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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妍的哭声儿顿了顿,接着又抽抽噎噎地呜咽了几声。“无论如何,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圣上迷惑于我的容颜,却终究还是将她迎入了宫中封为惠妃,她还有哪样儿不足。这姻缘之事,从来就如同人穿鞋,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罢了。我对圣上并无那样儿的心思,若是有,又何必等到今日。”
那书生听见玉妍抱怨,想想也是这么一回子事儿,不由得就点了点头,“罢了,日后,我好生待你便是了。”他说着话,就要上前去拉拽玉妍。刚触碰到她的衣袖,就听见黑暗处,有人说了一句,“不许碰她”
这一声儿,即便是“玉面神君”也让惊得愣了片刻的神儿,玉妍猛地抬起头,她对着黑暗中喊了一声儿,“是你么?”一个黑影儿自一棵树上飞坠下来。玉面神君已亮出了架势,准备接招。那人站稳在地却说了一句话,险些让这玉面神君真气倒逆。那个黑影儿说,“弟妹,此番脱险了,咱们俩远走高飞吧。”
“来者何人,口出此等狂言。这乃是我家娘子,何时又成了你的弟妹?”玉面神君暗暗调了调气息,那黑影嗤笑了一声儿,并不看这书生,好似在他眼中,这人不过就是一个可笑可悲的跳梁小丑而已。
玉妍此时也顾不得那玉面神君了,她直勾勾地盯着那黑影儿,问了一句,“你说的可是当真?”这句话一说出口,玉妍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她真的好怕方才是自己大悲大喜之间出现了幻听了。
“从前是我愚钝了。自皇宫中探了你,我心中便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你。我自以为我应允了母亲给我定的那一门亲事,便能渐渐忘却了你,可是今日一回府,听见母亲说你到碧云寺进香却只带了为数不多的几个随从。我的心不晓得为何就刺痛连连。我,我快马加鞭到了碧云寺中,遍寻不见你的人影,那一刻你可知晓,我站在寺门外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来来往往,每一个人都不是你,我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
那玉面神君听见这人说得十分动情,又瞧了瞧那位敬敏柔长公主,只见她已泪流满面,拼命咬着唇,连连点头。“我飞奔回府找了观棋丫头,逼问了近一炷香的功夫儿,才得知你到了这儿。你真是个傻姑娘,你要私下里接管你的产业,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么?你知会我一声儿,我护着你来此地也不至于遭了今日的这番凶险。”
这句话随着一声叹息,就像是一地珠玉陡然落了地,噼噼啪啪惊得林中的鸟雀都飞起来。“我,我是没有法子了,我真的没有法子了。我的心知道我想要你,想跟你在一起,可是,你怎么可以这么自作主张,你怎么可以这样绝情你是木头么?你是铁石的心肠不成?我那一日在皇宫里头不是与你说得明明白白了么?我当日是逼不得已才嫁给了三爷的。我从来就没想过嫁给他呀”
玉妍的嘶吼在空寂的林子里头回荡着,褚候褚慎昀闻言低下了头,那玉面神君也让这两个人惊得忘记了自己还亮着架势,他转回头,满面的疑惑,盯着玉妍,他皱了皱眉头,“你这小丫头你,方才是耍我?怎么?皇帝几年前看中了你的话都是你骗我同情你的?”
“唉”玉妍叹了一口气,她盯着褚慎昀,盯着这个像是从天而降来拯救她的男子,她温柔地一笑,眼睛一刻也未曾离开那个人,她说,“我没有耍你,可是,别的男子看上我,又如何?我的心里自然有我看重的人,我看不中的,位高权重也是无用,我看中的,哪怕他只是一个农夫,又有何妨?我没耍你,也不曾骗你同情,我只是想赌一赌,看看我拖延到不能再拖延了,能不能遇着个侠士、英雄的,将我救了出去,我还要找害我的人好好清算清算呢。”
“你”那玉面神君的脸色即刻就黑了。他气哼哼地盯着玉妍,“你就是个傻子我有哪点儿比不上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3uww'”
这话却将玉妍逗得扑哧就笑了,她瞧了那玉面神君一眼,“莫说他不老也不丑,便是他又老又丑,可他比你先遇到了我,我的心里头早就认定了他,别的人,都无法令我动心了,这个,不晓得你明白不明白。”
玉面神君摇了摇头,他转回头来,盯着褚候叫嚣道,“你称呼长公主为弟妹,那么,你便是精武候褚子铭了?来来来,今日难得咱们遇到了一处,人都说你是个深情不渝之人,你就同我过几招。你若是能接我五招儿。我便不难为你们了。你们二人远走高飞吧。”
褚候并不理会这个玉面神君,他盯着玉妍,郑重地问道,“妍儿,方才我说的话,你可应允于我?我们远走高飞。我带着你从此浪迹天涯,只是,怕是要连累你丢弃了那养尊处优的日子了。”
“你从来都晓得的,我的出身又能高贵到哪里去,也不过就是与梁王有了那么一段牵扯,太后娘娘又怜惜我,这才给了我这么个头衔儿罢了,难不成我就忘了本不成?我是谁呀?我不过就是江北周府里头的一个连自己的身世都蒙在鼓里整整十年的小庶女罢了。我半点儿都不留恋那富贵浮云,我要的从来都是一个一心一意真诚相待的人。”
“呦嗬我就是呀我说,长公主,你说的不正是区区在下么?”那玉面神君实在不能忍受自己被这两个人当做了林中的一棵大树一般,他们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能毫不避讳地彼此倾诉如此违背伦常的心中隐秘。
“这位壮士。”玉妍屈膝给这个已经有点像气鼓蛙的男子福了一福。“今日偶遇,也算是一种缘分,周氏玉妍在此谢过您并未对玉妍用强,也未曾痛下杀手。其实,以您的聪慧与才智,若非心中想要放我一马,又怎么会轻易就中了我的烟雾弹,又怎么会只有您一人追到了这河滩林中呢。”
被这女子说中了心事,那玉面神君的面上陡然一红,他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脖子,你你你地说了半日,也没有说出来一句下文,一旁的褚候听见玉妍这些话,心中豁然开朗,他也朝着那玉面神君抱了抱拳,“小兄弟,今**能抱一善念,他日定有福报。我褚子铭今日将话放在这河滩林中,他日若是小兄弟你有事,只管在江湖上放一句话,我褚子铭别的没有,江湖上的朋友还是颇有几位的。”
让这两个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这么一说,玉面神君也只得收了那招式。他回转身盯着玉妍,月光下,这个女子越发美得让人如同堕入了九天云雾之中,他惋惜地摇了摇头,“我玉面神君虽然是个江湖中人,不过,我这些年来,瞧中的女子,不用屈指,就能数得出来,因为,我只瞧中了你一个,你当真就不再想想?若是你肯随我回到我们隐玉阁中,我定然是全心全意待你的。我们隐玉阁可不是那些绿林山寨呀我们姐弟,也是一方贵族的血脉呀”
玉妍强忍住扶额的冲动,她格外郑重地又福了一个万福,“壮士的厚爱,玉妍心领了。不过,情感这事儿是无法强求的,况且,江湖儿女多有容色艳丽,性子灵巧的通透女子,壮士不过是还未曾遇见罢了。今日在这河滩林中能与,能与二哥他彼此揭了心中的所想,也全亏了壮士您的相助,江湖走老,终有轮回,人常说,山不转水转,若是日后玉妍果然能与二哥携手天涯,再遇壮士之时,我二人定然请壮士您到我们的家中一聚。”
话已至此,若是再做强求,反倒显出来小家子气了,那玉面神君很是无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好儿的一个妙龄女子,非要找个爹,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呀,什么事儿呀”说着,他飞身就掠出了林子,转眼就没了人影儿,只有那一句后会有期在林子中回荡不绝。
夫妻兄弟起风波
自河滩林中褚候同玉妍说破了彼此的心意。回到了国公府中后,没过几日,褚候就寻了一个时机求国公夫人允许他与那位江北“青丝阁”的九姑娘退亲。
国公夫人自然是千不肯万不肯。自这位九姑娘随同她娘亲并哥嫂上了京,虽未曾正式聘嫁,却早就将自己看做了是国公府的媳妇儿一般,除了不能每日里亲身侍奉在婆母左右,那隔三差五的嘘寒问暖,送这送那的,实在是比那已娶进了门的媳妇们还要强出去不晓得多少呢。
褚候却顾不得这么许多了,任凭国公夫人将那九姑娘的好处说得是天花乱坠,褚候只有两个字儿,退亲。国公夫人实在是无计可施,不得已将此事禀明了国公爷,父子两人关在书房中整整一个下午,待书房的门开了,国公夫人派来的婆子只瞧见国公爷满面的无奈,拍着二爷的臂膀,只说了一句,“愿你好自为之。”
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