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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还没有白水兼人介入的日子里,川泽也曾给过她丈夫的温存。
“由香你是对的,贪恋一个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人,是我的过错。”
不要信!不要信!
那不过是……温柔的陷阱罢了……
“一个人走到最后才发现,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川泽在由香耳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可惜我和你一样,都回不了头了。兼人已经决定和千叶离开这里,而我也打算去中原再也不回来。”
“我以为他还活着就是最好的结局,但原来这不是我想要的。”
在川泽平静地说着这段话时,由香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动起来。这种似曾相识的绝望让由香遍布伤痕的心再次剧烈疼痛。
她恨这个男人,但她也心疼他。如果他肯回头,她可以为他放弃到手的一切,她甚至愿意回到从前的生活,只做白水川泽的女人,而不是白水家的女主人。
可是,他却说他要离开兵库港了。就和他那一夜推开自己的手毅然离开一样。
第一次,t第二次,每一次都是为了那个叫白水兼人的男人!
“由香,你还愿意原谅我吗?”
川泽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一种强烈的自我厌恶的感觉让他第一次感到不敢正视由香的眼睛。
可是戏演到这里,还有中途退场的权利吗?
“我放弃兼人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中原吧。”
伏
川泽的声音明明很轻,可是他的话却像是一阵响雷在由香耳边轰然炸开。她觉得自己渐渐有些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了。
为什么他的每一句话,每个表情都让她觉得不敢相信?
“川泽,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么傻吗?”由香紧紧咬住唇,像是会咬出血来一样。她仰起头望向川泽,那双原本阴鸷的眼睛里竟是再也掩藏不住的痛楚和伤心,
“其实我也明白,现在对你说这些话实在是自讨没趣。”面对由香的质问,川泽的目光却温柔得能滴出水一般。由香从未听过他用这样无奈而妥协的声音对自己说话,早已经冰冷如铁的心居然还会觉得有一丝丝的痛和不忍。
“我其实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但还是忍不住想来亲自确认一下。”川泽伸出手,慢慢拂过由香的前额,“我明天就会走,能来送送我吗?”
“我不懂,我不明白!”
由香神色激动地看着川泽,她紧紧抓住川泽的手腕,但还是因为情绪太过波动而禁不住颤抖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些话你留到现在才说?我以前觉得离不开你的时候,你什么也不说就离我而去,现在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回头,你却告诉我你后悔了!白水川泽,你是觉得我还不够恨你吗?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来让我更加恨你吗……”
由香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被川泽用力地拉进怀里。那一刻她完全没有想到反抗。或者说,她对川泽从来就无从抗拒。
“好多事以前总想不明白,现在回过头来才知道,原来真心对我好的,就只有你了。”
后面的话被盛夏的蝉鸣声淹没过去,早间的晨风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斑驳的阳光映在川泽略带疲倦的面孔上,有一刹那由香有种两个人回到了初识那会儿的错觉。她恍恍惚惚地抬起手,不忍离开地在川泽的面颊上来回抚了抚,
如此真实的触感,如此真实的温柔,为什么来得这样晚呢?
没有回头路了,
她在心底无声地叹息着,尽管很不舍得,可是她不会再给这个男人伤害她的机会。
而此时此刻,一门心思想着川泽的由香却不知道不远处的地方,有人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场戏精彩与否,完全取决于看客的反应。
川泽慢慢合上眼睛,他从来没有过这样身心俱疲的感觉。原来欺骗一个人,即便这个人是他所恨着的人,可心底深处仍然是这样不安……
白水介木府邸。
明不戒一早就出了门,直到日落时分才姗姗出现。他回到白水介木府邸时,川泽等人已经在茶厅等了他许久。他一进门就看到川泽满脸的春风得意,想必一切都很顺利。
“出海的船都准备好了?”
明不戒进门就是这一句,听得兼人不由一惊,
“出海?”
川泽闻言却并不讶异,他笑着啜口茶,慢悠悠道,“一早就准备好了,明儿一早由香就会把赵公子带去港口。”
“这是什么意思?”白水介木一头雾水地看着在打哑谜的两个人,他们昨晚上明明说好绝不向由香妥协,怎么这会儿……
“阿七的事明天还要拜托白水先生和千叶先生了。”
听到川泽这么一说,明不戒就知道由香那里的事情办得十之八九差不多了。这小子,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没想到还会有女人对他如此倾心,只稍稍那么讨好两句就把人的魂给勾了来。
“这次的事情代价颇大,可不能只说句谢谢就完事了。”
川泽这句话虽说是对着明不戒说的,可是手却不自觉地从后面探向兼人。兼人一时间没明白过来,竟也没有注意到他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脚,
“不过就是牺牲一些色相罢了,反正你除了那张脸耐看一些,还有别的什么能耐吗?”
从门外走来的千叶一眼就看到川泽那只不规矩的手,他狠狠瞪了川泽一眼,然后挨着兼人坐下来,“明堡主,你吩咐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请柬已经秘密送出去,明天几大家族的人都会到场。”
“好,”明不戒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好戏应该等不到明天,今晚上兵库港就有一场大戏要上演了。”
“柳生一向自负过人而且心狠手辣,他绝对无法容忍自己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
回想起今天由香的样子,川泽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可是他也说过,如果由香报复的对象不是兼人,如果由香没有那么绝情地伤害过兼人,那么他现在也会狠心至此。
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可还是推着她往下跳……
“柳生与由香早有嫌隙,今天亲眼看到由香与你幽会,心里必定认为由香与你串通要谋害于他。这一来,等不到明天早上,柳生与白水两家只怕就要火并一场了。”
“隔山观虎斗,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明不戒边说着边走到门边,兵库港的夏天还真是奇怪,明明早上还是晴空万里,到了日暮却乌云压顶。
是要下雨了吗?
他负着手,暗暗压下心底的躁动,
阿七,再撑一天,等我来救你……
死斗
柳生头一次知道自己的耐心和修养居然这麽好,好到可以对著一心想杀死的人笑得这麽平静。
“由香小姐今儿怎麽有空到我这来?之前我派人三番四次去请,你都推说无暇分身,怎麽,事都忙完了,想起我这‘老朋友’来了?”
由香事先已经做好准备,知道自己此行必定会受到柳生的奚落,只是他当著自己的面儿如此嚣张跋扈,由香也著实觉得有些不快。
“这不是给柳生先生请罪来了麽。”
由香的笑容有些勉强,“之前的事确实是我们思虑不周,让别人看了笑话,还给柳生先生添了麻烦。我本也是无颜再见柳生先生了,可仔细想想也不能就此便宜了他们,这才求上门来,望先生海涵包容,不计前事……”
“由香小姐这话严重了。”
若非是今天亲眼看到由香与川泽在白水家旧宅幽会,兴许这会儿柳生还就真的信了由香的话。可惜啊可惜,她就不该耐不住寂寞非要在这种时候和川泽见面。
说来也巧,这几日柳生一直为白水家的事烦心不已,他也意识到这样与由香对峙下去只会顺了明不戒他们的意。昨日他派人去给由香送信,想约她出来谈一谈,没想到送信的人在中途看到由香的马车,一路跟踪下去却发现她与川泽在白水旧宅私下约见。
这一来柳生更加确信由香是假意与自己联手,其实心还是向著川泽的。
柳生这个人虽然奸诈无比,但他自己却最受不得被人欺骗。自从知道了‘真相’之後,他对由香的恨意就远在白水川泽和白水兼人之上。可没想到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处之而後快的时候,由香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理亏在先,所以我亲自上门来向先生赔罪。”
由香说著,慢慢俯下身来在矮桌边跪坐下来。她提起矮桌边正在火炉上煮著的热水,颇为精通地将茶具摆放好。柳生看了他一眼,突然出手按住她,
“不敢劳由香小姐,”
由香的脸色略微一沈,想抽回被柳生抓住的手却瞥见对方脸色发暗,由香不由心底一惊,
“不知由香该怎麽做才能让先生原谅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