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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瓢泼,接连下了好几日,初春,这样的暴雨,百年不遇。
少渊,你果然出事了。
我的猜测是对的,殷夕言夜探清平王府,祖父义父和几位义兄彻夜未眠,挑灯商量对策,唯独瞒了我和越止。
少渊向清平王府借兵三万,准备回京平乱,原本一路都留了联络暗号,以便清平王府调集附近兵马策应,可是少渊到了临江就再没了音讯,三万大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就在昨夜,王府收到消息,连日暴雨,洛水决堤了。
祖父骗了我,洛水决堤是真,少渊安然无恙是假,进京必过洛河,而少渊在洛河失去了消息,纵使少渊能谋善断,也绝迹算不出初春这场暴雨,我不敢想,少渊只是个人,普通人,不能上天入地。
我不能在坐等你得消息,因为我一刻也坐不住。
我刚学会骑马,只得和殷夕言共乘一骑,“夕言,快点。”
殷夕言欲言又止,狠狠的抽了马一鞭,昼暖嘶鸣一声,飞奔而去。
青州铁骑,建国之初就是昭国的三大主力,战斗力最剽悍的骑兵,越止送我的这三千兵马是亲卫兵,精兵中的精兵。我们骤雨行军,已经两天了,天就像破了个窟窿,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马上颠簸,我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公子,歇歇吧,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何况公子你……”封言策马追上来,苦苦劝说。
兵士边骑马急行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脸疲态,我一咬牙,“卫队长……”
“侯爷有何吩咐?”
“可有地方休整?”
“镇子外有一处废弃的小庙,可做休整。”
“好,在小庙休整一夜,明日寅时出发。”
“末将领命。”
小庙前,我翻身下马,腿一着地,整个人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何苦来的?”殷夕言冷笑一声,把我打横抱起来。
我讪红了脸,“你快放我下来,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殷夕言冷眼看着我,低声嗤笑,“体统?你眼里还有体统两字?”
他噎的我说不出话,大小我也是个侯爷,被人抱着走,面子往哪搁?这些个士兵低头不见抬头见,往后我还在清平王府混不混了?
几个兵士压低斗笠窃笑,三军面前,我颜面扫地了。
我沉了脸,压低声音,“本侯命你放我下来。”
殷夕言俯身一冷笑,“放你下来,让你爬进去?依我看还不如现在这样来体面。”
我哑口无言,白了殷夕言一眼。
殷夕言在一根柱子边把我放下,挑了挑篝火,“真不懂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八岁那年连狼都杀过,想想你自己,八岁,还在哭鼻子呢吧?”
我靠着柱子,阖上眼,悠悠长叹:“那只能说明世事对他太残酷。”
殷夕言冷哼一声,“世事对谁不残酷?”
“世人的残酷就交给佛吧,我只见不得对他残酷。”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心俱疲,想起老妖,我不由的心痛,四岁中了蛊,六岁宫变失去了母亲,孤身一人偷师学艺,八岁杀狼?
“呵,你是着了魔了。他的苦头你还没吃够!”殷夕言丢下烧火棍,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我苦笑一声,仰望着小庙屋顶的破洞,大雨如注,“夕言,你是习武之人,初学之时,你师傅可曾给你喂招?”
“当然。”
“你师傅喂招,可曾想要你的命?”
“这……”
“夕言,练剑不是决斗,愿意陪你练剑的人,是最不希望你在决斗中失去性命的人。”
今时今日,我忽然领悟了老妖残酷无情背后的良苦用心,保护一个女人的生命,他成竹在胸,保护一个要居庙堂之高女人的自由,他怕百密一疏。说白了,他是宁愿我做心狠手辣的吕后,也不愿我做引剑自刎的虞姬。
殷夕言身躯一顿,震惊的看着我,随即又浮起了冷冷的笑意,“你倒是体贴他的心意,不知他什么时候能体贴一下你的身体。”
“与他何干呢?”
“我要给你金针过穴,否则你明天都站不起来。”殷夕言微微一叹,取出针囊。
我酸疼的已经麻木了的腿苏苏麻麻的,舒服了不少,殷夕言专注的施针,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下来,眼窝微陷,一身的泥泞。
我温言道:“夕言,明日到了镇上,你走吧。”
殷夕言手上的金针一顿,冷声道:“怎么?‘属下’说他一句不是侯爷便要赶人?”
“不是,夕言,明日就到临江了……无论如何,我总要找到他,就算洛水流进大海……我也要找到他,山高路远,你别跟着我耗费时间了。”说着我眼睛一热,这恼人的大雨一直下个不停,就像执意要带走老妖的天意。
殷夕言一根金针刺下去,口气淡淡的说:“跟你说了,他死不了。要是发一场大水他就能死,他早就死十次八次了。”
我眨了眨眼,把泪水生生逼回去,老妖几次都是在我认为的绝境重生的,我不该如此悲观。
“夕言……你听我说……”
殷夕言对我置若罔闻,只是手里施针,一言不发。
我一把拉住了殷夕言的手,“夕言,你有你的生活,你的事,不要为了一个承诺把光阴耗费在我身上。”
殷夕言扯开我的手,继续施针,“我没有别的事要做。”
“夕言,这一路很辛苦,不要让我觉得亏欠你。”
“你不欠我什么,这点对我,也不算什么苦。”
“夕言……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殷夕言捏着金针,冷声道:“我看你的腿是不想要了?”
“啊,疼!”我尖叫一声,瞪了殷夕言一眼,我啰里八嗦的难道是讨债么?还不是为了他好?这家伙下手真够狠的。
殷夕言捻了几下针,一挥手拔除了所有金针,“通了。”
我揉了揉腿,已经能慢慢活动了,讷讷的开口,“夕言……”
殷夕言正在收拾针囊,手猛然一顿,冷眼看着我,“你要是再敢说让我走,我现在就废了你的腿。”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英爷到底是英爷,马上换了一副嘴脸,“我是想说,谢谢。”
殷夕言轻舒了口气,故作冷酷的应了一声,“嗯。”
“还有,本侯八岁,早就不哭鼻子了。”
大雨倾盆,整夜我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心神不宁,进洛阳最近的渡口有两个,一个是淮泗,一个是临江,淮泗是洛水最窄的一段,大军渡江最快,而淮泗决堤,我们沿途走来,丝毫没有青州军的踪迹,老妖没走淮泗。
临江就在前面不到百里,少渊,你是选择走临江线了么?
“侯爷……”
我连忙翻身起来,“怎么了?”
“有一队人马朝我们这边过来了,看样不是善茬。”
“有多少人?”
“人数倒不是顶多,大约百来人。”
“那……”
“属下怕是敌人的斥候。”
“号令全军,整装出发,尽量不要正面接触,我们是来寻人的,不是来寻晦气的。”我带上斗笠,整了整衣服,跨步向小庙外走。
“是。”
从深夜狂奔到拂晓,我们始终也没有甩脱,他们倒是沉的住气,也不追上来,只是跟着。我们数日行军,已经是人困马乏,想甩了他们也纯粹是有心无力。
到了临江渡口,我们停在岸边,不得不先探明对方的来意。
他们中为首的,一位江湖打扮目光如炬的老者催马上来,“敢问可是清音侯爷?”
我冷哼一声,这是明知故问,难道连人都没认清楚就像疯狗一样咬着人家几百里地?
“侯爷,老夫有礼了。”老者一抱拳,道:“侯爷,主子仰慕侯爷,请侯爷到府上做客,还请侯爷赏光。”
“这倒新鲜了,现如今都是这般请人的?本侯看来,要是今儿不肯赏脸,您老要绑我上门做客了!”我冷笑一声道。
“主子盛意拳拳,既然侯爷不肯赏光,我等也只好得罪了。”老者说着,猝然发力,身形矫捷,提剑取我的命门。
我安坐马上,剑尖直至我眼前,我也纹丝未动,老者有些诧异,犹豫着是否要收剑,以免伤了我性命。殷夕言此时出手如电,仅以两指夹住剑身,猛一发力,灰袍飞舞,老者一看大吃一惊,连忙转动手腕,剑身一旋转,殷夕言松了手指,老者的剑才不至被折断。
老者退回原地,细细的打量着殷夕言,沉声问道:“敢问,阁下可是武圣殷无伤?”
殷夕言一抖袖袍,恍若未闻。
老者非但不生气,反而毕恭毕敬的下马拜道:“阁下能赤手断剑,我注内力于剑身,阁下竟能毫发无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