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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听得脸上一红;东方语目光微微转过来,凝着威崖露出一抹欣赏来。
想不到这楞头楞脑的小子,对夏雪还真到了一往情深的地步。
明非大师闻言,那本就透黑的脸色一瞬直接黑如墨汁。
他狠狠盯着此刻仍是一身和尚装扮的威崖,怒声道:“不知羞耻!”
“大师,她未嫁我未娶,我真心爱慕她,这怎么就羞耻了?”威崖听闻他这句怒斥,愣了一下,立即便愤怒反驳,道:“若没有男女相爱结合,这世上哪来的明非大师你?我觉得你说话也太奇怪了,难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威崖被斥这句,顺便将满肚子的怨气也撒了出来;想昨晚,他与夏雪被他们一伙凶神恶煞的和尚擒下,居然直接就点了他们哑穴,连让他们说话的机会也给剥夺。
现在,他不好好教育纠正这个什么戒律院首座的观念,以后指不定还有多少人遭殃。
“哼!你少在这扯远了;你知不知道,在本寺里,在佛祖面前做出有伤风化苟且举止,不但是亵渎佛祖的可耻行为;你们先是擅闯本寺禁地;再是做出这等玷污佛门圣洁的放荡行为,按本寺的律法,你们该被施以绞杀之刑,用你们的鲜血来洗刷你们留下的罪孽。”
“绞杀?这就要绞杀?”威崖瞪大他原本就大得惊人的眼珠,皱起眉头的同时,更是直接露出他洁白如雪的牙齿,恼吼道:“你们还有没有人道?你们还是不是佛门中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我们不过就是闯进了你们的铜人阵,过了几招而已。”
威崖说着,拿眼角瞟了瞟夏雪,见她脸色黑里泛红,目光还含着一丝尴尬,这才不满地住口,没继续质疑明非大师指控他的什么苟且放荡行为。
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当时不过是拉了夏雪一下,顺便的凑近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怎么在这些剃了头发的男人眼里,就成了苟且的放荡行为?
“本座且不管你们为什么要一而再的闯铜人阵闯禁地。”明非大师冷眼瞥了威崖一眼,却不耐地转头,冷冷打断了他,对着夏雪道:“本座问你,夏施主,你不顾自身受伤,却坚持要闯入本寺禁地,是不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当然,如果你不明白擅闯本寺禁地与在佛门苟且是何等重罪的话,本座可以不厌其烦再复述一遍,你要知道,这可是要被施以绞杀之刑的。”
他话音一落,目光有意无意往东方语的位置掠了掠,此刻,任谁都明白,他对夏雪如此明显的暗示了。
夏雪微微扭转头,往那笑意微微,神态从容镇定的绝色少女看去。
半晌,在明非大师紧张而期待的眼神下,她缓缓道:“没有,没有人指使我,我之所以一再闯入贵寺禁地,完全是出于个人好奇心驱使,跟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就在这时,夫人在僧人的引领下,也来到了戒律院正堂。
她朝明非大师略略颔首,旋即便安静站在旁边听着。
明非大师听了夏雪这番强硬的否认之后,低低地冷笑了一声,道:“夏施主,我想你一定还未弄明白,刚才我所说的,你们昨晚所犯下的两宗罪行,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不容抵赖的事情,若你执意不肯说出幕后真相,到头来,你和那位原施主,就会被施以绞杀之刑,那可不是儿戏的事。”
“大师要杀便杀,我没什么可说的。”夏雪垂下眼睛,语气强硬而冰冷。
东方语闻言,忍不住飞快地蹙了蹙眉;在场的人,除了夏雪外,谁都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明非大师也皱起了眉头,双目冒着冷光盯着她一瞬不瞬;夫人也露出了惋惜的神情,皱起眉头,看了看夏雪一会。
她终是忍不住劝道:“我说夏雪,既然大师给你坦白的机会,你可一定要珍惜才是;你想想,你还如此年轻,而旁边这位,嗯……原施主,他也如此年轻,你这一承认,害的可是两条人命,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
夫人听着在苦口婆心的规劝夏雪;眼睛却不时地瞟过东方语镇定脸庞。
夏雪抬起眼眸,缓缓看过众人,半晌,仍旧紧抿着唇,并没有改口的意思。
明非大师见状,压抑着心头不耐,冷冷道:“本座可不相信你说的这套,什么纯粹因为好奇而不要命,这简直胡说八道。依我看,指使你一而再去闯禁地的人,一定是……”
“明非大师,”夏雪沉默了一会,忽然定定看着那个危襟正坐在公案后的铁面和尚,神色严肃地缓缓道:“我想问你,是不是我说了实话,你们就会放过我和威崖?”
明非大师见她口气有松软的迹象,心下自是暗喜,然脸上仍旧维持着他的铁面冰冷表情,双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瞄了瞄堂上那笑意明媚的绝色少女,有些迫切答道:“这是当然,你若说明受谁指使,那你和这位原施主顶多也只能算是听命于人的从犯,自然用不着追究绞杀刑罚。”
“你确定,我说实话,就不会再追究我和威崖的责任?”夏雪似是不放心般,又迫不及待追问了一句。
明非大师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道:“自然,我是戒律院的首座;我最清楚本寺的律法;我说了不会再对你们施以绞杀之刑,那自然就是不会再追究了。”
夏雪缓缓点了点头,深呼吸了几下,道:“谢大师,那我明白了。”
她脸色微变里,缓缓转过头,看着那容颜绝世的少女,带着一丝愧疚,道:“语姑娘,对不起……,我死无所谓,可我不能连累威崖,他是无辜的,请你原谅!”
夏雪的声音虽然不够,但堂上之人俱清晰可闻。夫人听闻她这番告罪的话,心下大喜过望;只要夏雪指证是受东方语主使,那今天……。
明非大师目光微动,这一刻,他只是带着无比威压的眼神看定夏雪,并没有再开口说话催促。
东方语则露出一脸震惊之色,惊愕了一下之后,她有些慌张道:“夏雪,你……你可别胡说;他们的话你千万别相信。”
“语姑娘,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出卖你;可——我不说,威崖他就得死……”
夏雪说着,双目垂下,露出十分为难的挣扎神情;威崖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他看着满脸为难的夏雪,急急道:“夏雪,你别乱说话,我不怕死;真的!”
“再说,他们凭什么对我们施以绞杀之刑?他们不过是一间寺庙,他们无权处决我们,要定罪要问罪那也是官府的事!”
明非大师听闻此话,忍不住当场冷冷地笑了起来,眼含讥讽瞥了威崖一眼,道:“原施主,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准确了,在我东晟境内,在本寺犯了法的香客,本寺自然有权处置他们;更何况,你们犯的两宗都是死罪,你别在这说笑话了,因为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够了,你们别再争论了。”夏雪皱起眉头,一脸冰冷决绝地打断威崖,又深怀愧疚地看了看东方语,忽然将头一昂,看定明非大师,道:“我说,指使我闯入贵寺禁地的人,就是我家小姐东方语,至于她为什么非让我闯禁地,这个就请明非大师你亲自问她吧。”
夏雪此话一出,威崖惊得身体也跟着晃了晃;满目皆是不敢置信之色。
东方语的反应跟他差不多,一直从容镇定的表情此刻全然变成了震惊,她瞪大眼睛看着夏雪,脚下也跄踉得倒退了几步。
明非大师露出了然的眼神,冷冷地盯着堂下那满目失望与震惊之色的绝世少女,不带一丝温度,道:“东方施主,其实这件事,本座一直便猜测是你授意他们做的;如今你的婢女亲口证实;你还有何话可说?”
良久,那仿佛全身都在夏雪的背叛里失了力气的少女,才冷然苦笑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错,的确是我指使他们闯贵寺禁地。”少女目光一转,将那冰凉失望的眼神缓缓收敛起来,看着明非大师,道:“那大师接下来想要对我说什么呢?”
“该不会是说,他们作为只听命于我的从犯可以脱罪,而我却要被施以绞杀之刑吧?”
明非大师直视少女那讥讽森凉失望的眼神,唇角微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道:“不,你只说对了一件事;你作为指使者,就该为他们的罪行承担一切后果;但是他们——”
“他们在佛祖面前做出有伤风化苟且的举止行为却是属实;所以他们,死罪虽可免,但活罪却难逃!”
东方语听着明非大师这番模棱两可的话,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但随即却见她低垂的目光里,飞快闪过一抹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