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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利送来了。老人把鞋扔在玻璃桌面上,看了很久。然后转身对维利说:
“维利,你觉得这双鬼鞋能说明什么间题?”
大个子蹭了蹭下颌回答说:
“它说明的问题不多。就是说……一只鞋带断了……而且穿鞋的人拿到白胶布,把断了
的两截粘到一起。”
“是啊,这一点我的脑袋就没猜透,”巡官露出一脸不幸的神色,“维利,埃勒里没有
必要再兜圈子。这双鞋上总是有点名堂,能说明很重要的事情。把它放在这里吧。说不定我
会产生出什么想法来。”
维利走出办公室,巡官面对两只样子毫不出奇的白帆布鞋想得出了神。
埃勒里刚从床上爬起来洗完淋浴,门铃响了,琼纳开门放进了约翰·敏钦博士。
“向你致敬!你是怎么弄的,总也看不到日出吗?”
埃勒里把睡衣的下摆裹得更紧些。
“现在才九点零五分。昨晚直到半夜我才睡,老是在想问题。”
敏钦坐到圈椅上,做了个令人发笑的鬼脸。
“到医院的路上我决定顺便走进来打听第一手新闻。你说,今天晨报登的讲让奈的文章
可信吗?”
“什么报,什么文章?”埃勒里坐下吃早点,一面淡薄地问,“一道吃一点吧,老朋友。”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敏钦凝视着埃勒里。“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今天各报的早版
都刊登消息说,让奈博士因谋杀老太婆今天要被捕。”
“你说什么?”埃勒里咬了一口夹肉面包,“毫无疑问现代报刊好极了!”
敏钦摇摇头。
“看来,我今天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了。埃勒里,所有这一切使人觉得也未免太愚蠢了。
可怜的让奈现在大概要气疯了……怎么能怀疑他谋害自己的恩人呢?他在椅子上挺直身躯对
我说:‘你听我说,看样子出名也有你一份了,是吧了’”
“你指的什么?”
“作为让奈的同事和《先天性变态反应》一书的合著者,新闻界当然也会注意到我。”
“噢,敏钦,若是我可不为这个惶惶不安。而且我请你把让奈这件事忘了吧,他什么事
情也不会出。你们共同撰写你们的绝妙创作有多长时间了?”
“还不太久。你知道,写一本书并不复杂。可是搜集资料、病例、统计数字却要付出巨
大劳动。而且这些东西更有学术价值。如果让奈出了什么事,我是想把这些都承担下来……
再说外行人也不会对它感兴趣。”
埃勒里认真地擦了擦嘴。
“当然没人感兴趣。顺便问一句,如果不保密的话,你和让奈在这件事的财政方面是怎
么达成协议的?你们是平等的夥伴吗?”
敏钦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他坚持要这样做,虽然他比我花费的精力要大得多。
我甚至觉得很可耻。埃勒里,让奈在这种事情上是个很正派的人。”
“这一点我很高兴,”埃勒里站起来往卧室走去、“给我五分钟时间穿衣服,敏钦,然
后我送你走。请你原谅。”
他走进隔壁房间。敏钦站起身在客厅里走动起来。他在壁炉前面站住,好奇地仔细看着
壁炉架上摆的一对交叉的马刀。
听到身后有衣服的悉簌声,敏钦回头看到笑容满面的琼纳。
“你好,小家伙!这对马刀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是一个人送给我家奎恩老爷的礼物,”琼纳很自尊地挺起胸脯。“这个人是从欧洲
来的……”
“敏钦,”埃勒里从卧室叫了一声,“你和丹宁博士很久就认识吗?”
“自从我到医院里工作就认识。怎么了?”
“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关于我们的高卢女骑士──宾妮妮博士你知道些什么有趣的
事情?”
“非常少。她不怎么平易近人,埃勒里。她从不和我们交往,一有借口便逃之夭夭。好
像她在什么地方有丈夫。”
“真的吗?他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我从来没碰见过,也没和宾妮妮谈过,”
敏钦听到埃勒里在卧室里起劲地忙着什么。他坐了下来,怀着某种惊恐的心情思索着埃
勒里提出的问题。
“你认识克奈泽尔吗?”又听到了埃勒里的声音。
“他对待工作可真算是一只熊。他的全部生活都是在这个实验室里度过的。”
“他和阿拜·道恩有交情吗?”
“我想,他通过让奈和阿拜总共只见过几次面。我相信,他和她没有深交。”
“艾迪特·丹宁怎么样?她和卡冈都亚要好吗?”
“你说的是亨德利克,道恩吗?这可是个不着边儿的问题,埃勒里!”敏钦笑起来,”
我的想象力不够,就是闭上眼睛也想不出,我们这位年轻的坐立不安的女性会倒在大腹便便
的亨德利克怀里。”
“那么说,他们之间没什么关系?”
“如果你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恐怕你真是发疯了。”
“那也说不定!”埃勒里笑起来,穿好衣服出现在门口。“等一等,我去拿礼帽、大衣
和手杖,然后咱们就可以走了。”
他们沿着百老汇大街往下走,无拘无束地谈着他们从前共同经历的一段奇遇史。涉及道
恩案件的事情,埃勒里再也不愿意谈了。
他突然站住说:
“我都忘到脑后了。我想在我的老相识一个旧书商手里买一本讲维也纳防范犯罪术的小
册子。现在几点?”
敏钦看看表:
“才十点。”
“你直接到医院去吗?”
“是的,我想要叫一辆出租汽车。”
“好吧,敏钦。半小时后我就到医院去。回头见,”
他们分手了。埃勒里快步走进一条小巷,敏钦叫住一辆出租汽车,坐了进去。
第二十章
他终于来了。
星期三早晨,那则别有用意的报导,真比什么都灵。而且奏效神速。一个瘦削的黑衣男
子,从警察局大门口走过。
他忐忑不安地察看着一幢幢大楼上的楼号。看来,他对这一带的情况很不熟悉。他走到
137号楼前,偷偷把目光滑过十层楼的大厦。他终于弄清,区检察官的确是在这座楼里办公
,于是整理了一下黑大衣的领子,果断地走了进去。
他就是神出鬼没、神秘莫测的史文逊!
消息象闪电传遍四面八方。它先从区检察官办公室的秘书口中,飞过桥传到了被烟熏得
乌黑的刑事法庭旧楼,又通过叹息桥飞进了市立监狱。史文逊在两名警察的陪同下,在137
号大楼的六楼跨出电梯,走进了区检察官萨姆逊的办公室。不过五分钟,每一个典狱官,局
里的每一个探警,方圆四个街区内的每一个交通警,附近地区的每一个小贩和闲汉,都立刻
听到了这一轰动的新闻。
十分钟后,九点四十五分整,史文逊处在一群聚精会神的人物包围之中。其中有区检察
官、助理检察官迪莫迪·克罗宁,还有他们的几位助手。奎恩巡官在微笑着,只有他才有本
事这样神速地赶赴现场。警官维利沉默寡言,表情悒悒,一如平日。总监坐在一旁默默察言
观色。这段时间里史文逊只说过一次话。他以一种深沉的男中音说:“我叫托马斯·史文逊
。”他的身材这样瘦小,声音却这样洪亮,使人深感意外。
区检察官颇含敬意地点头示意,指指椅子。史文逊慢慢落座,狐疑地打量着在场的人们
。他长着一双毫无光泽的蓝眼睛和黑色的睫毛。等到大家一一就座,、一位警察的身影在玻
璃门外站定,区检察官这才开言问道:
“史文逊先生,今天早晨光临的目的是什么?”
史文逊感到惊讶。
“我以为你们会非常愿意见到我。”
“哦,那么说,您看报了?”萨姆逊立刻反问。
来人微微一笑。
“噢,是的。如果能由我直接来解释一下,也许更好。
不过,先生们,我想说我很明白,你们怀疑我,正在搜捕我。”
“听到您说‘很明白’我们实在高兴。”
萨姆逊向他投去严厉的一瞥。
“史文逊先生,您有许多地方必须解释清楚。您使本市耗费了大量不必要的开支。”
“说实在的,先生,我有好多事情很不愉快。不过都是私事。这些对我说来,都可以算
作悲剧吧。抱歉的是我一直不露面,的确有着我很重要的原因。此外,我决不相信,让奈博
士会同道恩夫人凶杀案有什么牵连。报纸上对让奈的犯罪事实,我甚至连点儿暗示也找不出
来……”
“您什么也没有解释清楚,”萨姆逊失望他说。“您同我们捉迷藏的动机是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史文逊腼腆地敛住了目光。“我的心情很沉重。如果我不是得到
确切的消息,知道与凶杀无失的让奈博士将遭到逮捕,今天我还不会来。我坚决相信他是无
辜的,我不愿使他落到这种地步。”
“星期一上午十点三十分到十点四十五分之间,您一直待在让奈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