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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如喃喃自语着。
到了医院,已经是中午了,医生们都在办公室里吃饭,可听到走廊里的声音还是纷纷出来,一看到是一个发烧的小孩子,二话不说,马上放下碗,抱着孩子往手术室跑去。
孩子一被医生抱走,小如觉得终于赶上了,双腿一软,就那么硬邦邦地跪了下去。任由旁边的护士怎么拉她,都软软得像一根没有力气的面条,怎么也起不来。
“医生,求求你了医生,一定要把我的女儿救回来啊,我给您磕头,我给您磕头啦!”小如顺势就往生硬的地板磕头,撞得地板咣咣的直响。只要能把女儿救活,要她的命都是可以的。
过了像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邻居大哥扶着小如踉跄着走过去,“俺娃子呢,俺娃子怎么样了?是不是让你们给救回来了?”小如满带希望的眼神看着医生们。
在她的眼里,这些医生就是最厉害的天神,只要来了这医院,孩子就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两名医生难过地互相对视了一下对方,“对不起,大嫂子,您送娃子来得太迟了,娃子她,她没能救过来。”
才一两岁的小孩子,身体本来就弱,一旦出现生病发烧,对生命就是很大的威胁,偏偏有些大人,以为农村人平时生个小病什么的不打紧,抗一下也就过去了。可往往就是这样,让家里的小孩子丧了命。
这个小娃子身子很是瘦弱,脸只有成人半个巴掌那么小,应该是早就发了高烧的,送到医院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冷却,那不是退烧烧的表现,而是慢慢地失去了生命的特征。
“医生,你——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以咒我的娃子有事呢?”小如笑得艰辛,“你们那么厉害,我娃子就是发个烧,又不是得了什么救不了的那该死的癌,怎么就会救不过来呢?”小如还是不敢相信,她那最喜欢扎两个淘气的小羊辫的花花怎么就能,怎么就能那么没了呢?
“大嫂子,你——你赶紧进去看一眼孩子吧。”医生也说不下去了,只往里面摆了摆手。
小如推开别人的搀扶,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进手术室,那大大的手术室上面却只躺着一个小小的娃儿,身上被插上了不少的线管,就连那击电器也被用上了,可,最宝贵的抢救时机已经失去,他们这样子做也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小小的眼珠子,还能眨动,却只能无力的闭着,可怜的孩子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啦。
这个世界对这条小小的生命来说,太过陌生,太过冰凉,还没来得及和妈妈享受珍贵的相聚时间,就被可怕的发烧给夺去了生命力。
小如刚刚大声地哭喊过后,现在抱着孩子,只能无力地牵着小花花的小手,不停地摇摆着头,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小的病床旁边围了不少的医生护士,还有不少护士为这可怜的小孩子偷偷地抹着眼泪。
孩子,一路好走,下辈子你一定可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你个该死的女人,你还我孙女,花花一直在家一直都是活蹦乱跳的,怎么你一回来她就发烧出事了呢?你个扫把星,煞星,都是你,都怪你把花花给克死了!”老婆子尖酸刻薄地骂着儿媳妇,都怪她,每个月只寄一点点钱回来,那点钱,又要给她的儿子花,又要给孙女吃饭,哪里够用,都怪她舍不得钱,才害得花花出了事。
“二婶子,做人可不能没良心啊,小如每个月给你寄了三千块钱,那钱可都不少啊。是你没能照顾好花花,越养那小娃子,就越是瘦小,好好的小苗苗,硬是让你给养成了小瘦子,你能怪谁?”这是邻居家的小媳妇阿九,早上就是她让她男人送小如娘俩去的医院,平时就是个泼辣性子的人,家里家外的一把手,那一把嘴,村里的人没多少个能对付得了她。
“你个小蹄子,老娘是在和你说话吗,这个不要脸的,去了一趟上海回来,心就大了野了,哪里还想留在这个家?说不定就是她,是她故意害了花花,好绝了后患,让她去攀大树的,我可怜的花花啊。”老婆子越说越觉得是这样,用袖子不停地抹着并不存大的眼泪。
儿子说了,要给她生一个孙子,有孙子了,孙女还是浪费家里的米?没了,正好。
可她偏就要这么说,她要让别人知道,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错,这样,她要她留下她身上的钱,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了。
别以为她老婆子不知道,这个女人手上肯定还存着不少钱,可她可以学精了,愣是什么钱都不给她,她也奈何不了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问她要钱了。
树也要皮,可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阿九都替小如委屈了,她怎么就能摊上这样的老公,这样的婆婆?
小如不说话,像一块木头人一样站在小屋子里,医生可怜小如,让她把孩子的遗体给带回来了,,可按照农村的习俗,没有成年的孩子,连一副棺材都不可以用,只能用一个用过的小席子包住孩子的身体,就那样找一个小小的坑给埋起来。
以前对花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的王根,突然却说,没了孩子,整个家都空荡荡的了,都是小如害死的花花,他不想看到她,非得要把小如赶出去,拉着她去了一趟民政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的行李箱、连好几年都穿的旧衣服也不给她带走,就着身上的一套,扔给她一个离婚证,就这么把赶出了家。
还是阿九可怜她,又是让她进门吃了饭,洗了个干净的澡,这才让家里的男人送她回娘家。
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已经失业,不能给娘家带钱的女儿?
小如她那妈根本就没让他们进去,反而骂她,刚没了女儿,就回家,把晦气都给带进家门,连邻居大哥这个糙汉子听了都气红了眼睛,小如只是摇了摇头,早就该料到的,最最心疼的小心肝没了,这个世上她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呢?
☆、144。遇见真相是最残忍的离开(一)
最艰难的时候,是阿九拿了家里仅有的五百块钱,让小如拿着钱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小如无路可选,那五百块钱没有一张是一百面值的,最大的也只有二十元的,由此可见,为了这点钱,阿九是存了多长时间。小如捧着钱,“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你和大哥拉了我一把,这样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这笔钱,以后我一定再倍奉还!”孩子的去世,丈夫的背叛,婆婆与娘家人的嫌弃让小如几乎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是阿九一家一直在陪伴着她!
“行了,别磨叽了,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阿九是个坚强的农村妇女,小如平时是个不爱多话,手脚却很勤快的媳妇,不像别的女人一样,除了吃就会说八卦,阿九很喜欢小如,她总说,有钱有有钱人的过法,穷人也有穷人的活法,一人一活法,钱多钱少没关系!
这次她帮了小如,只是想着能以这点钱帮助她离开这个对她而言痛苦的地方,她也知道,在外面,五百块钱是一笔很小的数目,但是,这已经是她们仅有的了!
阿九没想过让小如还钱,如果可以,只要她能在外面生存下来就不错了。
小如又一次联系上了远方亲戚,她什么也不会做,除了对家务活还算精通,她真的是一无是处,可是,其他的城市她又不熟悉,想来想去,还是想回到上海。
可是,她是被雇主亲自炒了的,哪里有脸面再回顾家?
小如不爱说话,干活也不抱怨,她呆过的家政公司高管也很喜欢她,一听说她从老家回来了,马上给她介绍了一份工作。
到一名医生家里做住家保姆。
听说工资不菲,也该是小如幸运,正好遇上这个时机,家政公司里的高管就把工作亲自指定给了小如。
那个医生,就是高峰。
小如从久远的记忆中回味过来,人生有苦也才能有甜,要不是经历了那么多,她也不会遇上了高峰,他还不嫌弃她,娶了她。
这是小如一辈子都感恩的事情。
阿九的钱早就还了,但情谊却一直没有变,她还是时不时地会给她们一起打电话,偶尔还会给她们寄一些好吃的回去。
对于前夫王根和那个婆婆,小如从来没有问过,阿九却旁敲侧击地提过一些,“人世间真是报应不爽,王根一拿了离婚证,转过头来就娶了那个小寡妇,那二婶和小寡妇都是个懒的,家里的锅都长毛了,也没个人洗,王根天天在家里喊饿,也没人理他,更可笑的是,进门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