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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如繁艳烟花,碎金散落——原来,一直都不曾忘记。
只是,不愿想,不愿去面对。
那夜,抱着昏迷的芜渊,穿过满地残叶中盛放的茜烟花丛,在初春清冷的寒风中,悄悄的把他送回到家中。
从此,再不相见。
曾经相爱的人,最终是形同陌路。
异能者无情居多,有情者亦专一,镇魂师这职业却不允许!
镇魂师,居广寒,经年累月。
于众下属面前表现得理智尽责,恰如其分。同所有历任一样游走花间,品貌惑人无所顾忌,无视他们对自己暗夜之形的敬畏。
夜夜与鬼相邻,自觉与人间阻隔如同彼岸……白天混进红尘,恣意放纵,企图回到人间,融入人间。黑夜的冷然嘲笑白天的逃避,黑夜的强大镇压了魑魅魍魉,却再不屑俗务的纷扰。不论白天的寻回何样人物,终归……只是为完成任务——三年一更换的工具而已。
银璍,曾经爱过一位叫做芜渊的少年。银璍和银琊,自始至终,只是一个人。银琊,是银璍埋藏在心底、无法呵护爱人的痛。
梦碎,梦殇。让那个刻满爱与伤痛的名字,深深的,沉没。
烟雾轻扬飞舞,转换着一年又一年,茜烟花不变的景致,在幻境中明灭。
唯一一次半夜看叶落花开的记忆,已经随着故人遗失在多年以前……………………
孤寂的红白之色中,渐渐显出一个身影。
第一次遇到,千冰。
虽然陌生,可如许平和的交谈,已经多少年未曾有过?更别说那太容易叫人产生好感的秀美容颜,和通明坦诚让人如沐阳光的性子……
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心弦动,魍魉生。
眼前的幻景陡然换成了那天在广寒殿北角厅,自己的败落。
——云烟之外,观银璍时神伤时怅惘,难于平静的面容,洞悉一切的墨悠点燃了「迷岸」。妖娆的淡绿色烟雾蛇般扭曲蜿蜒,掠过银璍望向无尽处的眸子,模糊了金与银的界限——
对那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空留倾慕。
不甘…连带对毫无感情可言的例行‘宠幸’生出厌恶。
十五那夜,久未行功的银琊强制镇压封印,阴寒的冷感终于淹没全身,隔离了外界的一切。
冷寂的,是广寒,是银琊,亦是银璍……
芜渊早已离开多年,还有谁……能够留下。
还有谁,能够温和的面对我,不怕我……
还有谁,可以温暖我……
“千……”
银璍抬起手,似乎想抚触幻境中的人。墨悠弹指,紫灵线倏忽飞出,隔绝了他伸出的指,而后鬼魅的绕转,钻入银璍印堂。
茜烟花香顿生,缠绕着迷离的心绪,飘向未可知的河岸。
凝望着河对岸遥不可及的身影,银璍不经意转头,但见——
「银琊」
除了眸色,一样的发,一样的衣,这许多年来日夜分离,竟能在此面对面。
恍惚之中,已经不知是谁在看谁。
我知你心。你知我心。
人在彼岸,巧笑倩兮。如许出色,虽无法企及,但我与你都……真的,爱上他。
一样的感情。
我们的感情……
我,银璍的感情。
洞彻人心的易容师啊……
十几年自欺欺人,一朝甦醒。
多年前为失却爱人哀伤所致的对立,终于在这一刻归到一处。
现实总要面对,立于荆洚众生之顶,这责任这地位,到底有些东西是不得不舍弃。
镇魂师,当无私情。
只终生用温柔的心情回想罢……
……
墨悠的手拂过银璍淡去伤感的眼,让他睡去;接着掐断八方阵星上燃着的绮丽线香,广袖轻舒,云山雾绕的厅堂顿时清明。
“进来吧。”
大门应声而开,门外站着候了好些时的艮莨。
“教……”
“嘘——”墨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带他去休息。”而后交给艮莨白绢包着的半截香,“回去就点上,燃完即可。”
“多谢先生。”
艮莨恭谨道谢之后,抱起自家教主,转身离去。
千冰自厅堂的隔屏后绕出来,“银璍好了?”
“他自己作出决定,醒了就能好。”
“悠真厉害!人格分裂都可以治愈~”
银璍因情分,因情合,这后半段与千冰有莫大关系,墨悠早就恼上了,伸指挑起千冰的下颌,“恭维我也没用,来坐下!”
“………_…|||”千冰撅嘴老大不情愿的坐到妆台前——谁叫昨晚银琊的告别礼之后,他被墨悠哄得晕晕乎乎的,一口答应以后再不以这张脸对外示人?
唉……败了败了。
闭目之后再睁开,镜中映照出来的容颜不算陌生,收敛了明媚之色,基本维持原貌,还好没像墨悠那般改得厉害。
“把他的眼神弄得锐利些,也好唬人!”凤璃突然浮现在妆台上,“原先的太柔和了!”
“……”
“……”
“咳,璃儿……”
——这里几个为千冰往后行走在外,应该易容成什么样子最合适,展开了讨论和实践;那边艮莨为避免招人注目,把银璍带回七重门暂作安顿。
取下床头蓝玉石台上的明珠,把墨悠给的香置于其上,点燃。艮莨从没见过的乳白色的烟袅袅升起,凝成一线,聚而不散,盘旋着直奔沉睡的银璍而去。
鼻端嗅到一丝极淡的香味,却不知这东西对他家教主又是何种影响?
『此次的事故多亏葛老和艮莨。我这个样子……越久越不利于自在天。墨先生是易容师,兴许能有法子解决。』
易容师。传说来自于南辽大陆的异能者。易容颜,转人心……教主是靠『青眼』发觉的吧。他那样交待过,就求上门去。大概墨先生对他说了什么,回来白天黑夜的思虑了好几天,今儿个一早又去了。
艮莨望向银璍的睡容,眉目舒缓,平静无波。比病中那几天柔和多了……也不知道平时会是什么模样?想到这里,艮莨面上一热,垂下头。
白天的银璍……若好了,晚上的『银琊』是不是也不会再总是一脸孤清落寞?
淡淡好闻的味道弥散出慵懒的气氛,艮莨趴在床沿,盯着那烧了半天也不见缩短的香,不知不觉地困了过去。
睁眼居然已是夜晚。四处再嗅不到一点香味,床上躺着的人也不见了。艮莨连忙起身,酸麻的腿脚让他眉头骤然一跳。房中无人,他便赶到外面。
“可见到教主?”
顺着侍卫所指方向看过去,七重门高大的门庭上,顶角站着个衣发飘飞的人影,艮莨没有迟疑,也跃了上去。
站定了,杵在那,艮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月华夜下披一身银辉的教主回过头,微笑:
“自在天的夜景,是不是很美?”
过去青光漫溢、逼得人无法抬头的眸子少了冷厉多了平和,更透着明朗的自信与骄傲。
艮莨按捺住为之高兴的心情,屈身行礼,衷心道:
“教主英明。”
“明日墨先生他们要走,早些起来预备。”
“是。”
艮莨领命正欲告退,却被银璍带着从门庭上消失了踪影。
(待续)
PS:这一章,托楚惜刀和《魅生》的福。
第109章 惟君知
“艮莨,你做这八重门门主,有十年了吧?”
“十年零三个月。”有些莫名的艮莨望着把自己带进广寒殿北角厅的银璍。
“葛老为我自在天效力五十一年,如今年事已高,这回让他劳心劳力还受了伤,是我之过。”负手站在正北窗前的银璍语气透出两分黯然,“他那个职业的继承者原就难觅,现下年纪又小,该得他多花些心力在培养后继者上——等再过个七八年,那孩子承了师职,葛老也该享享清福了。”顿了顿,“刻下东庭这边的幻阵便得劳苦你多护持些。”
“属下理当为教主分忧。”
“嗯。”银璍满意的点点头,继而问道:“南苑好像有三位快到年限了?”
“是。四月一位,八月两位。”
“按常例择远职,先确认一下意向。”吩咐过后,银璍话锋一转,“你我同门,只在我之后两年出师,这些年也是我得力臂助,往后几十年须得你继续辛苦了。”
“艮茛得教主多年倚重,日后仍当追随左右,尽心竭力,不负教主信任。”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