胸,而是香港常见的小吃,由鱼肉制成,一串鱼蛋6块钱,吃的时候,蘸上特定的辣椒酱,鱼蛋爽口弹牙,味道好得不得了,我和伍一帆,越吃越喜欢,一下子的,就各吃了五串。
接着,我们又再吃牛杂,伍一帆吃两碗,我吃一碗,牛杂是我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煮的很软烂,不蘸酱料,却浓香软滑。再接着,我们又再吃鱼肉酿茄子,酿青椒,酿豆腐,炸鱼旦,炸甜番薯……
吃到最后,腰都差点直不起来。
我捧着肚子,嚷嚷:“伍一帆,我不能再吃了,再吃,我的胃就要被撑破了。”
伍一帆也说:“我也吃不下了!好饱!”
为了让肚子里的东西消化,我和伍一帆只好去逛街。
此时我和伍一帆,已化敌为友。
——其实我和伍一帆,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而已。如今,在这个繁华而陌生的城市里,两人无意之中相遇,刚好两人同时饱受着失恋的痛苦,他不幸成为怨男,我不幸成为怨女,于是,有了共同语言,便一笑泯恩仇,化干戈为玉帛。
我们手拉着手,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去旺角中心,先达广场,潮流特区,还挤着地铁,到铜锣湾,时代广场,利园,还去露天市集渣甸坊,尖沙嘴的柏丽大道,广东道的海港城,中港城,太阳广场。
同是天涯沦落人(4)
我们马不停蹄,走马看花。
各个地方,只是到此一游。
我什么东西也没买,一来我口袋没钱,二来我没有购买东西的欲望。
有些东西,看看就好。
我和伍一帆一边逛街,我一边忍不住,陆陆续续的,诉说着我和曲落阳的故事,有时候说到伤心激动处,我还落下了眼泪。我是真的哭了,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珍珠,一串串地落下。伍一帆没有嘲笑我,他拿出餐巾纸来,给我擦眼泪,还把我搂到他的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用他有肢体语言,默默地安慰我。
我问伍一帆:“我是不是像了一个蠢蛋?是不是很白痴?”
伍一帆说:“不,爱一个人,总会这样的疯狂,总会不计后果。”
我吸着鼻子说:“谢谢你,伍一帆。”
伍一帆捧着我的脸,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不愉快的事,总会过去的。”
我说:“嗯。”
其实伍一帆的心情,比我好不了多少。他到香港,已是第三天了,可是他的恋人,一直没有出现。手机关了,住的地方也搬了,甚至在公司辞了职,她好像下定决心,永远不要再见到他,永远要在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