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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宁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嘴里很硬,捂着那一块儿好长时间没动。
他看看她,没再坚持,换了拖鞋进屋。
那之后变成个小红包,一天都没消。晚上秦斌看见了说:“你怎么最近这么多状况?不行,我们去烧烧香吧。”
她纳罕说:“真是的,总觉得被诅咒了似的。”
也有好消息:秦斌的伤基本痊愈了,佳宁陪着他去医院复查,医生说,筋骨恢复的很好,注意补钙就行。
佳宁拿着医生的药方去药局取液体钙,路过处置室却遇到了见过的女孩。
那姑娘伤在手臂上,正在包扎,靠近肩的地方有黑色三角形的纹身,佳宁在门外看着她的时候,她警觉的回过头来,对上了她的眼睛,那是张属于南亚人的漂亮的脸孔,目光湛然。
她见过她的,在周小山的房间里。
她想她们并不算认识,佳宁踟蹰片刻还是离开。
回家的路上佳宁驾车,车子停在路口等信号,秦斌说:“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佳宁看着前方,“嗯”了一声。
他笑:“‘嗯’是什么意思?”
“我们走。”佳宁说,“我想好了,我尽快接洽南洋理工,不行的话,先去了那里再说,反正,”她停一停,“不行就先待业,反正你养我也不成问题。”
秦斌把手放在她的手上,紧紧握住:“好的,佳宁,好。”
收音机里在播放王洛宾创作的歌曲,悠扬的男声动情的演唱:“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每当我走过她的毡房,总要回头不住的张望……”
从前只觉得这是那样一首悦耳的曲子,如今细细品味歌词,原来描绘的是这么婉转寂寞的感情,佳宁觉得眼睛酸,赶快把墨镜戴上。
“我们在走之前,把婚结了吧。”秦斌说。
“好。”她想都不想就回答,“听你的。反正酒席也都定好了。”
“还要去登记,照相,选礼服……”
“要把你的爸爸妈妈接过来。”
“你的呢?”
“我尽力联络他们吧。”
“我想买许多的香水百合装饰会场,佳宁,你最喜欢百合,是不是?白色的……”
“对。”
“还是黄|色的来着?”
“……”
“佳宁?佳宁……”
“对不起。我在想试验的事,这段时间,麻烦你来操办吧。”
“当然,我比较有空。”
她笑了一下,那笑容隐在唇边,墨镜之下,没人看见她的眼睛。
可是不久,这便是忙碌的一个周末:佳宁早上起来跟秦斌去照婚纱照,她怎么笑都笑不好,摄影师不得不上来把她的唇扯到合适的角度上;然后秦斌去酒楼定菜谱,佳宁去机场接他的父母,直到把两位老人送到宾馆才转道回学校给约好的几个学生改论文。
等到都忙完了,天都黑了。
她只觉得肩膀和脊背酸疼,边揉着肩,边给秦斌打电话说:“你陪叔叔阿姨吃饭吧,我等会儿直接回家,我今天特别的累。明天陪他们去故宫,好不好?”
他在那边说:“好,你就别自己开车了,打的回去吧。”
她说“嗯”,收了线,想一想,又有不放心的事情,打电话给首钢的检测室,敲定了周一对A材料抗酸碱腐蚀性能的试验的细节,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浑身疲惫。
从教学楼里出来,一阵北风扫过来,佳宁打了个寒颤,把大衣裹紧了要找自己的车,却看见路灯下面是那个人的背影。
她想,他为什么这个样子呢?
北方这样的冬天里,他不知道要加一件衣服吗?怎么还只是穿着那单薄的布的衣服?这样寂寞的立在寒风里?
她快步走过去,走到他身边了,又慢下来,犹豫之中,终于还是伸手向他,拍拍他胳膊,轻声说:“小山。”
他回头。
她觉得他跟从前不一样。
他还是平静的脸,可是他不高兴,写在他弯弯的眉梢眼角,是一个忧郁的弧度。
她想到这是她的错误,这是她的贪欲造成的伤害,心里又酸又软,哑着声音说:“对不起。”
忽然有雪落下来。
八
餐桌上,秦斌的母亲卷了一个烤鸭卷给佳宁:“秦斌这个人是个马大哈,我最清楚,结了婚,你要归置他。”
佳宁说:“挺好的啊。”看看秦斌,他正吃的香,瞧瞧她们,也是一脸无辜。
“都不知道体贴。昨天跟他爸爸喝酒喝的多了,就睡在宾馆了。我让他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一声,他都不肯。”
“我不是怕打扰她睡觉吗?”秦斌说,“佳宁最讨厌睡觉的时候接电话。”
她闷头喝汤。
他挤挤她的肩膀问:“昨天睡得好不?”
“嗯。”
她想早一点回家的。
穿了胸罩和底裤要去门边上拿衣服的时候被小山拉住。
“你又要走了?”
她说:“嗯。”
她站起来,他跟着也从床上坐起来,双臂一合,抱住她,凉凉的脸颊贴在她的小腹上,带着孩子般执拗的语气:“不行。”
她拨拨他的头发,冬天里,小山有种绿植物的气味:“别这样,啊。”
他又说:“不行。”鼻子尖儿划在她细细滑滑的皮肤上。
佳宁说:“你不让我走,难道我们永远这样吗?”
他仰起头来看她:“你跟我去南方吧。”
她笑起来,慢慢的用力的挣脱开他的手:“别说傻话了。”
她走到门边去穿衣服,一层一层的,冬天的衣服真多,真麻烦。佳宁围了披肩准备要走了,回头看见周小山裸身坐在床上,平时看小山,总觉得那身布衣服下的他瘦弱了一些,可是此时的月光下,可见她刚刚抚摸过的他坚韧的骨骼和肩膀,浑身的肌肉瘦削却结实有力,拉成流线形状,覆着淬玉般白的皮肤。
他俊美的脸,他游走在她身上的唇,他品尝并咽下她的体液,他的手,他的器官……周小山用每一寸的肢体来Zuo爱。
原来男人的美貌也有如此迷人的力量,佳宁还未离别便开始想念。
她想到自己要走了,要离开了,她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一个男人了,放纵了又怎么样呢?
她扔下披肩,回去吻他。
周小山在同一时间从床上起来,迎向她。
速度太快了,两个人几乎撞在一起,他双手抬起她的脸,眼神里有渴求和埋怨,说不出来,要把她淹没。吻是血腥味的。
佳宁一件件穿上的衣服被他撕扯着脱下,身体又交叠在一起的时候,快感震颤心脏,随着他的进入,一波一波的致命。
她的手和腿缠绕在他的身上,想要尽量的拉近,抵死的缠绵。
她听见他在她耳侧喃喃:“佳宁,佳宁……”
钟声响了一阵一阵,他们躺在床上,佳宁闭着眼睛,觉得有点疲惫。小山的下颚放在她肩上,声音低沉似在耳语:“我梦见过你。”
她笑,仍然闭着眼:“梦见什么?”
“我缺课,你又捉我回去。又跟人吵架。”
她听他这样说起来,想到他从前因为钱的问题缺课,又不放心起来,睁开眼睛看着他:“说起来,你以后再不能缺课了啊,实验室的补助金会一直给你到毕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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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拨她的头发,啄一下她的嘴巴,根本没去听她在讲什么:“你有没有时候想起我?”
她的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想一想:“没有。”
他看她,睫毛弯弯,眼仁儿黑亮。
她说:“你知道的,我们不一样的。我的工作太多,我累。”
他没再说话,倾身躺在她的胸上,手向下抚摸,渐渐到了她的花心,细细的捻,轻轻的弄。
她那里热起来,隐隐又湿润了。
佳宁只觉得气短,心脏又剧烈的跳动起来,伸手却果断的按住了他的手:“小山,不能这样了,我真的得走了。”
他停住,想一想,慢慢坐起来,穿自己的衣服:“我送你。”
佳宁说:“不要,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回去。”
他没有再坚持。
她这次终于穿戴停当了,走到门边,看见他的布衣服,干净却单薄。她怕再失去离开的勇气和决心,说话的时候一直也没有回头看他:“天冷了,你得多加件衣服。你不会照顾自己的吗?”
“我不冷。”
“听话。”
她开车轧雪路回家,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解释这样晚归的理由。平时张嘴说谎话是裘佳宁的强项,现在却觉得舌头发硬,心里难受,又开始流眼泪,不知道是为了周小山,还是秦斌,还是她自己。
可是秦斌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