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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重又升温,可是江尚晴却忍不住偷偷看了陆忱一眼,没想到竟然就又一次对上他温和沉静的目光。
江尚晴连忙笑笑,把目光投向了正在唱歌的杨娜,心里却想:刚才,真的只是去洗手间而已吗?
会这样想的,当然不仅是她一个人,只是大家都很聪明地假装没有那回事罢了。
可是,其实陆忱却真的只是想去洗手间而已。
但是出来洗手的时候,想起郝世亮刚才说的话,他却还是有些略略失神了。
加州?好像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遥远到他已很久都不再想起。
自己曾经,好像跟加州很有缘呢。
上中学的时候,是那样拼了命地学英语,虽然还没有具体地明确将来要去哪里,但就是决定要到国外去。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离C市足够远,远到绝不会有人认识自己一家,远到绝不会有人曾经听说过那个名字。
后来,上了大学,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学会了自弹自唱那首《加州旅馆》,于是就有了目标。
加州啊,多么浪漫多么理想的地方,那是梦想中天堂一样的存在。而且,那里有眼科闻名世界的医学院,一定要去那里读书工作。
再后来,梦想竟然成真,作为全校唯一一位拿到全额奖学金远赴加州的硕士生,去那里攻读博士。
加利福尼亚明媚的阳光,终于照亮了他阴霾许久的心田,给了他仿佛新生一般的幸福感。
付出了旁人难以想象的汗水之后,他以为,终于可以和晓梦并肩徜徉于加州湛蓝的晴空下,从此生活在幸福的理想国度。
却终于在现实的凄风苦雨中,被那样狠狠地打回原形。
躺在ICU雪白的病床上时,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为什么,连死都会成为一种奢侈?
晓梦说:亲爱的,我会在加州等着你!一直等下去,永远等下去!
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心,却再也不能打湿他的眼。
☆、心动
后来大家都玩得很高兴,到八点钟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陆忱说第二天有手术;这才作罢。
陆忱先把郝世亮和杨娜送到中兴小区,然后才送江尚晴回家。
他一边慢慢地开着车;一边随意地问江尚晴:“怎么会唱那么多粤语歌?还唱得那么好?”
江尚晴笑笑:“从小就喜欢听;后来就有意地学,会唱几首是不假的;唱得好就不敢当了。”
顿了顿,又笑着说:“不过;我只是学了几首歌而已;事实上一句也不会说;一句也听不懂。还是你厉害;不但会唱还会说。”
陆忱也笑了:“我那是没办法;英语要过不去,学校也不会派我出去啊。”
“学校那么多人,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出去的,所以就更说明你厉害了。”江尚晴笑着说,但也确实是由衷地佩服他。
陆忱却不笑了,轻轻叹了口气说:“选择出去,其实也是不得已,以为出去了就能脱胎换骨。回来才知道,镀金就是镀金,到底不可能真的变成金子。”
江尚晴不禁微微一怔,顿了顿才说:“何必非要变成金子呢?这个世界上,比金子珍贵的东西不是很多吗?”
陆忱听到她这句话,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便笑了:“尚晴,你这句话说得真好!我当初怎么就那么笨,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江尚晴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迟疑了一下才说:“可能是因为当时你身边的人,希望你变成他们想要的金子,所以影响了你的看法吧?”
陆忱却自嘲地笑了,摇摇头说:“不,他们才不在乎我变成什么呢。所以,无论我变成怎样,在他们眼里仍然一文不值,什么也不是。”
江尚晴终于隐隐明白,他讲的应该是他当初为什么会失恋。他这么说的意思,难道是说他付出了很多努力,想要达到人家的期望值,可惜人家却根本就没打算过要认可他的努力?那还真是可怜!要不,难道是他自己单恋人家,而人家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哎,不对,那本《百年孤独》的扉页上,何晓梦的赠言可是写得很亲密的,一点也不像是他单恋人家啊!
江尚晴一下子觉得自己都快变成福尔摩斯了,只不过她是在很无聊地推理人家过去的情感历程。
陆忱看了一眼她皱眉思索的样子,笑了:“你在猜测我当初为什么会跟何晓梦分手吗?”
江尚晴没想到他这么敏锐,一下子红了脸,连忙说:“对不起。”
“其实也没有什么。”陆忱却并不以为意,淡淡地笑着说,“她爸爸是省财政厅的副厅长,嫌弃我的父母和出身。她说,让我为了我们的爱情去努力,好得到她家人的认可。我听了她的话,自以为尽了最大的努力,就可以换来一份认可。谁知道,最后却只换来一场羞辱,然后,我们就吹了。”
江尚晴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神情一如往常,眼神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口气更是随意得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她迟疑了一下,才又说:“当时,也很痛苦吧?”
陆忱苦笑,点点头说:“是啊,在一起那么多年,又是初恋。决心要分手的时候,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分手的话说出去之后,才发觉原来会那么难过。”
江尚晴想起冯丽云描述他当时的情景,终于觉得可以理解了,想起那个饭盒和那本书,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还爱她吗?”
陆忱顿了一下,才说:“我不知道。”
江尚晴心里突然就有些同情他:那么坚决地说了分手,可是都过去两年了,却还是爱着那个人。
不觉就轻轻叹了口气,说:“应该是还爱着她的吧?要不,为什么还留着那些跟她有关的东西呢?”
陆忱却淡淡地笑了:“你是这样想的吗?”
江尚晴点点头说:“是啊,要是我,一定会把她的东西一件不留,全都扔了。”
陆忱沉默许久,才说:“东西可以扔,但是,回忆也扔得掉吗?”
江尚晴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震,想起自己和周文笙:是啊,东西可以扔,但是在一起的那么多回忆,又怎么扔得掉?除非失忆!
就在这时,建行家属院到了。
陆忱把车停在楼下的空地上,回头看着她,慢慢地说:“所以,我把跟她有关的东西全都留着。我要等到有一天,无论怎么看那些东西,都绝不会再有一点难过的感觉时,再把它们全部扔掉。”
江尚晴再一次被震撼,瞪大眼睛看着他,半晌才讷讷地说:“你知道吗?你这是在自虐!”
她并不知道,那一瞬间,她看着陆忱的眼神里,全都是心疼。
可是,陆忱却全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避开了那样的眼神,把目光投向车前那一小片被车灯照亮的世界,顿了顿,才说:“你错了,我这是在磨砺!”
江尚晴无言以对,她只是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要用这样近乎残忍的方式磨砺自己。
陆忱却又回头来看着她,转了话题:“你和男朋友在一起多久了?”
江尚晴叹了口气:“六年多。”
陆忱笑了:“跟我差不多啊。为什么会分手呢?”
江尚晴再叹一口气,说:“他跟我最好的朋友,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这么说着,眼泪就又不知不觉地流下来。
陆忱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微笑着说:“你看,你受了伤可以哭。女孩子哭得这样楚楚可怜,别的男人看了就会觉得同情和心疼,然后男人那种保护的欲望,就会被激起,再接下来就会爱上你。”
江尚晴擦眼泪的手,不觉就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
陆忱却已移开目光,重又看向车前那一小块明亮的世界,那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得人心里突然就怦怦直跳。
江尚晴吓了一跳,连忙深吸一口气,勉力抑制住那骇人的心跳,又用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才开口说:“陆医生,谢谢你送我回家,我、我上去了。”
陆忱回头来看着她笑:“你还叫我陆医生?”
江尚晴有些尴尬地笑笑,说:“啊,习惯了。”
陆忱却也并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说:“走吧,我送你上去。”
“啊?”江尚晴一愣,连忙说,“不用了,四楼爬上去怪累的。”
陆忱望着她笑:“你放心,我就送你到门口,不进去的。”
江尚晴更尴尬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忱笑着反问:“不是那个意思,还推辞什么?我都不嫌爬楼梯累,你怕什么?我是觉得,这么晚了,楼道里就你一个人,脚又没全好,不放心而已。”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尚晴只能说谢谢了。
两人一起上楼,陆忱又问:“你不会明天就去上班吧?”
江尚晴摇摇头说:“我跟园长请了一个月的假,现在还有一星期。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