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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失笑,“封言,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于衣食住行,无可无不可。”
封言一皱眉,想说什么又犹豫了,行了个礼,转身退出了房间。
我拿起筷子,心里一阵暖,无论如何,他们待我好时,倒都是真心的。
雪落一去几日,了无音讯,我是日日赋闲在家看书。
闲时倒是想过去看看忆轩,她人地生疏,我又迟迟不肯启程,难免她会担忧。可又怕太过殷勤会被她误以为我是有所企图,反倒更无法安心。
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暂且不去。
当然王良那套“瓜田李下”、“洁身自好”的论调也是起了不小的作用的。
“洛公子,奴婢墨缕。”
我放下手中的书,略微(。kanshuba。org)看书吧了下衣服,示意封言开门。
墨缕朝我甜甜的一笑,“公子,我们小姐请公子一叙。”
我合上书轻笑,“正巧我也想去拜访你家小姐,恐多有不便。”
墨缕对我福了福身便笑着退下了,“那墨缕这就回去准备,恭候公子大驾。”
我笑了笑,微微躬身还礼,“墨缕姑娘慢走,封言送送。”
封言寒着一张脸,送到门口,关上门扭头就回来了。
看着墨缕委屈的一张小脸,我不由的笑了,“封言,未免太过无情了。”
封言寒着脸,皱着眉,刚要开口,我立马抢先说道:“公子在哪,封言在哪,封言一步也不离开公子。”
封言涨红了脸,讪讪的轻咳了两声,“公子清楚就好,封言就不必多言了。”
我是清楚了,问题是封言你几时“多言”过?
“忆轩姑娘,在下洛卿仪。”
墨缕甜笑着来开门,对我福了福,“洛公子请。”
忆轩款步走来落落大方,“洛公子请坐,墨缕去倒茶。”
忆轩今日穿了件素色衣裙,头上仅有一只玉簪,如旷谷幽兰一般淡雅。
忆轩微微一笑,素手为我递上一杯茶,“忆轩冒昧了,请公子见谅。”
我啜了口茶,“是在下的疏忽,本应早来探望姑娘。”
忆轩优雅的喝了口茶,“忆轩冒昧直言,公子何日出发?忆轩好提早做准备。”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轻笑道,“再等两日吧,在下在此还有些杂事要处理,忆轩姑娘多担待了。”
雪落一日没有消息,我一日心里都不踏实。
中途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我就是给老妖招惹祸事了。
太子羽翼渐丰,身后又有淮阴势力,要是慕容氏族容易动,十八年前老妖他老爹就废后成功了。也不会明知慕容家要造反,还自断臂膀杀了左正明,忍气吞声十几年。
我倒是开始有点后悔找到这封亲笔信了。
忆轩低声轻唤,“洛公子?”
我轻咳两声,窘迫的笑道:“在下失礼了。”
“本是忆轩归家心切,劳烦了公子。”忆轩淡然一笑便开始静静的喝茶,神情淡然悠远。
“小姐,公子,你们就这么坐着多无聊啊?不如玩花格吧?”墨缕手里托着个盘子向我们走来,边走还边笑着说:“小姐不知道,洛公子玩花格可是极厉害的。”
忆轩虽然被打断了思绪稍有不悦却并未责怪墨缕,只是淡然的一笑说:“洛公子少年英才,此等闺阁玩意自然是难不倒公子的。”
我把玩着木雕的精致茉莉花不经意说道:“忆轩姑娘过谦了,姑娘口中的闺阁玩意不知难倒了多少青年才子,在下也是碰巧答对了。姑娘博学多才,不知姑娘是如何想到如此有趣的玩意的?”
“公子过奖了,忆轩见一位世外高人玩过,便缠着学来玩。”忆轩拿起茶壶为我斟上一杯茶,清茶在杯中跳跃的声音甚是悦耳。
“原来如此,不知在下可有缘结识这位高人?”我尽量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教忆轩的人会是和我一样的人么?
其实有的时候我还是会有淡淡的落寞,归属感是个奇妙的东西。
忆轩一怔,低声说道: “不巧,这位高人前不久仙逝了。”
“哦……在下唐突。”我急忙端起茶杯掩饰我的失落。
我觉得我和这个世界还真是拧着来的,我来了先知挂了,高人也驾鹤西游了。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不如忆轩修书一封,在下可以先派人传递,也好通报平安。”
“通报平安?”忆轩神色一滞,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生涩的笑容,旋即转身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淡淡的说道:“如此,多谢公子了。”
“举手之劳,姑娘实在无需如此客气。我与姑娘也算得上是患难相交。”我略微诧异,她并未如我想象的那般激动,异常平静。
“患难相交?是公子救忆轩于患难之中。”忆轩缓缓转身,眼中微盈水汽,明眸善睐。
“忆轩怎知自己不是救洛某于患难之中呢?时候不早了,在下告辞。”我轻笑一声,微微躬身向忆轩告辞。
忆轩先是一愣,而后一笑,起身相送,“公子慢走,恕忆轩不远送。”
回去的路上,我不由的惆怅,逢此乱世,又有几人能如意?绝代佳人如忆轩,也只能这般无奈,任由天命。
我和她萍水相逢,她却只能把身家性命都交给我,何尝不是一种赌博?
第二天清晨,雪落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我连忙扶雪落起来,“少渊怎么说?”
“主子说,等公子回京过年。”
我沉思半晌,老妖再三权衡之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扳倒太子的机会。如此也好,时机未到,强求不得。
“主子还说,公子要是年前不能回京,就等着年后节节高升。”
我“噌”的跳了起来,“马上出发,封言,封言!”
为了安全起见,尽量避免节外生枝,忆轩和墨缕都做男装打扮。
可忆轩太过柔美,扮起男装来并不像,我只好给她多贴了个胡须和刀疤,让她呆在马车中露面。
封言见我让忆轩和墨缕上车之后愣在原地久久不动,便诧异的看着我,其实我也感觉颇为尴尬。
现在的状况,我本身就是最大的尴尬。
我突然想起了一道小学的奥数题,就是那个经典的“狼、羊、白菜”的,我真想感叹人生处处是玄机!
只有一辆马车,封言是男的自然要在外面赶车;雪落是女的本应该坐到车里,但她坚决不肯,理由是侍卫应在外围护卫;忆轩和墨缕扮成男装表面上是男的坐在车里还算说得过去。
我,就尴尬了。
忆轩他们女扮男装和我这个“男子”坐在一起没什么不合适的,可问题是我知道她们是女扮男装的,而悲哀的是忆轩和墨缕并不知道我也是女扮男装,我若是在车里和人家同吃同住显然是有趁机轻薄的嫌疑,尤其她们刚脱离苦海,惊魂未定。
虽然换作我是完全不在意的,但“己所欲”也未必可以“施于人”不是?
他选,坐在外面。只有两个位置,且都不宽敞,坐两个人实在是有点拥挤。
左边的封言,右面的雪落,我是女的,他们两个都是知道的,但路人并不知道。
我要是紧挨着雪落坐会被人当成“登徒子”,若是紧挨着封言坐会被人当成“断袖之癖”。
我似乎从女扮男装开始就是在这两个角色间徘徊,尽管这两个角色只要不危及性命我都是不在意的,但问题是咱路上要低调不是?
要说当机立断还要说雪落,在领悟了我的尴尬之处后便纵身上了马车顶,在洌洌寒风中打坐起来。
无论我怎么喊都不肯下来,封言如往常一样保持沉默,只是寒着脸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就驾车出发了。
我撇了撇嘴不敢言语,你心疼你的雪妹妹我知道,问题是又不是我逼她的,这可是她在逼我。
本想低调上路,可现在我实在是找不出比这更高调的马车了,简直堪称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防护,这震撼的视觉效果可不是“登徒子”和“断袖之癖”可以比拟的。
封言,快点。是我一路上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忆轩不明所以,心怀愧疚的劝阻我说,她没有这么急切大家不必如此辛劳。
每每谈及这个问题封言都会对忆轩侧目冷哼,几次下来忆轩便不再搭话了。
旷野露营本是一件惬意舒服的事情,但若是放在冬天就另当别论了,放在秦川的冬天就是苦不堪言。
躺在四面漏风的破庙里,冻得瑟瑟发抖时,我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放弃君子风度?其实我也不是“君子”,为毛要保持“风度”?
但辗转再三,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忆轩的戒心强的惊人,有一次深夜起了大风,封言守夜于是把披风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