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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忖不已,忽听天乙子道:“华公子,而今天色大亮,不宜救人,咱们先行调息,恢复精神,待天色昏暗,再开始行动如何?”
华云龙收回遐思,一望四周,见天色明亮,谷中无物掩蔽,在白日想神不知,鬼不觉欺入谷内,已属难能,更别说摸进囚人之洞,连站在此地,亦恐为人瞥见,当下微一颌首,与天乙子越过峰岭,寻了一个高敞干燥的洞|穴,各自练功养息,静待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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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四章 情根深种胭脂泪
丑未申初,二人相继收功而起,由天乙子将前次入洞所遇,又计议如何淌人,拯人及拟定退路。幽谷峭壁,最低也高达四五十丈,中央一代的,更及六七十丈,寻常高手,瞻之胆颤,却难不住华云龙,但为防万一,他们仍结了一条长达六十余丈的山藤,悬于峭壁,空着下面五六丈一截,以免为巡谷之人察出。
壁势险峭,寸草不生,尚幸今夜乌云蔽月,二人猱身援藤而下,降及终端,华云龙才待纵身跃下,忽听身下二丈处,隐隐传来微响,心中暗道:“好险,原来壁下还有人藏身。”略一察看,已摸清壁下伏桩位置。
他朝在上的天乙子一挥手,身形斜纵,落在三丈远,恰是二处伏桩死角。但听背后风声飒然,知是天乙子已随后纵落。这谷中虽是戒备森严,明桩暗桩处处,只是别说华云龙机智绝伦,那天乙子更是当年一教之主,江湖门道,精熟无比,如入无人之境,片刻工夫,已来至那囚洞之前。
只见崖壁之下,一个石门封闭的圆洞,那座石门,右边开了一个半尺方圆小|穴,看来又厚又重,洞前,一排石屋,屋角悬挂着羊角风灯,照得洞口方圆数丈空地,异常明亮,不少魔教弟子,执刃巡逻,看那情形,连蝗虫也难飞入。
华云龙正在筹思对策,耳中忽然响起天乙子细若蚊蚋的话声,道:“贫道即在他方弄出声响,华公子请立刻开始行动,必要时,也只有拚着惊动谷中之人,制住守洞者。”华云龙点了点头,暗忖,也只有用这调虎离山之计。
但听左侧百余步,一声轻响,似是石头落地之声,他才待掠至石屋。蓦地,一声苍劲的哈哈大笑响起,只听东郭寿的声音道:“华云龙,你不料千里奔波,竟是自投罗网吧?天乙子,老夫要多谢你将姓华的领来了。”
华云龙惊怒交集,暗道:“东郭寿如何得知自已星夜赶来的讯息,竟候在这里?难道真是天乙子骗了自已?他心念电转,扬声道:“东郭寿,挑拨之语,何必多说,华某既入你算中,为何不速速现身?”
只听东郭寿喝道:“举火。”只见四周屋宇哄然应声,忽然火光一闪,洞口周围空地,顿时明若白昼,纤微难遁。
华云龙游目四顾,但见天乙子站在七八丈外,面有惶惑之色,四周屋顶,站满了魔教弟子,手执火炬。正中是腰围紫燕苍龙带的东郭寿,两旁分立腰围银龙的令狐祺、令狐佑兄弟,呼延恭,以及房隆。天乙子喟然一叹,突然拔出背后宝剑,向华云龙道:“华公子,贫道无以自解了,唯有……”
忽听东郭寿笑道:“道兄何必再瞒华家小儿,兄弟决定让华家小儿公平搏战而死,偷袭之举……”
天乙子怒涌如山,截口喝道:“住口。”
东部寿佯为讶异,道:“兄弟既已说出道兄身份,道兄何苦再装做下去?”天乙子气愤填膺,恨不得扑上前去拚命,心中痛悔,为平生所未有,这次邀华云龙拯救陷身星宿派的高手,焉知是计,偏自己往昔恶名在外,连解释都无由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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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华云龙沉声说道:“晚辈信得过道长,东郭寿离间之言,何必听他,请道长沉下气来应敌。”他淡淡数语,天乙子闻言,胸中不由一畅,暗道:“华家后人,肝胆照人,贫道虽为之死,可以无憾。”他本欲以死明志,这时也改变主意,愿拼死护着华云龙脱身。
华云龙行若无事,双目一掠,朝东郭寿道:“华某尚未就缚,教主未免得意得太早了些。”清音一顿,道:“令华某诧异的,教主如何得知在下必来?”
东郭寿见他在这步田地,脱身难比登天,依然从容不迫,稳若泰山,不由暗暗心折,怜才之心,也油然而起,当下得意之色一敛,拂须一笑,道:“这要感谢通天教主了。”
华云龙冷冷一笑,道:“教主一再挑拨,三岁小儿亦欺他不得,未免自失身份。”
东郭寿暗骂:臭小子,看你的舌能再利几时?将手一挥与令狐兄弟、呼延恭、房隆,跳下屋顶,余下魔教弟子,依然包围四面。下了屋顶,东郭寿却朝天乙子笑道:“眼下形势异常显明,道兄如与兄弟共图鸿酞,固然欢迎之极,纵然不顾,也任由道兄远走高飞,道见何必与华家小儿一起?”
天乙子毅然摇头,从容道:“贫道与华公子,义共生死。”
忽听房隆狞声道:“小杂种,你倒能推赤心于人腹,哼,这大概是华家骗人效死之手段。”天乙子目光一转,冷冷望了房隆一眼。
东郭寿见他的动态,知再劝也是白费口舌,面庞一转,朝华云龙笑道:“华天虹技压天下,老夫对他却不甚心服,你年纪轻轻居然能令当年的通天教主,倾心卖命,老夫倒有些敬佩。”
华云龙将手一拱,淡然道:“在下弩钝顽劣,重增父母之忧而已,东郭教主谬奖了。”
东郭寿傲然笑道:“华云龙,今日之势,你自度如何?”
华云龙淡然一笑,道:“今日华某想要生还,固是难之又难不过,教主弟子,必是死伤惨重,师弟们也少不得有一两位,陪着华某上天堂或下地狱了。”
呼延恭见他处于如此险恶情况,仍谈笑自若,心怀不忿,嘿嘿一笑,道:“华家小儿,这番可无那白衣小子救你了,有什么遗言?趁早留下,老夫看在你将死的份上,不妨代你办到。”他迄今犹未察明,那白衣书生宣威,即蔡薇薇扮成。
华云龙在岘山被呼延恭暗下虺毒,吃了不少苦头,见他说话,怒火陡起,将手一招,道:“呼延恭,你出来,姓华的但凭拳掌,五十招胜不了你,就任你处置。”呼延恭受激不住,大踏步走出。
此言一出,东郭寿却心中大喜,忖道:“想活捉华家小儿,困难之极,毙了他是万分不得已之事,若可擒下他,嘿,嘿,那时天乙老道,也只得俯首就范,不费吹灰之刀,捉住两名绝顶高手,自是大妙之事。”想到这里,他唯恐华云龙翻悔,扬声说道:“华云龙,你若五十招胜得老夫师弟,老夫任你出谷。”
华云龙断然道:“咱们一言为定,五十招内不胜,我束手就缚。”
呼延恭心头震怒,冷笑一声,道:“姓华的,你说话可算数?”
华云龙冷冷说道:“华家后人,你几时见说话不算话的?”
东郭寿含笑插口道:“华家的人,一言为定,五师弟不必疑心。”
天乙子却是大为发愁,君子一言,驷马难迫,华云龙若五十招内胜不得呼延恭,为保家声,势必遵守诺言,事情若至那等境地,自己再拚,也成毫无意义了。他心中暗暗忧虑,但数日以来,却知华云龙貌若轻佻。行实稳重,没有七八分把握,不至出此下策。魔教之人,却人人以为华云龙必输。
要知那呼延恭,既是东郭寿的师弟,武功自非凡响,连东郭寿也自忖五十招内难以取胜,何况华家剑法,天下无双,华云龙却舍长用短,最重要的,半年前,岘山一战,华云龙虽在百招之上,险胜呼延恭一指,论真实功力,当在伯仲之间,这七八月,华云龙进境再快,不信一至于此。
东郭寿老奸巨滑,见华云龙坦然之态,暗暗忖道:“这小子再愚昧,也不至自取败亡,莫非真有把握。”转念下,又觉得华云龙是已至绝路,挺而走险罢了。
呼延恭早忍不住华云龙那轻貌之言,这时,震声狂笑,道:“华某,老夫可要看看你近来练成什么绝艺?”挫步欺身,一拳击去。
华云龙猛一闪身,一掌砍向敌腕,飞起一腿,迳踢呼延恭丹田,冷冷说道:“武功是老样子,对你却绰绰有余。”
呼延恭暗暗震怒,身形一闪,转袭华云龙左侧,身随掌进,强打猛攻,华云龙抡掌反击,招招皆是以攻还攻。连接数招,只听轰的一声,两人接了一掌,华云龙身形一幌,呼延恭却连退三步。魔教之人,齐齐耸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