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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和于野都不禁皱起眉来——那里原本绘着色彩斑斓的壁画,记载着月枝的信仰与历史。
沿着通道走下去,渐渐地便有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中。
脚步的声音在石道里形成空空的回响,使石道尽头的呻吟声更显得阴郁可怖。
觋碑长老最终在一面石壁前停下,石壁是虚掩的,从门缝中溢出的血腥味已是十分浓郁。
觋碑推门进去,年久失修的石门发出重重的钝响,室内非 常(炫…书…网)昏暗,充斥着压抑的呻吟声。
仔细辨认,才能看到一个兽皮衣着的男子持鞭而立,而他身边的刑架上正挂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那已经不算一个人形,几乎是一团模糊地血肉,若不是时不时有呻吟声从那团血肉上发出,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生命气息的存在。
“还是什么也没说?”觋碑蹙眉问道。
那兽皮衣的男子沉默地摇了摇头。
“混蛋!”觋碑低咒了一声,一把抓住重伤之人的衣领,可那衣物却是毫不受力的碎裂了,沾了觋碑一手的血。
两个月前,他们偶然抓获一个外族人,竟从他身上搜得一封密信,信上道月枝公主即将归国,务必在滨州将其杀害。
可是觋碑他们用尽了刑法,那人也不肯说出这封信何人所写,用送于何人。
“也罢。”觋碑擦了擦手,斜眼看着刑架上的人,“既然公主已平安到达,这信何来何往,也不重要了。”
“……”刑架上的人本是气若游丝,听得觋碑这般说,却是霍然抬起头来,嗫嚅了一句。
“什,什么?你说什么?”觋碑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将耳朵凑过去。
“……”肩上的伤被拉动,垂死之人的脸痛苦地皱起来,可他的嘴角却不自禁地牵起一抹笑……
“属、属下无愧于您……”
“谁?你再说一遍!”
后面的称呼模糊不清,觋碑禁不住重重摇晃他。
“恭喜你们,找,找到了你们的公主殿下……”那人已面如死灰,此刻忽然现出一抹奇异的笑容,头一歪,眼中便失了光泽。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觋碑红了眼,奋力摇晃他,直到龙战禁不住打断觋碑:“长老,他已经死了。”
觋碑一怔,缓缓放开手中的人。
“长老,他……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于野蹙眉道。
没有人回答他。
已死之人烂泥般瘫在刑架上,沾染血污的脸痛苦地扭曲着,显得那抹奇异的笑容阴森可怖。
“走!”觋碑从牙缝里寄出一个字,转身走出刑室。
于野不禁再次看了一眼死去的人,忽的便觉心生寒意:那人的笑容,怎的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满足?好像——
——好像他是为了这一刻才勉力活着,而现在,他可以安心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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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完)
第十六章(上)(补完)
“宜诚王爷,重明可否与您谈谈?”上午的闹剧整的王府上下心惊胆战,还好三皇子向来哄得住这个娇惯的小郡主,宜诚王爷将女儿交给左重明,自个儿也得个清闲,方想躺下午睡,却不料左重明走近门来。
“皇子你不是……”
“郡主睡下了。”左重明微微一笑,“重明有事想找王爷谈谈。”
“你坐吧。”宜诚王披衣坐起,却见左重明仍是站着,立刻明白过来,挥手遣退了一旁的下人。
左重明这才在桌边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似乎并不急于说什么。
左重明这个样子,弄得宜诚王心神不安,也不敢再坐在床沿上,整了衣衫坐在桌边:“皇子要谈何事?”
“等一下。”左重明放下杯盏,侧首望向窗外。
“等什么?”宜诚王一时弄不清左重明要干什么,明明是他说要谈事,如今却又要人等。
“一封信。”左重明收回目光,脸上仍是淡然的笑意,“在此之前,王爷,我们随意聊聊吧。”
宜诚王微微蹙眉,沉默着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自从迎娶王妃至今,都没有插手朝政,但他深知在未清除对方用意前,还是莫先开口为好。
“方才从薰平那儿过来,遇到宜诚王妃了。”左重明一手抚着杯壁,看着宜诚王,“重明小时候也见过王妃,王妃一点也不曾老去。”
“怎会?”宜诚王摇头而笑,“眼见着你和薰平从那般高如今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怎会不老?”
“王爷还记得重明与薰平小时候的事?”
宜诚王不由得一愣——怎的,难道左重明真的是来“随意聊聊”的?
“怎么了,王爷?”左重明微微一笑。
他一身落雪白衣,显得面容如玉温润,可亲可近,又远若仙人。
宫中禁忌白色,可是三皇子七岁时第一次随哥哥们上朝,皇帝看到那个白衣玄发的小玉人,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便不再说什么——皇帝对于这个孩子的宠爱是显而易见的,却是未封其为太子,皇帝的心思着实难猜,这一点,左重明倒是与其父亲极像。
宜诚王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便笑道:“怎么不记得?薰平小时候那般粘着你,我每次进宫她都吵着要见你,见了你又赖在宫里不走。”
左重明支颐坐着,笑容淡淡:“重明记得那时在书房里老远就能听见薰平的声音,然后默数到三,就能看见一个红衣娃娃跑进门来。”
“是啊,薰平那时特别喜 欢'炫。书。网'穿红衣。”宜诚王无奈地笑起来,“宫里人总问她,‘小郡主你迟早会成为三皇子的妻子,怎的现在就急得穿大红嫁衣了?’那小丫头竟还不害臊,逢人便说她长大后就要穿着这身红衣嫁人。”
“呵呵……”左重明一直静静听着,此刻也不由得轻轻笑出声来,眼中浮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薰平自小便这般可爱,也无怪母亲一直喜 欢'炫。书。网'她。”
宜诚王不由得一愣,眉头微微一蹙:“绮妃?”
左重明抬眸,嘴角含了一丝笑意:“王爷也觉得谈论我的母亲是件不吉利的事?”
宜诚王一怔,便笑着摆了摆手,“你的母亲与阿岚曾是非 常(炫…书…网)要好的朋友。”阿岚是王妃左岚的小名,左岚 则是当今皇帝左驭的亲妹妹,在嫁给宜诚王之前一直住在宫中。
“那时候,我与阿岚才成亲,你母亲尚未选为妃子,便常常来已成王府,两个女人坐在花园里可以聊一下午。”宜诚王凝眸看着虚空,往昔的日子平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它在流逝。
“母亲与我说起过。”左重明缓缓转动着被子,笑容温和,“她说她听到王妃成亲时还生了好几天闷气呢——‘从今以后我居然要和一个男人分享阿岚’。”
“哦?绮妃这般说过?”宜诚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若本王没记错,绮妃不过比阿岚小了两岁,那时不过是十六七岁光景,活泼可爱,古怪精灵,同时又精通琴棋书画,世人不得不为其才华叹服。”
左重明一愣:“古怪精灵?”
“是的。”宜诚王喝了一口茶,笑道,“不可想象吧,你的母亲也曾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也让我难以想象,绮妃入宫为妃后会成为那般温柔,却又冷淡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皇宫这个地方,真的能将一个人完全改变。”
宜诚王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左重明握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他微微抹开笑颜:“皇宫自古便是这般,能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
左重明缓缓拿起茶壶,为宜诚王斟上茶:“如果当初母妃没有被人暗害,如今,也该如王妃和王爷般看着自己的儿女长大成人,谈婚论嫁了吧?”
左重明说这番话时,仍是笑容清雅,云淡风轻,宜诚王听得却是浑身一颤,抬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
左重明斟完茶,也不理会宜诚王震惊的表情,只笑容不改地一敛白袖:“王爷请喝茶。”
宜诚王一怔,缓缓拿起茶杯,茶未入口中,宜诚王忽而将茶杯放下来,眉间紧紧蹙起:“你方才说什么……暗害?”
左重明浅笑不变:“难道是个意外么?……连尸身也找不到的‘意外’?”
“找不到尸身?!”宜诚王一怔,下意识的向门外看去,这才想起下人早已被自己遣退了,“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绮妃下葬……”
“那是一个衣冠冢,里面只放了一根木梨咱”左重明双手比划了一下,又淡笑着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