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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匕首叫‘七情’,我原是送给舟轻的,不料他又给了你。”
匕首上七颗星在发光,那光亮,竟是耀得薛倾姒几乎瞬间掉下泪来。
“怎么?将匕首给我,就不怕我做出什么事来?”
“你不会的。”左重明笃定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尽么?”薛倾姒笑了笑,几乎是从牙缝里将字挤出来,“当初没有杀得了我,如今你做了皇上,我对你来说,是一个更大的威胁了吧?”
“好,那我遂了你的愿罢!”薛倾姒说着,竟是抽身抓起匕首,便往颈上抹去。
“疯了你!我何时这么说过!”左重明连忙上前拦过她的手,匕首是那般锋利,只轻轻一擦,就在左重明手上拉开了一个血口子,一时血流如注,然而左重明毫不在意,只是恨恨盯住薛倾姒,“我曾经是希望你死,你恨我也在情理中,但是如今,我哪里又这般想过!”
看那红色的血汩汩流出,薛倾姒眸中划过一瞬间的痛楚,可是最终,她只是淡然扭过头去:“既然不想我死,就放我出去。”
“不行。”
“那你与其这般囚禁我还不如直接杀掉我!”薛倾姒蓦然喊出来,“这样子你的皇位就保住了,永远保住了!”
左重明抿了抿薄唇,轻声道:“我不杀你,但也不可以放你走。”
“是么?”薛倾姒忽然牵出一丝笑意来,“果然说到底,什么也比不上这个位子啊。”
左重明不由得蹙眉:“宛儿,你究竟有多恨我?”
薛倾姒抬眸看着自己的哥哥,两个人有着太过相似的容貌,此刻双目相望,不由得有一种奇异的错觉,仿若看着,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
另一个世界。早已不是同一个世界了。
许久许久,薛倾姒淡淡吐出几个字:“只要看到你,就想杀死你。不然,我宁愿自己死去。”
“你没有被最亲爱的人背叛过吧?若是有那么一次,你就知道,那种绝望,是任何疼痛都无法比拟的。”
左重明眉间的皱痕深如刀刻,不知怎么的,心里所想竟是脱口而出:“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你愿不愿意住在这宫里,至少,让我这个哥哥把该做却没有做的……补偿给你。”
薛倾姒沉默良久,忽然冷冷一笑:“好,如果你愿意将我的身份昭告天下,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我都原谅你。”
左重明一怔,忽然便觉一股莫名的怒气:“左宛霙,你不要太过分!”
“那么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薛倾姒蓦然转身背对着左重明,冷冷道。
左重明沉默良久,忽然侧首一指门外候着的婢女:“你,把姑娘看好了,除了这小楼哪里都不许她去。除非她快死了,不然她的事一律不必禀报朕!”
门外的婢女被左重明冷冽的语气一惊,连忙想垂首道是,却发现左重明早已毫不犹豫地下楼出去了。
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皇上如此震怒啊。那婢女微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屋中孑立的绯色人影,终于是忍不住道:“姑娘这是何必呢?其实皇上还是……”
“我乏了。”薛倾姒蓦然打断她。
是啊,乏了,从来没有这般疲乏。
“哥哥,我又哪里真会逼你在天下人面前承认我的身份呢。”喟然一叹,落寞而绝望的笑意染上薛倾姒的嘴角,“我不过是想知道,你究竟还认不认我这个妹妹……这对你来说,有这般难么?”
第三十章·完
第三十章(3)
“皇上,这是最新呈上来的奏折。”
“知道了,你下去。”
喝退了殿中的下人,左重明看着案上层层叠叠的奏折,忍不住幽幽一叹:“从来不知道,当皇帝是这般苦的差事。”
然而他等了会儿,却不听有人回答他,左重明忍不住偏首看向大殿的暗处:“你怎么了,以前不是很喜 欢'炫。书。网'与我扯谈么?”
隐在暗处的人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皇上刚才说什么?”顿了顿,他又淡然道:“皇上如今是皇上了,哪里能像以前那般与您扯谈?”
左重明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舟轻,你这是在怪我囚禁了宛儿?”
叶舟轻微微垂首:“属下不敢。”
“不敢?”左重明微微冷哼,“你究竟有什么不敢的?宛儿她……已经是你的人了吧?”
叶舟轻一怔,沉默良久,他才淡淡道:“原来皇上已经知道了,如此,属下大逆不道,皇上下令杀了属下吧。”
“为什么每个人都希望我杀了他?死是那么容易的事?”左重明顿了顿,忽然轻叹了口气,“我要如何杀你?我知道失去父亲的感觉,所以她的孩子,绝不可以失去父亲。”
淡然的语气,却让叶舟轻霍然抬头看向左重明:“你说什么?!”
她的孩子?!
“原来你还不知道。”左重明的眸中闪过若有若无的冷,似乎是故意的,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言语,只是低头批阅着奏折。
大殿里一时惊得可怕。只有毛笔划过宣纸轻微的“擦擦”,一声一声,恍若在心畔上笔笔划下。
暗影里的人几乎完全没有动过,雕塑般沉默立在那里,原本俊雅的脸庞因着光线打下的阴影而有了隐隐棱角,竟给人一种消瘦的错觉。
“皇上。”终于,阴影里的人缓缓开口,声音竟是沙哑,“属下效忠于您整整十二年,这十二年来,您从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到如今坐拥天下,舟轻一直伴您左右,从无二心。那些该做的,不该做的,舟轻都已经为您做了,如此……已经可以偿清皇上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毫无回转余地。左重明笔下一顿,抬眸看向自己的谋士:“剑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叶舟轻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不过在他离开之前,你却将他妻子的死讯告诉了他——若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干脆毁掉。这是你的用人原则,在你身边那么多年,我自然知道。”
“那你……还打算离开。”左重明眸中闪过微微的惊讶,继而,便漫上一层如雾的冷冽。
“其实我也害怕你会用什么仿佛度毁掉我。”叶舟轻顿了顿,忽然浅浅一笑,眸中不自禁地划过一丝暖意,“但是,我的妻子不可以没有丈夫,我的孩子不可以没有父亲。”
左重明一下子没有握住笔,墨迹在纸上晕开了一片黑色,那一刻,莫名的烦躁与失落忽然漫上心头:“你以为朕会让你带宛儿走?”
“我会带她隐居的,从此以后决不在世人面前出现,你们的秘密会永远是个秘密。”
左重明垂眸看着他,只淡淡道:“如果朕依然不许呢?”
“你凭什么不许?!宛儿的事该由她自己做主!你已经毁了她上半生,你凭什么再毁了她的下半生?!”叶舟轻蓦然喊道。这个人,无论他让他去做什么,他从来没有忤逆过,可是这一刻,叶舟轻只想一拳打在那张与宛儿几乎一样的脸上,明明是兄妹,两人却有那般的不同!
左重明难得地蹙起了眉,凝眸看着叶舟轻,眼中的薄雾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许久,他才缓缓道:“那好,如果宛儿愿意与你走,我绝不阻拦。”
叶舟轻一怔,完全没有料到左重明那么容易便松了口。但是下一刻,他便转身走出了大殿,向小楼飞奔而去。
“我的妹妹,难道我会不了解。”左重明的声音自身后遥遥传来,叶舟轻没有理会,只是竭尽全力向小楼越去。
宛儿,若你那时拒绝我,是因为你还有未尽之事。那么现在,你还愿意与我一起走么?
——还是……
叶舟轻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然而抬头,却发现自己已到了小楼下。小轩窗正是开着,一抹与周遭雪白极不相称的红色正倚在窗框子上。
叶舟轻不料薛倾姒正坐在窗边,微微有些惊讶,而楼中之人显然也没有意识到他回来,一丝讶异划过那微翘的眼眸。
一人依窗而坐,一人独立楼下,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是她垂眼,他抬眸,静静地望着,仿若这一眼,就是沧海桑田。
终于,还是薛倾姒移开了目光:“你来了。”
叶舟轻微微点头:“他(她)好么?”
“他(她)?”
“我们的孩子。”
薛倾姒微一怔忪,柔荑不自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他(她)很好。”
“那就好了。”叶舟轻浅浅一笑,缓声道,“宛儿,与我走吧?”
楼中的女子明显呆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笑起来:“现在的我们,要如何无牵无挂地走呢?”
“怎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