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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个话平时依弦在香绮楼里也说惯听惯了,妺儿却是听得脸上一阵飞红,轻推了依弦一下。依弦不由话语一顿,神色尴尬,“你看我,在这儿呆久了,竟是……“
话未说完,庭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当中有一个声音时不时说着什么,话语糢糊,妺儿却觉得分外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怎么回事?姐姐最讨厌吵闹了。”依弦皱了皱眉头,向大门走去。
方打开门,一股酸臭之气扑面而来,依弦不禁将眉头皱得更深,急忙退进门里来,这才看清了,门口竟聚了一群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眼望去乌压压地赃乱一片,于是便让那抹被乞丐“围攻”的白衣少年越发显眼。
“哎呀,哎呀,你们别挤……人人都有……”白衣少年一脸困窘地淘出碎银扔进面前叠罗汗似的破碗破罐。
“够了吧……”原以为给了钱,他们便会离去,但白衣少年显然太乐观了,那群乞丐见了白花花的银子,两眼立即睁得比银子更闪亮。
“行行好啊,大爷,一家老小等着饭吃……”
“施舍施舍,祝您鸿福齐天飞黄腾达……”
人群默契地向中间的白点挤去,玉山……哦不,乌山倾颓的场面怕也不过如此,白衣少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瞬间写满“我完了”,然后便见厚重的乌云压来。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走!“
“风大哥?!你怎么在这?”
乍见眼前的混乱场景,两个女孩都惊愣了半天,待回过神来,一个呵斥,一个惊呼。
“咦,妺儿你认识他?“依弦的目光在那个已经黑白相间的人影上游离了一下。
“呃,妺儿救我……”黑白相间的人影又消失在一片乌黑中。
乞丐们见平生又多出两个俏生生的女子,眼中贪婪愈盛,竟向妺儿与依弦涌来,妺儿一惊,呆在原地不知如是好,依弦见状,伸手便将妺儿拉到身后。
“你们这群脏东西,要行讨到别处去,莫来这儿撒野!”
乞丐们蓦然被一个女子呵斥,都安静下来,十几双混浊的眼睛齐齐看向依弦,带着好奇与深究,不过更多的却是充斥着贪婪和欲望。
“小妞,你说我们脏,那你呢?”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乞丐敲了敲竹棍,笑得猥亵,“香绮楼也就一座妓院,你们这群姑娘前儿个还不知道被谁抱着搂着呢。”
话音刚落,众乞丐都哄笑起来。妺儿红着脸躲在依弦身后,依弦却是不惧不退,杏眼一睁,反向前踏了一步,“没错,香绮楼算不得什么干净的地方,但总好过你们整日无所事事,聚众闹事!还不都给姑奶奶滚开,仔细我叫了人来打断你们这群无赖的狗腿!”
依弦方说完,便回头向屋内喊人,佯装要叫人过来。
那群乞丐本就被依弦一顿呵斥骂地发愣,此刻见依弦真的要叫人过来,不禁慌乱起来。
“走了,走了,弟兄们……”
为首的乞丐狠狠瞪了依弦一眼,走出巷子去,其他的乞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情不愿地挪出去,只是还不忘争夺一下掉在地上的碎银。
“依弦,你好厉害啊……”妺儿见方才还乱哄哄的乞丐这一刻作鸟兽散,不由赞道。
“这种人平日见多了。”依弦哼了一声,随即表情一松,拍了拍胸口道,“不过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以为轰不走他们了。”
经这一闹,屋里的人都走了出来,江尊月已着了一件青色长衫,薛倾姒则顺手将面纱戴上。
“风行健,怎么又是你?”薛倾姒颇是无奈地抚额道,不过看着风行健身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狼狈状,她还是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当下,风行健吞吐着将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他就是来找薛倾姒的,蒙面的绯衣女子并不多见,他很快便打听到薛倾姒来到了此处,只是方想叩门,一个乞丐前来行讨,他不忍心给了他一枚碎银,没想到其他乞丐见了竟一窝蜂涌上来,于是就出现了方才一幕。
“你不该给他们钱的,你根不该理他们。”薛倾姒一直静静听着,待他说完,才淡然抛来一句。
“嗯?他们很可怜,我当然要帮……”
秋水横波的一剪亮眸怕也及不上那双凤眸的千万之一,看不见薛倾姒的容颜,而她的双眸却是极惹眼,仿佛因了表情被面纱遮住,便将所有喜怒哀乐都凝于眼中,万语千言都停在眸间,而那双眼,偏是极黑极黑,极浓极浓,黑得化不开,浓得不见底,明明拥了千万种情绪,却叫人遍寻无踪,于是那样的双眸只消轻轻一扫,风行健便觉凉透心底,竟一下忘了要说什么。
“帮他们,你忘了方才他们怎么待你?这群乞丐永不知满足,你给他们一个铜板,他们会要两个、三个……更多更多……况且弈朝多的是乞丐,难道你要不断掏钱不断满足他们?——那我告诉你,人心是无底洞,永远不会知道满足。”
薛倾姒的声音其实极好听,只是此刻被她无情无绪地说来,蓦然有了清寒之感。
风行健呆呆听她说着,惊讶道,“你怎么这么认为?我现在能帮他们多少,就该帮他们多少啊。”
听他这么一说,薛倾姒眸中亦闪过一丝惊讶,许久,她摇摇头,“你自有你的想法,我亦不关心你究竟怎么想的,不过……你找我究竟何事?”
“啊……这个……我觉得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滨州好了。”风行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是……我师父住在滨州,我先前不想见他,才决定留在这儿,但现在想想,我许久不见他了,还是去看一下的好……和你们一起,可以么?”
“随你,不过事先说好,自己照顾自己,别指望我会顾着你。”
“我知道……”风行健应道,心里暗想,依薛倾姒为人,若她不愿意,恐怕自己命悬一线她也断然不会出手……哎,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跟着叶大哥走。
“这么说,这小子这几天与我们一起住了?”方才江尊月一直懒懒地靠墙站着,此刻忽然大梦初醒似的,“好好好,这几日有人陪我说话了。”语毕,不由分说便拽了风行健走进门里去。
“江尊月!随随便便请人进屋,别忘了我和姐姐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依弦一跺脚,拉了妺儿亦跑进门里去。
“宛儿你每次来,写微居都热闹不少呢。”夏浅浅一笑,眸中如水漾。
“淑清,你觉得那少年如何?”薛倾姒略略蹙眉,语气清冷如霜,“我第一次见他,他为了保护一对龙凤兄妹陷于困境这一次又……他的善良固然……不过这种人,在江湖里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夏淑清一愣,“你眼中的江湖是这个样子?”
“它本来就是。”
“宛儿,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很任性?”夏淑清敛了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张绯纱下的容颜她是见过的,但此刻,她只能看见她那双黑亮的凤眸,美丽动人却带着凉凉的疏离——记忆中的宛儿,并不是这个样子。
“……当然,也很让人心疼……”最后一句话喃喃说出,轻不可闻。
第八章(上)(补完)
黑色,浓烈的黑色,厚重的黑色,如哀泣的群鸦真真切切地压来,唯余那闪烁迷离的白,倏忽滑落,便似鬼狱里妖邪剪过的魅影——暗黑的夜里,雪下得又急又猛,她跌跌撞撞地走着,想伸手去够母亲的裙摆母亲明明就在前面走着啊,可为什么只看到黑发如瀑,只看到白影出尘,为什么够不到?明明就在前面啊。
“娘亲,你等等我……好冷……真的好冷……”
白衣丽人恍若未闻,莲步促移,越行越快,倏的,便消失在纯黑中。
“娘亲,你……你在哪里?怎么丢下我一个人?我好冷……”她急得快哭出来,然而四周空空荡荡,甚至没有一声回响。
忽然,一丝光渗进来,接着,是一缕光,然后是一片光,世界完全亮起来了,她看到一个美丽的花园,她看到一丛美丽的繁花,繁花之中,立着两个瓷娃娃般美丽的人儿,一个绿衣,一个青衣。
“宛儿,宛儿,我们一起玩吧?”
啊,那不是……
“淑清?尊月?”
她不是香绮楼的花魁么?他不是景州最出名的画师么?为何他们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模样?可是她已顾不上那么多,她只知他们很温暖,那儿很温暖,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但是,她的指尖方触及到一滴温暖,忽然,碎了,裂痕从脸颊开始,一条一条迅速蔓延,不过一眨眼,夏淑清与江尊月已碎成齑粉!
她大骇,伸臂发了疯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