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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可以留下电话吗?”楚楚问他。
忘了告诉你,周雨楼给自己起的是一个略带伤感色彩的网名,叫做“夜落朦空”。他一直都用这个名字,从未改过。
第三章
夏楚蓉刚记下周雨楼的电话,关掉QQ,房门就开了。唐凯从外面走了进来。唐凯的脚步有点儿晃,眼睛微红,他又有点儿喝多了。
唐凯是夏楚蓉的丈夫,夏楚蓉就是楚楚。
夏楚蓉身材高挑,长相并不十分漂亮,但她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个浓浓的静字,这和她在QQ里传递给周雨楼的感觉十分接近。她从不大声说话,也不会拍着谁的肩膀充哥们儿,更谈不到和谁有激烈的争吵。就像她做的工作一样,大学毕业之后她一直在一家美容顾问公司做文员。她既不张扬也不喧哗,总是静悄悄的,而也正因为静,她平添了许多怡人的美丽。你会很乐意看到她笑的样子,那时,她的嘴角会上翘出圆润的弧度,眼睛不自觉地明亮起来,让你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如果一定要大笑,她会把头侧过去,长发遮住面庞,留给你无限的遐想空间。她皮肤白皙,甚至有些苍白,腰身纤细到近乎孱弱。她长发过肩,但从来都顺从柔滑,毫不凌乱,那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她的性格。
和那些汹涌澎湃如江河的女人相比,夏楚蓉就好比一个安然静谧的港湾。
唐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跟着父母做小生意,但总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索性找个工作稳稳当当地干,于是进了家台湾人开的贸易公司。唐凯身无一技之长,但开车是没问题的,以前帮父母做生意的时候他经常开着微型送货。老板见他人老实,就留下他做司机。这位台湾老板年近六十,交游广泛且嗜酒如命,同时对大陆的交通状况很不乐观,所以唐凯就几乎成了台湾老头儿的贴身随从。不但如此,老头儿的老婆也是闲不住的人,经常在城市里蹿来蹿去。唐凯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车上度过的。
按理说,夏楚蓉和唐凯的人生是无论如何没有交点的,一切都因为那个台湾老太婆。
那老太婆和另一个老女人——夏楚蓉上司的关系一直很好。她经常到美容公司来,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临走时总能带上点儿免费的美容产品。每次老太婆上楼的时候,唐凯就百无聊赖地在车里等她。那天就是那样,老太婆已经上去老半天了还不出来,唐凯在一边仰躺在车座上祈祷老女人赶紧死掉,一边准备闭眼睛打盹儿。这时他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姑娘刚走下大厦台阶就倒在地上。
夏楚蓉一直低血压,那天下午为了整理一份文案,她在椅子上连续坐了三个多小时,进电梯的时候就感觉迷糊发晕,心里只想着赶紧打辆车回家,没想到刚撑到大厦门口就晕倒在地。唐凯当时想也没想就奔过去把夏楚蓉抱上车,送到了医院。其实唐凯不是那种一贯乐于助人的人,只是当时的情况太突然,让他来不及多想。再加上两个来小时的车厢独处让他几近幽闭的边缘,他奔向夏楚蓉时就像一只出笼的雄鹰。
那天天快黑了,老太婆才拎着一兜美容试用装从大厦里出来。开始她没找到唐凯很是气愤,后来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又进一步知道唐凯解救的正是自己好朋友的下属,觉得很是有面子,索性请客。
几天之后,四人餐桌,两个老女人和一对青年男女。
唐凯不会说什么,一直木木的。夏楚蓉和上司都非常真诚地表达了谢意,台湾老太婆整顿饭神采飞扬。在两个老女人尽情絮叨、彼此攀比风韵的时候,唐凯和夏楚蓉有几次目光的接触,他们都慌忙地躲开。夏楚蓉的脸上闪过红晕,唐凯的汗珠掉在桌上。
后来,他们结婚了。
但是这段婚姻终因基础的过于薄弱而出现了裂痕。夏楚蓉和唐凯基本上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和兴趣,再加上唐凯每天早出晚归,感情就越来越淡。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唐凯上床的时候,夏楚蓉会因为他身上那股便宜的汽车香水味而转过身去。
性生活当然并不理想。唐凯身强力壮,又在其他方面无所用心,所以对做爱的频次和规模都有甚高要求,但多数时候夏楚蓉并不乐于配合。这和两人的感情、夏楚蓉的性格和她的身体都有关系。于是情况越来越糟,后来甚至发展到除了必须说的,比如“洗澡吗?我先洗了”之类的话之外,两个人就几乎不再开口。接着唐凯又养成了喝酒的毛病,每天把车停在楼下之后,就在附近的小酒馆里独饮独酌,夏楚蓉就更讨厌了。
夏楚蓉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上网聊天的。
唐凯不是不知道夏楚蓉上网聊天的事,但是他没有勇气制止。说白了,每次面对夏楚蓉的时候他都有种强烈的自卑感。自己的确不如夏楚蓉,这样的丈夫如果再缺少了男人起码的一点品质——大度的话,岂不是一无是处了。再说,聊去吧,反正都是假的。
但是今天晚上,他还是看出了不寻常的地方。
夏楚蓉哭过。
夏楚蓉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完。而且唐凯进屋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夏楚蓉正往长袍睡衣的兜里揣什么东西。
唐凯愣在门口,“你怎么了?”他问。
“没事。”夏楚蓉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唐凯带上房门,转身拦在了夏楚蓉面前,“你……怎么哭了?”唐凯的舌头有点儿硬,他最近在尝试增加酒量,从前天晚上开始,他一顿喝两瓶小二。
夏楚蓉抹了下眼角,“刚才看了些奶奶的照片。”夏楚蓉的奶奶是一个月前去世的。但实际上在给周雨楼打出一连串问号的时候,她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之后几乎没有断过。
唐凯极力用表情展示理解,但眼睛还是情不自禁地往夏楚蓉的睡衣兜里瞄。夏楚蓉心领神会地从兜里掏出一小团纸巾。
“擦眼泪的,没什么。”
“哦……”唐凯的脸更红了,“我没、没……”
“洗个澡再上床吧。”夏楚蓉说完进了卫生间。她把睡衣兜里的小纸条掏出来,记住了周雨楼的电话号码,然后把纸条扔进马桶里冲掉。
这天晚上唐凯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刷牙,沐浴乳和洗发露也多抹了不少。在黑暗中上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一点儿酒气也没有了。但尽管这样,当他往夏楚蓉身边蹭的时候,夏楚蓉还是连身都没转过来,只轻轻地说了一句:“睡吧,累了。”
周雨楼今天的日程安排得满满的,上午先要召集全系老师开个会,后两节要上课,下午要和蒋丹去一趟家具城。蒋丹前天看中了一款美式梳妆台,无比激动,一定要他前去鉴赏定夺。傍晚时分,他的表妹周雨亭从外地过来,他得去接站。不用说,晚上得给表妹接风。
表妹是昨天晚上打来的电话,铃声响起时周雨楼刚把电话留给楚楚,当时他心跳加速,还以为是楚楚来了。
莘江音乐学院。
周雨楼每次走进这座带有些巴洛克风格的院落,都会觉得自己和她心绪相通,从十四年前在这里念书开始,这种感觉始终没有变过。巴洛克风格强调的自由和舒展正是周雨楼与生俱来的个性。
现在莘江音乐学院声乐系的工作由周雨楼主持。周雨楼本来就是副主任,四个月前老主任心脏病突发去世之后,他顺理成章地代理了主任工作。但,仅仅是代理。系主任的办公室始终空着,要等到下一步竞聘之后才能确定由谁坐进去。周雨楼并不是没有对手。
周雨楼走进会议室时人已经来了一多半,冯泰正和大家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看见周雨楼进来,老师们都隐隐收敛了情绪,只有冯泰讪讪地说了一句:“周主任来了,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周雨楼用一个带点儿无奈的笑容答复了冯泰。周雨楼不喜欢这个人,老师们都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
会议有两件事要说,教授资格的申报和系主任竞聘。最近,省教委要在全省艺术高校范围内破格提拔一批年轻教授,任何四十岁以下的教师都可以申报。在莘江音乐学院,声乐系的年轻教师数量是最多的。周雨楼对大家做了一番动员,鼓励青年教师充满信心,并把评审组对专题论文的要求传达给大家。接着讲系主任的竞聘。
周雨楼说:“竞聘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都做些准备。”他看看冯泰,“系主任在我和冯老师之间产生,副主任和主任助理大家都可以报名参选,老陈会把具体的日程安排写在公告板上,请大家注意一下,散会吧。”大家起身要走,这时冯泰说话了,冯泰是声乐系的主任助理。
“等等,周主任,我想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