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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驱使我不停努力的只是一种单纯而又任xìng的自尊心,是一种“我不想比那匹马更早放弃”的简单信念。一看见它仍然在那里自由狂奔,仿佛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的高傲模样我就觉得不服气,仅此而已。
而与此同时,我也能够感觉到自己驯服它的机会越来越大。从一开始被它拉扯得站不住脚根,到现在我已经可以拽着缰绳走近它五步的距离,甚至有机会摸到它的鬃ma,我觉得我正一点儿一点儿地接近成功——没有谁会在眼看着成功临近时放弃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此时我的缰绳用完了,而又有一个人站在边儿上向我兜售缰绳的话,我真的可以毫不犹豫地用十倍的价钱买上一条——即便是最低等级的青sè缰绳也可以。
想到这里我真的现:之前卖缰绳的时候我果然还是卖得太便宜了……
终于有一次,我牢牢抓住绳索,成功地稳住了身形,一步步接近了它的身侧。它这一回表现得比之前都要驯顺,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它仍然奋力挣扎,但慢慢地,它似乎习惯了脖子被一根绳索紧扣着的感觉,渐渐安定下来。我也并没有急于求成地将绳索拉近,而是适度地让缰绳保持在半紧不松的状态,既能在一定程度上约束它的行动,又不会进一步刺激到它的神经。
当我迈进它身旁不到一步的距离时,趁它一次低头的机会,我悄然松开紧握着缰绳的右手,缓缓伸向它的鬓ma,口中xia声说着:
“别怕,伙计,别怕,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并不想伤害你,只是想要多了解你一些……”
当我的手轻柔地落在它脖颈间时,一道柔软的触觉轻刺进我的指尖。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既鲜明清晰,又温柔舒适,就如同一道清风从我的手指缝里穿过,又像是我抓住了一道温暖的闪电。
温暖的闪电?这真是个奇怪的形容。可倘非如此,我又该如何让你们理解那种爽滑明快得让人感到犀利无比而又偏偏温润勃动得不忍松手的触觉呢?
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的手触到它ma皮的一刹那间,这匹雄壮的健马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又或者是因为被侵犯而突然间迸出了一股不可遏止的怒火,猛然间前腿离地,高声嘶吼着人立而起。直到此时,我才真正清楚地认识到这是一匹多么雄健的骏马,当它昂起身来的时候,几乎有两个我那么高,如花岗岩雕刻而成般的肌rou高高隆起,每一寸都仿佛蓄满了暴烈的力量。当它猛然站起的时候,就好像是一座黑sè的巨大山峰瞬间在我面前崛起,又像是一团乌云当空罩下。从我现在的角度看来,这头黑sè的巨兽将它整个的身体向上延展,似乎只需要奋力一蹬就能破空飞去。
被附上了魔力的红sè缰绳瞬间勒紧,不知是我确实听到了还是那仅是一种下意识的错觉,一阵因为被撕扯到了极限而不堪重负的“咯吱吱”的呻yín声似乎正从绳端传来。我非常确信,倘若任由这匹野马这样挣扎下去,只消一眨眼的功夫这根魔法缰绳就会再一次被挣断扯碎,而我这一次的努力尝试也会再一次白费。
就在我心里几乎已经接受了这一次失败的时候,猛然间,一个疯狂的念头钻进了我的脑海——或者说它并没有经过我的头脑,而是直接传递到了我的神经和肌rou,让我在一瞬间做出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沿着缰绳向上拉扯的那股巨力,我拼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上一窜,翻身跃上了它的后背。它的后背是如此的柔顺,以至于我险些从它身上滑下去。幸亏我把缰绳抓得足够紧,同时拼命用双腿夹紧它的腰,努力将自己挂在它的身上。
对于我的突然袭击,这匹马中的健者显然毫无防备。它先是“吸噜噜”地惊叫了一声,然后开始上下腾跃起来。每当它跳到最高点的时候,都会凌空高高地撩起后蹄,尝试着将我甩下背后。老实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颠簸的时刻,每当它跃起,我觉得自己正被一股强力抛上天空,而每当它落地时,我就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遭受了一次重击。
而这,还远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你得知道,我是跨坐在它的后背的,而它身上此刻显然没有任何骑具让我借力。即便我拼尽全身力气夹住它的身体,可每当它跃起时仍然会不可避免地被抛起一定的高度,而当它落地时……
你懂的
总有些养尊处优无病呻yín的涉空者们在这个世界里抱怨着抱怨那,稍微遇到一点儿xiaxia的挫折就哭着喊着说自己遇上这些倒霉催的事情真他**的让人“蛋疼”。说真的,我挺鄙薄那些夸夸其谈想当然而的空谈家们——他们哪儿有我经过实地调查研究如此切身实地体会到了“蛋疼”的滋味儿——而且还他**的不止一次,而是一次一次一次一下又一次……
知道今天,我已经远远过了当时的级别,也有足够的本领和时间去重新捕获一头等级更高更加威猛的坐骑,可我始终如一地选择我的老伙计作为我唯一座驾,随我四处征战冒险。这固然是因为我们相互之间深厚的情谊令我不忍抛弃它,但我也的确无法否认每当想起这真的很令人“蛋疼”驯服经历就让我实在难以鼓起换一头坐骑的勇气。
哦呦,这真的是太疼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不是会被它甩下来摔死就是这样蛋疼至死的时候,谢天谢地谢谢诸天神明,他终于放弃了这种令人绝望的颠簸,转而一头扎进密林中狂奔起来。
老伙计,要是你知道当时你再多跳两下我肯定会摔下马来然后抱头鼠窜——确切地说应该是抱裆鼠窜——会不会很郁闷呢?
我从未见过任何一个生物可以在如此茂密的丛林中这样飞地奔跑,此时对于我来说一条条横斜的树杈就像利剑长矛般危险。此时此刻我只能做两件事情防止自己被哪根树枝捅下马来:一是尽可能地压低身体,将上身蜷缩在胯下骏马的后背上;二就只能在心底一遍遍地祈求着至高神达瑞摩斯的庇佑。
由于无法抬头,我只能看见脚下一xia块区域的范围。在我看来,这匹骏马似乎并不是在本跑,而是在贴地飞行。树林中的点点光斑此时就如同一道道流星飞快地向后掠去,渐渐汇聚成一道明亮的光的溪流,在我眼前飞快的淌过。一些高深的炼金术学术巨著曾经提到过,倘若某个物体的度能够过光,它就能够越时光,穿越历史,成为时间的主宰。骑在马背上,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产生了某种错觉,仿佛我们已经越了光与时间的限制,早已离开了那片丛林,穿行在一片由光汇聚而成的时空的隧道之中。
不知是因为惊恐、因为绝望还是因为这狂野的飞驰激了我血脉中某种野xìng的部分,我趴在马背上,开始高声喊叫起来。当我嘶哑的嗓音穿透密林深处,一种淋漓畅快的宣泄感从我的心底奔腾而出。
“这还不够”我趴在马背上恣意大叫着,“你还敢再快一点儿吗?”
它的耳朵向两侧弹了弹,打了一个巨大的响鼻儿,仿佛是在回应我的挑衅。
“你甩不掉我哈哈哈你这辈子都甭想甩掉我”我疯了一样狂嚎着,“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骏马昂然嘶吼,鬃ma迎风凛冽。
此时前方出现了一条向右的岔道,似乎是通向更高的地势。它一个急转,拐进了岔道口。
这条路比原先哪条平缓了许多周的树木也不再那么茂密。没有了那么多危险的树杈,我已经可以抬起头来向前看。
抬起头来,我才现前面是一截断谷,从这一端到那一端足足有两三丈的距离,谷下暗河奔流,出轰轰的巨响,一旦掉下去,恐怕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找不着。
这时候我应该是害怕的,我想,回想起来,当时我似乎也确实感到了某种恐惧。可不知为什么,一种强烈的热望驱使着我附在骏马的耳边忘形地大喊:
“飞过去宝贝儿让我们飞过去”我甚至松开了原本紧抓住缰绳的右手,奋力地指向前方,那种迎风奔腾的感觉令人酣畅mí醉。我并没有驯服这匹骏马,但在这一刻,我似乎能够感觉到它,感觉到它的血脉奔涌、感觉到它的心脏搏动,它就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确信它能够带着我飞跃断谷,就好像我确信自己的右手可以bsp;眨眼间,我们已经来到了断谷边沿,骏马四蹄jia错,后蹄在这一刻似乎已经迈到了前蹄的前面,然后纵身一跃……
风从我的耳边疾掠过,虽然迅猛,但却安静,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变得轻了起来,如我的身体一样,在飞翔。
我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匹骏马无法跨越断谷,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