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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方才的恼怒,是因为觉得我丢了你的脸吗?”薛倾姒缓缓地说下去,“方才那些人我们这辈子也许就见一次面,即使有缘再见第二次,那又如何——一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又何必去在意他们的目光?或者——”薛倾姒拖长了声音,眼神陡然犀利,“或者是你依然觉得自己应该被敬畏的目光包围,而不愿承认你现在的身份。薛倾妺,你现在的名字是薛倾妺,而不是以前那个人——不,就算是以前那个人,你也早已一无所有了。”
几无起伏的语气,却一字一句扎进妺儿的旧伤,那些她从不愿正视的实事,如今却被薛倾姒一一揭开,淋漓而真实的疼。
见着妺儿的模样,薛倾姒轻叹了口气,“我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不要后悔,也不要去在意他人的看法,自己活得开心便好。”
“嗯。”妺儿重重地点了点头,咬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还真是倔。”薛倾姒说着捏了捏妺儿的小脸,语气却忽然转冷,“既然已经找到我们了,为何不过来?”
妺儿一惊,向薛倾姒背后看去,果然巷口处站了一个人影。待那人走近,却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小厮,手里一块精致的绣线手帕,似乎裹了什么东西,逢迎地笑着:“姑娘,这是我家公子送你的。”
“哦?你家公子……”
“便是方才街上那位银衣公子。”小厮连忙说道。
“啊,是他……”薛倾姒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伸手拿了帕子,打开,里面裹了一对珍珠耳环,“呀,好漂亮的耳环,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是,是,自然,自然。”没料到薛倾姒这么爽快地收下了,那小厮讶异之余,笑得脸都皱了起来,一阵点头哈腰,高高兴兴地去回复了。
“姐姐,你……你收下了?!”妺儿一脸惊异,姐姐不会不明白这礼物的含义吧……
“别人送我东西,我不能收下吗?”薛倾姒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你……唉,算了。”既然收下了,总不能再叫她还回去吧。
“这珍珠色泽鲜亮质地圆润,倒是上品,值钱呢。”一旁的薛倾姒却已在细细研究那对耳环。
“你打算这么办?”妺儿隐隐觉得不安。
“这个嘛,还没有决定……”薛倾姒停了停,俯身“真诚”地看着妺儿:“还是你来决定吧,是去当铺当了现钱呢……还是直接去换了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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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妺儿与姐姐回到客栈,已是近午时分。
叶舟轻坐在大堂靠窗处,悠闲地喝着茶,桌上的饭菜已吃得七七八八。
“叶船夫,我没想到你的胃口那么大,竟一点也没给我们剩下。”薛倾姒无奈地摇了摇头,很是惋惜。
“你们一定吃过了。”叶舟轻放下茶杯,“薛倾姒怎会亏待了自己?”
“哈哈,果然叶船夫是这天下最知我的人。”
“不,只是碰巧猜到罢了。”叶舟轻礼貌地笑着,“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梳洗一下,我们未时出发。”
“你与我们一起去疏州?”妺儿高兴地问道,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不用再与某人合伙去骗钱?
“当然了,妺儿。”叶舟轻儒雅地笑着,恰到好处地牵出三分无奈,七分讥诮来,“与其让你姐姐死皮赖脸地跟着我,倒不如我主动邀请她呢。”
“啊?”没想到叶舟轻会说出这样的理由来,妺儿惊讶了一下,继而小心翼翼地看向薛倾姒,果然,那双凤眼已冷如寒冰。
“死皮赖脸?没想到叶公子如此为难还是肯让我们同行,我们姐妹两当真是要感激不尽了。”
“哪里哪里,薛姑娘不必客气。”
“那怎么可以,日后定是要‘重谢’的,还望叶公子不要推辞了。”
“哎,那反让在下觉得不好意思了。”
“……”
“……”
原来还是一样的。妺儿叹了口气。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丝毫未变。想起方才在小巷里的对话,妺儿反觉得恍惚而不真实。
第三章 雨打楼(上)
无央二十五年三月十七,再过三日便是结兰会了,叶舟轻、薛氏姐妹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间或杂些薛倾姒“无意的”玩笑,倒也出了岚州,来到岚州与疏州的分界线溶雪河。
叶舟轻差人去寻找渡船,三人便下了马车透气。
“听说即使雪大如席,这条河也绝不会结冰,但神奇的是,溶雪河最终流入的白湖确实年年冬日冰冻数尺,很奇 怪{炫;书;网吧?”薛倾姒指着湍急的河流说道,回头却见妺儿神色怔忡地望着河对岸若隐若现的城墙,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薛倾姒说话。
薛倾姒微蹙了眉,将手“轻轻”放在妺儿后脖上。
“痛!”妺儿吃痛,小脸都皱了起来。
“你不会现在想打退堂鼓了吧?”薛倾姒问。离疏州越近,妺儿就越发沉默,最近两天她几乎没说过话。
妺儿凝眸看了会河对岸,摇了摇头。
“那就好。”薛倾姒帮妺儿理了理长发,轻呼一口气,“面对各种各样不愿面对的事,这才是命运。好了,打起精神来,小姑娘总是愁眉苦脸的,会老的很快的。”
妺儿想了会儿,点头。
叶舟轻立在河边静静地看着这对姐妹。姐姐依然用面纱遮脸,双眸沉如静渊,而妹妹双眉微蹙,红唇紧闭,眉宇间浮了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忧愁。
每个人都有一份心事的。
叶舟轻弯起一抹若隐若现的笑,薛倾姒,你的面纱下,是怎一份心事?
叶舟轻的亲信临渊从远处跑来,“公子,已经找到渡船了。”
“嗯。”叶轻舟轻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薛倾姒,却见薛倾姒正略带戏谑地看着自己:“‘一叶舟轻,双桨鸿惊’,叶船夫,你三年前在一艘独木舟上以一双船桨将夕落门掌门的落日刀拦腰斩断——咦,原来你并不会划船呀?”
“让你失望了。”叶舟轻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那你还叫我“叶船夫”!
溶雪河河宽而水急,河岸怪石嶙峋,草木葳蕤,形成了天然屏障,弈朝开朝之君左云岫将帝都设于疏州城内,自是有其道理。
“叶船夫,你说若要攻打帝都,应如何过这条河?”薛倾姒指了指那叶只能坐五六人的独木筏,“只有这种小舟可以靠岸——但用这种小舟运送士兵显然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问这个?”叶舟轻不答反问。
“觉得好奇罢了。”薛倾姒摇了摇头,眼睛忽然一亮,叶舟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辆马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下,马车上跳下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童,恭敬地行礼道:“公子。”
薛倾姒在一旁哀叹一声,“人比人气死人啊,叶船夫你究竟哪来的钱,怎的走到哪里都有马车接送?”说着,也不待叶舟轻回答,便拉了妺儿一跃进了马车。
叶舟轻亦上了马车,只是主座已被薛倾姒毫无愧色地霸占了,叶舟轻也不与她争,在一旁坐下,说道,“我们先去疏州的云家镇,我约了朋友在那儿。”
“哦。”薛倾姒应了一声,便以手作枕,趴在桌几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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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镇是疏州一个普通小镇,但因了三日后的结兰会,各路英豪云集疏州,倒也颇是热闹。
“是什么朋友?”街上人多,三人只好下车步行。
“若说朋友,倒不如说是我正在为他做事。公子启戈。”叶舟轻淡然道。
“哦?你说的不会是启州的公子启戈吧?”薛倾姒惊讶地看着叶舟轻,继而微微挑眉,“我说呢,你是哪里来的钱,原是投靠了有钱人家。”
弈朝虽将原侯国改为州,但各州仍由同姓一家世代管理,启州加州之位便由启家世袭。
“我可没打算像某人一样一路依赖他人——可要为你引见?”叶舟轻随口问道,并没打算得到肯定的回答。果然,薛倾姒“嗤”了一声,“今启家家主乃启戈之兄启修,启家虽不及皇室,但也是富庶人家,像启戈这样娇生惯养,又无所事事的贵公子定是膘肥体胖,头脑简单,虽也有好事之人将他与三皇子左重明并称弈朝二才子,不过……”薛倾姒说到这儿,伸了小指在眼前一晃,目光不屑,“朝廷里的事是讹传还是奉承,谁说的清呢?不过是借了家势便生就高人一等——与那些辛劳一生但无愧于己的乡间小民相比,他们根本不值一提——可惜了啊,叶船夫,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