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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茶喂给国公夫人抿了一口,“文九姑娘说得在理,母亲您的身子乃是咱们府中如今第一等重要的事儿。旁的,母亲就莫要操心了。二伯他已是两个孩儿的爹爹了,难不成他竟不晓得自己的心意么?母亲,须知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呀。”
此时的玉妍,瞧见喜爱自己的这个男子不惜在众人面前忤逆他的亲生母亲,也要坚持将妻子的位置留给自己,一向缩在壳里的她终于忍耐不住了。她当着众人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国公夫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正有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呢。这个平日里同自己不亲的公主媳妇儿今儿恰好就做了替罪羊。国公夫人抿了抿嘴儿,满面的不快。“公主,媳妇儿呀论理儿你是子铭的弟妹,这事儿为娘的同你说,也是难为了你。不过,你既入了咱们国公府的门儿,就该一心一意为着这个家着想,人和了家才能兴旺。你说说,文氏,你这二嫂,她有哪点儿不好了?怎么娘就是强扭了瓜了?”
褚候听见母亲拿着玉妍撒气儿,忙抬起头来,“母亲,儿子惹母亲动怒了,母亲尽管训诫儿子。长公主她,这原本就碍不着长公主的事儿,母亲您方才那些话说得重了。”
这一句话让国公夫人的眼眸中滑过了一丝狐疑之色。玉妍瞧在了眼里,心说,要坏事儿。文氏也瞧在了眼里,心说,果然她们有染,褚三爷虽未曾瞧见母亲眼中的狐疑之色,不过,他立时就站起了身儿,匆忙跪倒国公夫人的床榻前,“母亲息怒。”
褚三爷说着话儿,就叩了个头下去,“儿子替长公主给母亲赔罪了。这些日子长公主日日辛苦帮着母亲操持府中的大小事务,听阮尚宫说,因是刚接手,长公主每日只能小憩三个时辰,若是论辛苦,是半点儿也不比贴身儿侍疾的文九姑娘差呢。”
褚三爷这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他含情脉脉地瞧着玉妍,那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尽是担忧跟心疼。玉妍实在受不了这种眼神儿,不着痕迹地扭了头过去,褚候听着弟弟能光明正大地替玉妍喊冤,心里头愈加难过起来。
他也叩了个头,“母亲心里不欢喜,都是儿子的过错。母亲尽管责怪儿子就是了。弟妹她这些日子也着实不易,今日不过就是一时神思恍惚说的话让母亲心中不舒坦了。不过,儿子还是要谢谢弟妹的仗义执言,母亲,儿子今日就在此地立个誓,若是今生不能与儿子心中喜爱之人共携白头,就让儿子单身只影一辈子罢了。”
褚候说罢了这番话,又叩了三个头,站起身儿,对着文氏九湘深深地鞠了一躬,“文九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还请姑娘您擅自珍重。”
文九湘的眼中涌出来两汪清泪,褚候直起身儿,转头就出了国公夫人的寝阁。玉妍瞧了瞧颓然失望的国公夫人,又瞧了瞧跪在地上的褚三爷,她也起了身儿,“母亲,儿媳今日惹得母亲动怒,实在是儿媳的不是。儿媳还有些要务,请母亲好生歇息着,儿媳明日再来探望母亲。”
178思无境中诉衷肠
深夜,褚国公府湘竹阁内,丫头司筝并另一个样貌伶俐的丫头一齐伺候着自家的姑娘更衣。“唉”文氏九湘望着铜镜中略显清秀的容颜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
两个丫头互相瞧了一眼,那样貌伶俐的丫头扁了扁嘴儿,“姑娘,您瞧瞧,这国公府还说是什么百年的世家,皇亲国戚呢,竟无有一个人是知书识礼的。您到他们府上这么些日子了,旁的且不说,单说这衣不解带地伺候国公夫人一事,就比他们府中的人都要强出百倍。咱们家的太太跟大爷大*奶日日都替姑娘悬着心呢。大爷见天儿介到国公府的后门儿来寻奴婢们探听消息,大爷说了,叫姑娘您莫要慌张,都这么些时日了,国公府里总是要给您一个说法儿的。”
听见丫头司兰提起母亲跟兄嫂,文氏九湘的眼圈儿也红起来,她微微点点头,想说句知道了,却哽咽着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司兰见姑娘如此,心里愈加酸涩,“姑娘,奴婢斗胆,这国公府当真是个冰窖一般的所在呢,姑娘您仁孝的一片真心,竟叫那位褚候爷当作泥土一样儿地践踏,奴婢瞧着实在心里头不忿。还有那个什么长公主,也不过就是皇家的义女罢了,从前还跟梁王爷不清不楚地,不晓得是靠着什么,一个江北的小小庶女竟轻而易举嫁入了国公府中,若是认真计较来,姑娘您是咱们府里头堂堂正正的嫡出长女,哪里就不如她了?您瞧瞧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张狂模样儿?真是让人瞧着就作呕。”
司兰这话算是说到了文氏九湘的心坎儿上了,不过,她向来是个谨慎的人儿,左右瞧了瞧,这才压低了音儿呵斥了司兰一句,“你这丫头,好生无有规矩,这些事儿公爹跟婆母心中自然有数目。殊不知有句话说得好,叫做英雄不问出处。她虽然称不上是个英雄,道理确实一样的。一个江北深宅的小小庶女能一步一步到了如今的地位,就算是天可怜她,也是要她自己有些个心机的。咱们初来乍到,万事小心些的好。”
一旁给姑娘叠衣裳的司筝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姑娘,咱们从前在家里是何等的畅快?几时受过这样儿的委屈?尤其在江北的那些年,老太爷跟老太太恨不得把姑娘您当作眼珠儿一般地疼爱着。谁想得到,这一朝为了咱们府上的那几百口子,竟要这样儿让姑娘委屈求全,那个宫里头的什么妃子实在可恶偏她的兄长们握着咱们府上大半的生意呢。”
文氏九湘并未再开口,她怔怔地对着铜镜发呆,其实,就算是精明如她,也不晓得为何那宫里头的袁氏惠妃非要费尽了那么样儿的一番周折让国公府中的人知晓自己是阴年阴月阴日阳时所生的。其实。。。。。。”
且不提湘竹阁中的这些纷乱纠缠。花溪苑中的烛火已到了将近三更天却仍是未曾熄灭呢。玉妍抱了一卷账册时不时就偷眼儿瞧瞧那位已经在频频打哈欠的阮尚宫。
“阮尚宫啊,夜已深了,不如您就莫要陪伴本宫了,歇息去吧。明日还有的忙呢。”阮尚宫急忙将一个到了嘴边儿的哈欠憋回去,“回禀长公主,您只管忙着,奴婢奉了太后的懿旨前来伺候您,哪里有您点灯熬油地核对账册,奴婢自己去安枕高卧的道理呢。”
玉妍无奈地抬眼望了望屋顶,又低头冲着听琴跟观棋翻了一个无奈的白眼儿。突然脑袋里头灵光一闪,就计上心来。玉妍假意穿鞋下地去桌案跟前要斟茶来喝,听琴跟观棋瞧见姑娘要喝茶,忙赶过来伺候,三个人几乎一起就围住了桌子。
突然玉妍猛地叫唤了一声儿,“哎呀老鼠”两个丫头不明就理,满嘴里喊着啊呀就跳开来。玉妍也假作脸色苍白,阮尚宫因离得远些,顿时就没了瞌睡的意思,一个箭步就蹿上来,“长公主,老,老,老鼠?老鼠在在哪儿?奴奴婢,奴婢。。。。。。”
说还没说完,阮尚宫两眼一翻,就晕倒在地上了。玉妍强忍住笑,对一旁忙着拍打衣裙的两个丫头喊了一句,“我逗你们呢,没有老鼠。快休要罗唣,从前就听人说起过,阮尚宫最惧老鼠,哈哈,若是有人说哪里有老鼠,她是一准儿要晕的。快点儿将阮尚宫抬回她屋子里头守好了。本宫还有要事呢。”
俩丫头惊魂未定,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瞧着自家的姑娘上前一把就拽起了软绵绵的尚宫大人,用力拖了拖,纹丝不动。
玉妍脸涨得通红,对着俩丫头小声儿喊道,“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呀将她抬回寝阁,若是她就此睡到天亮你们就守着她好了,那屋子里头有床有榻,若是她半途醒来,就说本宫已歇下了。老鼠是本宫看花了眼了。千万别让她出那个屋子。”
听琴跟观棋抬着阮尚宫一挪一蹭地出了思无境。玉妍踮着脚儿向外头瞧了瞧,见她们进了阮尚宫住的那间屋子,这才赶紧着去关了门。伏在花溪苑墙头的褚候见思无境中的烛火灭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今日母亲逼着自己娶文氏九湘,虽说自己坚拒了此事,可当时妍儿也在旁边儿都听得一清二楚,后头还因为帮着自己说话儿,被母亲好一顿抢白。出了母亲的寝院,褚候心里就十分不自在。瞧着妍儿也随后便出来了,却终究要碍着府中人多眼杂,在这样儿的风口浪尖儿上,褚候并不敢当众叫住玉妍。
下午派人递了纸条到花溪苑中,以三更天烛火熄灭为信,若是玉妍肯见自己,只需如此便可。其实,褚候这一下午都是忐忑不安的。
他知晓都是自己惹了这么一连串的祸害出来,害了母亲,也难为了妍儿。他早早儿就趁着天黑伏在了花溪苑的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