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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骏诧异说道:“他到这儿来干什么?”
郭璞道:“听!”
只听那黑衣汉子道:“伙计,替我招呼一声,我找那刚住进来的八位。”
店伙尚未说话,南屋那靠东一间内走出那紫衣大汉:“是哪位要找我兄弟?”
口中说话,两道犀利的目光却直逼黑衣汉子。
黑衣汉子举步行了过去,口中应道:“是在下……”
那紫衣大汉目光深注,似乎有点明知故问:“尊驾是……”
那黑衣汉子道:“尊驾请先看看这个!”
翻腕递过一物,因为被他手遮住,难看见是什么东西。
那紫衣大汉伸手接了过去,只一眼,立即笑道:“原来是郝帮主手下的朋友,请屋里坐。”
侧身让路,举手肃容。
那黑衣汉子谦逊一句,当先行了进去。
紫衣大汉支走了店伙,跟进南屋,随即关上了门。
至此,既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海骏说道:“郭爷,您看他们这是……”
郭璞笑了笑,道:“大半是见咱们住进这家客栈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向‘大刀会’打个招呼,以免被‘大刀会’着了先鞭。”
“着了先鞭?”海骏道:“都是他们的人,谁救不是一样?”
郭璞摇头说道:“谁知道,大概是面子问题,谁也不愿落后。”
海骏道:“只可惜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郭璞道:“猜也可猜得着,何必听,别管人家的事,快洗脸吧,喝杯茶,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去。”
海腾、海骏这里洗上了脸,那里南屋中已行出了黑衣汉子,紫衣大汉送出门外,双方拱手而别,临走,那黑衣汉子还向东屋投过了神秘一瞥。
郭璞报以一笑,这一笑却笑得那黑衣汉子脸色一变,头一低,加快步履匆匆行出后院。
三人洗过脸后,店伙送来了一杯热茶之后,郭璞在行囊上做个记号,然后相偕出门而去。
他三人刚出后院,那南屋中随即跟出了两个人。
这,原来郭璞意料之中,可是他装作不知道,跟海腾、海骏一路谈笑着走出客栈大门。
适时,他又看见,在那“铁骑帮”人所住的客栈门口,站着一名中等身材的黑衣汉子。
一见他们三个出门,脸色变了一变。
接着,他又觉察到,在对街一家客栈楼上一扇微露一缝的窗户内,正有一双炯炯目光在看着他三个。
郭璞他只当未见,偕同海腾、海骏往前行去。
他三人进了一家名唤“关中”的酒肆。
在进门之前那环扫的一眼中,郭璞立又发现在靠角落里的一付座头上,坐着一个瘦高、一个矮胖两名灰衣老头儿,他两个一见郭璞进来,有意无意地低下了头!
郭璞看的清楚,那是梅心麾下十旗的两名旗主金老四与樊老五,这两位昔日曾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他们在与金老四、樊老五隔一席的一付座头上坐下。
门口,跟着走进了四个人,两个“大刀会”的,两个“铁骑帮”的。
郭璞连正眼也未瞧他们一下,向着海腾、海骏笑问道:“你两个吃什么?”
海骏留意上了那四个,随口答道:“随便!”
郭璞笑了笑,道:“这儿没有卖随便的。”
海骏一怔,忙收回了心,赧笑道:“郭爷,您请点几个菜吧,只要是能吃的,我两个都吃。”
郭璞为之失笑,未再多问,当即把店伙唤了过来,要了几个菜,一壶酒。
支走店伙后,他笑道:“出门在外,酒不可多喝,只好委曲你两个几天了!”
海腾笑道:“郭爷,在府里我两个也不常喝的。”
郭璞笑道:“那还好,要不然倒要难受熬了……”
他顿了顿,接道:“有件事,不知道你两个注意到了没有?”
海腾、海骏忙问是什么事。
郭璞道:“咱们出京可以说很秘密了,却不料离京没多远便被人发觉缀上了,由此可见他们的耳目广布,消息有多灵通了。”
海骏扬了扬眉,道:“郭爷,真要没人发觉,那岂不乏味?”
郭璞笑道:“不愧是跟着海爷的,三句话就想热闹!”
海骏脸一红,没说话。
适时,店伙送上了酒菜,郭璞笑道:“寝不言,食不语,咱们快点吃喝,好回去歇息去,这年头儿人心坏得很,要是咱们客栈里的东西让人偷了去,咱们这一路就要喝西北风了。”
海腾、海骏都笑,立即动手吃喝,不再说话。
而,他们这一桌刚寂然,隔一桌的那付座头上,金老四与樊老五却开口说了话,而且话声不低。
只听砰然一声,是樊老五拍了桌子。
随听金老四道:“老五,你这是干什么?”
樊老五两眼一翻,道:“干什么?我心里难受,憋得慌,想杀人!”
金老四叱道:“老五,你喝多了。”
“笑话!”樊老五道:“我姓樊的是海量,再来三壶也不含糊,喝这一壶半壶的会醉么?在朋友里你也不打听打听……”
金老四道:“既没醉干什么说醉话?”
樊老五悲愤地道:“我这能叫醉话么?百来个文弱的读书人,咱们大汉民族复兴的种子,让这班虏贼杀的一个不剩,咱们却因为晚到一步,眼睁睁地看着满地碧血,忠骸四横,怎不令人悲痛?”
郭璞为之脸色一变。
海腾、海骏也停了吃喝。
只听金老四叹道:“老五,别说了,何止是咱们迟到一步?便连人家那亲人儿女不也去晚了么?胡子老儿说得对,悲愤没有用,只有想办法如何索还这笔血债才是正经。”
樊老五道:“所以我想杀人。”
金老四道:“那有的是机会,何必在这儿穷嚷嚷?”
樊老五摇头悲笑,道:“你不知道,我这样心里舒服些。”
金老四冷冷说道:“可管不了事儿!”
樊老五还待再说,金老四已然又道:“老五,你醉了,咱们走吧!”
说着,探怀摸出几块碎银丢在桌子上,然后强架起樊老五,一路摇晃着出了酒肆。
望了望那两个背影,郭璞低声说道:“听见了么?这两个老头儿十分可疑。”
海腾点了点头,海腾道:“您看他俩是那一路的?”
郭璞道:“有可能是不在帮会的武林人物。”
海骏道:“那么您吩咐!”
郭璞道:“我吩咐你两个坐这儿吃喝别动,我跟去看看!”
海骏一脸失望神色地道:“郭爷,杀鸡焉用牛刀……”
郭璞摇了摇头道:“用的时候,牛刀要好用些,听着,我一跟出去,那四个必也会跟出去,你两个别管,只当没看见,懂么?”
海腾、海骏只有点了头。
郭璞一笑离座而起,打了出去。
果然,那四个只一互递眼色,立刻跟出去了两个另两个坐着未动,似乎是留下来监视海腾与海骏的。
郭璞出了酒肆抬眼一望,只见金老四掺着樊老五在往西走,已出了十多丈外,而且要拐进一条胡同。
他立即加快步履赶了过去,等他跟在金老四、樊老五两人拐进这条胡同之际,那跟他的两个犹在身后数丈之外,他当即一声轻喝:“二位,请跟我来,快!”
身形一闪,折入了胡同中的另一条小弄子,金老四、樊老五跟着闪动身形,两个拐弯隐好身形,只听弄子外一声轻“咦”,随即一阵急促步履声远去。
三人站在那小弄子拐角处,互觑而笑,郭璞道:“多谢二位相告!”
金老四、樊老五神情一黯,金老四道:“燕爷,这是应该的!”
郭璞道:“二位适才那话,是指……”
金老四悲痛地道:“是指在湖南的吕毅中一班人。”
郭璞心中一震,道:“四侠,快说,他们怎么了?”
金老四道:“全让胤祯下密旨给湖南巡抚,暗地里杀害了。”
郭璞双眉陡挑,道:“四侠,这消息是哪儿来的?”
金老四道:“姑娘由京里传下来的,等大伙先赶到湖南时,已经迟了一步,吕毅中被满门抄斩,又从坟堆里把晚村先生的遗骸掘了出来碎了尸,老先生的门生沈严一班人一律处死,足足杀了一百二十三人!”
郭璞听得杀机狂炽,目眦欲裂,吸了一口气,压了压杀机怒火,道:“好,让他杀吧,让他杀吧……”
他一顿又接道:“四侠,这消息姑娘又是怎么知道的?”
金老四摇头说道:“这个姑娘没有说明。”
郭璞道:“这么说来,曾静与张熙……”
金老四道:“那倒没有,适得当地弟子禀报,曾、张二人如今仍好好儿地在岳钟琪处,只被软禁,行动不得自由!”
郭璞神情微松,道:“胤祯会独饶过这两个人么?”
金老四道:“那匹夫阴狠狡诈,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郭璞沉默了一下,道:“四侠,适才在酒肆中那亲人儿女莫非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