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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疗伤救人,直费去了半个更次工夫,诸事完毕,美姑娘还亲手为那俊后生盖上了被子!
美姑娘净过手后,绿衣美婢收拾了应用物袅袅而去!
那老车把式却一直皱眉不作声!
美姑娘的美目,直欲看透他的肺腑,嫣然一笑,道:“老爹,这只是救人,救人要从权,咱们都不是俗人,为什要受世俗的礼教束缚,我明白您的心意,这床上的东西,等他好了之后,我会换新的,成不?”
老车把式脸一红,刚要说话,蓦地里脸色一变,目中奇光暴闪,刚待有所行动,美姑娘已然淡笑说道:“老爹,恐怕不会是外人!”
老车把式威态一敛,站着没动!
适时,绿衣美婢急步走了过来,望了床上那位“俊后生”一眼,低低说道:“姑娘,金虎有要事求见。”
美姑娘望了望老车把式一眼,道:“老爹,没有大事,金虎这会来,可能跟他有关!”
老车把式点了点头,没说话。
美姑娘转注绿衣美婢,道:“他人现在哪儿?”
绿衣美婢道:“在客厅等您的话呢!”
美姑娘吩咐了绿衣美婢看顾那位“俊后生”之后,偕同老车把式双双走了出去!
客厅中,垂手站立着一名蓝布袄裤的精壮中年汉子,两眼炯炯,英武逼人,一见美姑娘与老车把式双双来到,立即神情一肃,急步趋前施礼:“金虎见过姑娘跟老爹!”
美姑娘含笑摆了摆手,老车把式却开口说道:“夜这么深了,什么事跑来见姑娘!”
那叫金虎的中年汉子忙道:“禀姑娘,今夜有人独闯大内,行刺胤祯……”
美姑娘与老车把式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瞥,老车把式神色微变,沉声说道:“是谁这么大胆?”
那叫金虎的中年汉子道:“不知道,只知道那人的功力极高!”
老车把式眉峰一皱,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来路?”
那叫金虎的中年汉子摇了头!
“后来呢?”
那叫金虎的汉子道:“‘血滴子’全出动了,而且还惊动了‘雍和宫’中的喇嘛,结果那人见行刺难成,冲出重围由西城走了!”
“由西城走了?”老车把式诧声问了一句。
那叫金虎的中年汉子点了点头。
老车把式道:“你怎么知道他由西城走了?”
那叫金虎的中年汉子道:“禀老爹,我亲眼看见的,他穿着一身黑衣,后面跟着‘血滴子’!”
那该不会错了,老车把式眉峰一皱,默然不语!
美姑娘却嫣然笑问:“金虎,就这件事么?”
那叫金虎的中年汉子忙道:“禀姑娘,曾先生派人送来了信儿,‘江南八侠’已经准备启程来京,要姑娘随时留意!”
美姑娘点了点头,道:“还有么?”
那叫金虎的中年汉子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美姑娘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恐怕现在满城都是‘血滴子’跟‘雍和宫’的喇嘛,走路小心点,带着这个!”翻腕自袖底掣出一物,递了过去,那是一块腰牌!
那叫金虎的中年汉子应了一声,伸双手接了过去,然后向着美姑娘与老车把式行了一礼转身出楼而去!
那叫金虎的中年汉子走后,老车把式皱眉沉吟说道:“姑娘,这么看来不是他……”
美姑娘道:“何以见得?”
老车把式道:“您没听金虎说么!他亲眼看见那人出西城走了,而且是穿着一身黑衣!”
美姑娘淡淡笑道:“外面罩一件黑衣,可以随时脱去,至于说出西城,咱们住的地方,不也在西城么?”
老车把式目中奇光一闪,道:“这么说,您以为……”
“难说!”美姑娘摇头说道:“我不说过了么?慢慢看吧!”
老车把式点了点头,忽地瞪眼说道:“姑娘,甘凤池他们八个又来北京干什么?”
美姑娘淡淡说道:“谁知道,既然曾先生派人送来了信,那大概不会错,等他们来了之后,留意着他们就是!”
老车把式点头不语,美姑娘却淡笑又道:“老爹,累了一天,又折腾了大半夜,您早点安歇吧,那位格格真缠人,推都推不掉,真要命。”
老车把式笑道:“以我看,还好您是个大姑娘,要不然,那些个贝勒、贝子们,非找您拚命不可!”带笑着,他出楼而去!
回到了卧房,美姑娘吩咐绿衣美婢也去安歇!
绿衣美婢望了望床上的那“俊后生”,却有了犹豫!
美姑娘心中了然,嫣然笑道:“别说他是个负了伤的人,一时半时地还不能动弹,便是他是个好好的人,你还怕他吃了我不成?”
绿衣美婢脸一红,道:“姑娘,那您——”
美姑娘摇头说道:“别管我,没关系,今夜凑和了,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有事我会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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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见恨晚
虽说天色已然不早,但距离天亮,那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仅有的一张床让个大男人占了,这可是美姑娘自有生以来,绝无仅有的事,正如她所说,这是救人,顾不了那许多!
既然仅有的一张床被个素昧平生的大男人占去了,她就只有另想办法了,按说,办法多得很,灯下看看书,或做点什么消遣,都可以打发这漫长的夜!
可是这位美姑娘却站在床前,一双美目又望着那位英挺俊美的脸出了神,是不是瞧瞧他脸上有没有血色!
那恐怕要问她自己了!
不过,这时候流露自那一双美目的神色,很复杂倒是显而易见,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这恐怕也要问她自己!
良久,良久过后,床上的那位俊后生突然轻轻地哼了一声,这一声极其轻微,就好像没哼一样!
可是,美姑娘却已倏然惊醒,脸上一红有点惊慌地连忙走了开去,搬过一张锦凳,坐向了桌前,灯下!
在书架上信手抽出了一本书,缓缓地低下了头!
这位姑娘的医术的确高超,又过了片刻,床上的那位“俊后生”两排睫毛突然一阵眨动,竟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那双既黑而又有点失神的眸子,略一转动,猛地一仰身,便要坐起,这一下牵动了伤势,倏一皱眉,哼了一声,又躺了下去!
适时,美姑娘放下了手中书,自锦凳上缓缓转过了身,美目略一眨动,嫣然笑问道:“你醒了?”
他未答,慌忙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美姑娘笑了笑道:“你倒在八大胡同,这里是八大胡同的‘怡红院’!”
他脱口一声轻呼,俊脸上有了点血色,嗫嚅地道:“原来这里是……姑娘贵姓芳名,怎么称呼?”
美姑娘露出了编贝般玉齿,笑了:“我叫梅心!”
他脱口又是一声轻呼,瞪大了一双眼半晌始道:“原来姑娘就是梅心姑娘……”
梅心柔婉笑问:“怎么,有什么不对?”
梅心为他接了下道:“勾栏院中青楼妓,下贱生涯,那名字,让人笑话!”
“不,不,不!”他脸一红,说道:“我久仰姑娘芳名,我听说……”
他的脸更红了,旋即他一整脸色,道:“姑娘,我听到的,可不是那样,对姑娘,我不敢有一丝渎冒不敬之心,我听说过姑娘是个怎么样的人,如今有幸得睹姑娘,我要大胆直说一句,姑娘,你不像是……这地方,也委曲了你!”
梅心那美目中一丝异采飞闪而过,嫣然笑道:“谢谢你,不过,彼此缘仅此一面,难道你不觉得有点交浅言深?”
刹那间,他的脸涨得通红,他嗫嚅说道:“姑娘,我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
梅心柔婉一笑,道:“那么,我再谢谢你不以风尘见薄,其实,一个柔弱女儿家,处在一个混浊的环境里,能不染,那是最为难能可贵的,你以为对么?”
他吃力地在枕上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对姑娘只是仰慕、敬佩!”
梅心美目深注,笑道:“你很会说话,可是并不像一般人那谄媚之言,听来令人讨厌。”
他脸又一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梅心淡淡她笑了笑,接着说道:“这是命。自古红颜皆薄命,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上天注定的,那有什么办法?不说这些了,你的伤很不轻,是跟人打架,中了人家的暗器?”
他神情一震,连忙点头赧笑,道:“是我不好,不能作小忍,徒逞那匹夫之勇,拔剑而起,与人殴斗,有了这次教训,以后说什么我也不惹事了!”
梅心点了点头,道:“说得是,有些事,是必须要作小忍的,往往会因一时的小不忍而乱了大谋,那后果是难以想像的!”
他微笑点头说道:“多谢姑娘金玉良言,倘若早遇见姑娘,说不定我这场架就打不起来了……姑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