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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地在写字台上的烟灰碟里揿熄了香烟。
“目前咱们只有一条路…详细查明我们一直在传讯的每一个人的情况。奇怪,这些人的
供词中,一定有什么隐瞒的地方!这是我们最后一线希望了。”
敏钦突然急忙站了起来。
“这我可以帮你的忙。我想起了一个情况,对你也许有用。”
“是吗?”
“昨天晚上我写书写到很晚。就是我和让奈合作的那本。我从老医生停下的地方接着写
下去。于是我发现了两个与此案有关的人的一些情况。真怪,我过去对这一点连想都不曾想
过。”
埃勒里皱起了眉头。
“你在手稿里发现什么了吗?”
“不是在手稿里,是在几份病例里。让奈收集病例有二十年了。埃勒里,这是我们职业
上应该保守的秘密,一般情况下我甚至连提都不会向你提起的。”
“同谁有关?”埃勒里急促地问。
“路席斯·丹宁和萨拉·法勒。”
“是这么回事!”
“如果这情况同案件有关,你能不能保证不列入案卷呢?”
“可以,可以,说下去,敏钦!”
敏钦坐下,说了起来:
“你大概知道,医学著作中如果涉及某个特定的患者时,仅仅指出他的姓名的简称或病
历的号码。这是由于尊重患者,另一方面也由于患者的姓名对于所论及的问题并没有什么意
义。昨晚在翻阅一些还没有被让奈收入《先天性变态反应》一书的病例时,我发现了几件过
去的文件,大约有二十年的历史了。它们附有特殊的标注,要求在引用这些文件时特别谨
慎,千万不能泄露患者的姓名。我说的这些患者,甚至连姓名的简称也没有标明。这种情况
极不寻常,所以我立刻把整个病历都看了一下,尽管当时我并不准备在书中引用它。这些文
件和丹宁、还有那个女人——法勒有关系。萨拉·法勒是作为一个难产的患者记载在病历上
的。给她作了剖腹手术。再往下就是生产情况的记录,以及婴儿父母性生活的详细情况。这
些证明文件都涉及到患者的隐私,要在书申引用它们是一件十分微妙的事。”敏钦的声音几
乎变成了耳语。“孩子是非婚生的。现在已经长大,名字叫格尔达·道恩!”
埃勒里支着转椅的扶手,身子抬了起来,直瞪着博士。
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微笑。
“格尔达·道恩是私生子女!”他说。“嘿,这可是新闻!神秘莫测的情况透亮了。不
过,我还看不出这对我们破案有多大帮助。请继续说下去,老朋友。下文呢?”
“那时丹宁是个刚就业的青年医生,在医院还是个实习医生。他怎么同萨拉·法勒认识
的,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之间出现了私情。但丹宁不可能同法勒结婚,因为他已经成了家。
那时他的女儿艾迪特已经两岁。年轻的时候萨拉看来挺漂亮……当然,这个细节同医学并没
有什么直接关系……再往下病历里就是纯医学性质的长篇论述了。”
“我明白,说下去!”
“结果阿拜知道了萨拉·法勒的事。因为萨拉长期服侍她,于是她便原谅了萨拉。而且
还认为最好别给丹宁添麻烦,后来还把丹宁收到自己的医院来工作。阿拜对这种复杂的情况
亲自做了个决定:她把孩子收为自己的养女。”
“我想,通过合法的手续喽?”
“显然是这样。萨拉别无办法。记录说她并未提出异议。她还宣誓保证永不干预孩子的
教育问题。这孩子后来就正式成了阿拜的女儿。当时,阿拜的丈夫还活着,但他们夫妇却没
有子女。这事的前后经过严格保密,包括医院的全体人员。只有接生的让亲博士知道。阿拜
那种无法比拟的权威使后来的一切流言蜚语都烟消云散了。”
“这一点能使案件的许多可疑之处得到解释,”埃勒里指出。“尤其可以解释阿拜和萨
拉之间的那种争吵。萨拉也许是对这项迫于情势的协议后悔了。这样一来,丹宁为什么那样
起劲地证明萨拉与阿拜被害一案无关,也可以得到解释。因为如果萨拉被捕,他年轻时的那
段风流韵事也就会公诸于众了。这样,他的家庭生活、社会地位、乃至他在医界的前途均会
遭受极大的损害。”埃勒里摇摇头。,‘但我还是看不出这对我们破案会有什么帮助。我同
意,萨拉有相当的理由杀害阿拜,要害让奈也并非事出无因。而且,也并不排除在患有偏执
狂症的情况下,她可能行凶杀人。她的确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人。不过……)他突然在转
椅中挺直了腰,“敏钦,我想看一眼这份病历,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也许在那儿我能发现
一些被你忽略了的东西。”
“我把这么多情况都向你谈了,再对你保密还有什么意义呢?”敏钦以一种疲倦的语调
说。
他慢慢站起身来,走向房间里摆着让奈写字台的角落。
埃勒里看敏钦那么费劲地从转椅和墙壁之间挤过去,忍不住嘿嘿地笑了一声。
“你往哪儿挤,教授先生?”
“什么?”敏钦站住了,显得很狼狈。接着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窘笑。他拍拍自己的脑
门,转身朝门口走去。
“这又一次证明,我的脑袋现在多乱!昨天我一进屋发现让奈被害,是我下令把他写字
台里面的病历柜搬走的,我倒忘了个一干二净……”“什么?!”
事后,埃勒里总爱口忆这个场面。他肯定说,他感到一种永远难得再次体验的戏剧性的
震惊。这句话一出口,使早已被遗忘的场面又复洁了,刹那间,把道恩一让奈案的侦破工作
引上了另一条轨道。
敏钦被埃勒里突然发出的惊呼声吓呆了。
他呆看着埃勒里,莫名其妙。
埃勒里一跃而起,一声不吭地蹲到地板上。他在转椅后面跪了下来,仔细地观察着地板
上铺的漆布。
又过了几分钟,他迅速起立,摇了摇头。
“这个柜子在地板上一点也没留下痕迹,漆布是新的。
很好,这一点正好证实了我的推断。”
他一步跳到敏钦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肩头。
“老朋友,你把问题解决了!你别走……这个该死的柜子,真见鬼!”
敏钦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双肩,坐回自己的椅子上。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朋友。
埃勒里在房里快步踱来踱去,不停地吸着香烟。
“我想,情况是这样的。你比我早到了几分钟,发现让奈死了。你知道警察一来就要把
什么都翻个遍,于是便决定把这些珍贵的札记全偷偷搬走,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我说得
对吗?”
“是的。这有什么不好呢?我不懂,这个柜又能有什么关系……”“你错了!”埃勒里
喊道。“你无意中使破案推迟了二十口小时以上。你当然不懂这柜子同凶杀之间有着什么联
系!是啊,敏钦,这可是个谜,是一件很费解的事!你不知不觉间差点把我父亲的前程给断
送了,并且剥夺了你朋友的安宁……”敏钦站在一边,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不过……”
“请不要再反驳了。但也不要过于往心里去。最中要的是我毕竟发现了最关键的罪
证。”wωw奇書网
埃勒里收住脚步,神秘地望了敏钦一眼。他用手向右侧的写字台那边一指。
“我不是对你说过嘛,这个角落里曾经有过一个窗户!”|奇…_…书^_^网|
约翰·敏钦朝埃勒里那揭穿疑团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让奈博士桌子后面,他什么窗户也没看到,上那里是一堵砌得严严实实的墙壁。
二十五
“敏钦,请吩咐把一楼的平面图送来,”埃勒里说。他变得判若两人,又恢复了朝气蓬
勃、精力充沛、坚决果断的作风。
敏钦博士觉得,那股洋溢于他朋友身上的劲头,似乎也传到了他的身上。
庶务主任帕拉戴兹亲自把平面图送到了已故外科医生的房间,埃勒里迅速在写字合上摊
开图纸,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条曲线,敏钦博士从他的身后望去,简直摸不着头脑。埃勒里
极为细心地研究着这份图纸,就象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似的。
这样沉默了好久。敏钦博士一直耐心等待着。埃乐里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显露出满意的
神色。他不慌不忙,摘下夹鼻眼镜。图纸发出一阵沙沙声,又卷成筒状。
埃勒里沉思着,一来一往踱了起来,边走边拿夹鼻眼镜敲着自己的下巴。他点燃了烟,
脑袋被一团团烟雾遮没了。
“必须还有一个证据,还需要一个证据……如果上帝保佑,我们就一定能找到这个小小
的证据!”
他跑出办公室,进了南走廊。敏钦好容易才跟上他的脚步。埃勒里在麻醉室门前站住,
回头看了一眼。
“快把术前准备室里医疗用品柜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