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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小径就在山腰里蜿蜓着,路的两边上傍绝壁,下临深渊,夹道的野花,香气扑鼻,乐得两小兄弟喧喧嚷嚷、跳跳蹦蹦,把树上的小鸟,草里的鹧鸪都惊得乱飞。漫说是两兄弟高兴,就连到王仲甫、王大伯等人也是觉得心旷神怡,耳目一新,倒不觉得山行的苦处。
在山径里走了大半个时辰,一个拐别之后,眼前忽然开亮,却现出一块二三十丈阔的平地来,这一块平地的四周都是高不可攀的绝壁,绝壁的顶端最矮的离地也有二十丈,再有绝好的轻功也飞不上去了,王仲甫、任乾玉两人,见到这种情形,也暗暗地安心。
然而,在这一块平地上,靠在石壁那端,却筑有个小亭,王仲甫几人的脚步,就自动地移向小亭来。但是,每人都对这块地方觉得奇怪,因为进这块地方,只有一个山口,而这山径却有十多里的路程,后面既是凶险的蒙天岭,附近又没有居民,谁在这条绝路上搭起小亭来?这小亭又有什么用处?
王大伯等进入亭子一看,亭子的中央倒也有几个石凳,和一张石桌,而且洁净无尘,倒橡是经常有人到这亭子来打扫一样,亭柱的柱石上,还刻有一付对联,笔法倒是龙蛇飞舞,任乾玉一面读那付对联,一面叫起好来,原来那对联是:“极目已无天,到此来山魈木客;回头终有路,往前去牛鬼蛇神。”虽然不十分工整,可是,却是即时即景,再巧合也没有了,而且骂尽世人,幽默之至。
但这付对联在王仲甫的眼中看来,又是另一种滋味,他仔细端详那些字迹,发觉这付对联并不是刻成的,而像是一个怀有绝顶内功的人,用手指在石上写成的,靠近石柱的柱脚,仍然留下多少石粉石屑,可以证明;又由那刻痕新旧上看出,这些字刻上去最多不会超过十年,可见这蒙天岭是有人到过了,依照刻石的人的武功来说,他既然有那么深的功力,那未这二三十丈的石壁,绝对阻止不了他上去的,述明这孩子说的话倒有点道理了。
他们看完了亭子内外的形势之后,就把带来的酒菜擢在石桌上,几个大人就畅饮起来,王大伯说:“要不是述明闹着要来,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到这块美好的地方来,今天幸好带来这些酒菜,不然倒辜负山光了”王仲甫也说:“这块地方虽小,但倒是隐秘的地方,有山有涧,有树有花,如果能够在这里住上几年,倒不枉人生一世哩!”
王述明兄弟因为不喝酒,所以就在亭外的空地来往盘桓着,述明并且沿着那削壁走来走去,忽而低头沉思,忽而举头望望,亭里的人,以为俩兄弟不过是在亭外玩玩而已,没有谁去注意他俩兄弟奇异的行动。王述明想了一会,拉着述先轻轻地说:“哥哥!这个山顶可以上去呢?”
“那么高怎么上得去,你的轻功比我好,但也上不去呀!”述先很怀疑弟弟说可以上那剑壁的话。
“你真是,说了你又不信,你看这根树枝”。王述明指着从山崖中伸出的一根树枝,对述先说:“这棵树倒长在这削壁上,它这根树枝却伸在亭子的上头,离开地面不过是九丈上下,但是离开亭子顶上不过是八丈上下了,哥哥你能跳高七丈,我能跳高十丈,所以我从地面上直跳到树枝,把身子倒挂下来,倒拿着这七尺的鳗骨鞭,你可以先上亭顶,再跳起来抓着鳗骨的鞭柄,可不是上了这棵树了?上得这棵树之后,就好得多了,你再看这树的上面和左边右边,每隔三四丈到五六丈的地方,就有树一直上左边的崖顶,我可以跳过去,你也可以跳过去,这样,我们可不是像走楼梯似的,走上了削壁了?”
王述先听到弟弟这个计划,也禁不住满心欢悦,当下道:“好!我们就这么办!”停了一停又耽忧地说:“我们要不要先告诉爷爷?”
王述明连忙摇手道:“不要!不要!一告诉爷爷,我们就走不成了,横竖上了崖顶之后,我们才故意给他知道,等一会我们就回来了,也许他们的酒还没有喝完呢”说完了就拉着述先拐到亭子的角隅,那亭角恰能遮蔽着他俩兄弟的小身子,述明轻轻道:“你见我上了树上了,你就跟着来!”身子一拔,轻轻地上了亭顶,双脚微微一顿,述明的身子已直腾到树枝。
王述先见到弟弟已上了树枝,并且垂下鳗鱼鞭,急忙跃上亭顶,看准了馒骨鞭,双脚一顿也拔起七丈多高,轻轻巧巧地握着鳗骨鞭的鞭柄,被述明随手带上了树枝。
他俩兄弟满心喜慰地在树枝上憩一憩,就施展身法,从树顶上飞奔,那消片刻已到崖顶王仲甫几个正在亭里畅饮,忽然听到半空里:“爷爷!王伯伯!任叔叔!”一阵乱嚷之后,又夹着一阵乱笑,不觉大为惊异,急忙走出亭外来大喊:“述明、述先,赶快回来!”
喊了几遍,才见对面山崖的顶端有两个小人影答道:“我们玩一会就回来了!”两条小影竟又不见了。
王仲甫知道这两个小顽皮,上了山崖之后,不玩个够,是不回来的,自己又没有本事去追,只得喊声“小心!”,回转头来对王大伯任乾玉等人道:“真顽皮!倒底从什么地方上去的?”等到他看到横在亭子上空的那根树枝时,心里也就明白了。
任乾玉道:“他俩兄弟一定是从这根树枝过去的,可惜我们刚才没有注意到,不然倒要防备防备,现在已经是迟了,但愿他俩兄弟能安全地回来,不要再出什么乱子”说完了顿足叹息不已。
王仲甫怔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问道:“任世兄!昨晚上你说这蒙天岭的凶险,到底是真是假?”
任乾玉很认真答道:“怎么不真?而且实在情形,比我说的还要凶险几倍呢,不过他俩兄弟有了那口保剑,对于毒蛇猛兽之类倒勿须顾忌,至于那吃人树、吃人藤这种毒物,也可以一剑把它切断,也不须顾虑,惟一可怕的是,他们不知天高地厚,走往那火山口,和岩石一起滚到洞底,那就不堪设想了。”
王仲甫听了任乾玉那样认真的说,知道不假,心中更是着急,又问:“任世兄怎么知道那么清楚?是不是有人遇上凶险,后来又回来说的?”
“师父猜的倒有一半对了,”任乾玉很严肃地回答,又接着说:“不过,遇上了凶险,那能够轻易地回来,说起来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那年小侄到各处去游学,藉以增广见闻,到了定安县却听到麦云遇仙的故事,而且那故事发生不过一年,所以专诚去拜访那麦武师…
“什么?姓麦的是武师?”王仲甫问了一句。
“是的,麦云是定安县出名的武师,听说他的武艺是一位云游的僧人教了三年的,他的功夫虽没有师父的好,但也能一跳就有丈多高,现在也不过是四十多岁,可是为人却有点骄傲,七年前他听到传说蒙天岭方面,两年来岭的中心地区,常在夜里有红光冲出,所以他就动了贪念,自恃一身武学,天不怕,地不怕的,单人独马从蒙天岭的正路进口,走了两天已到了山麓,蒙天岭的山顶已经遥遥在望了,他估计入山来回的里程,和耽搁的日数,带了十天的乾粮,就一路向荒出走去,他进出之后,看到那险恶的情形,倒也不敢放肆,小心翼翼地渡过了猿啼谷、困龙潭、死牛溪,都没有出什么毛病。最后,他看到一片光秃秃的山坡,山坡上只有疏落的芭蕉树,和盘在地上一片一片青色的东西,他以为来路上那么多的凶险地方,都已经安然渡过了,这一片秃顶的山圾,一眼就可看到了全貌,难道还有什么凶险不成,所以大意起来,那知道他刚刚一脚踏上那光秃的山圾,脚下就是一沉,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向前面栽倒,再也爬不起来,只好在地面上打滚,希望能滚回岸边,但是他不动还可,一动起来,身体就沉下去,吓得他不敢再滚了,一会儿却觉得接触地面的背部,好像睡在蒸宠的顶上,酷热的太阳,哂得他脸孔发痛,就在那块山圾半步不移地,被困了三天,天天他都本能地喊救命,但是荒山寂寂,那里有人救他,到了第四天,他带来的竹筒里一滴水也没有了,无情的太阳哂得他竟晕了周去,不知道经过多少时候,才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睡在山麓下的树林里,这时他知道是得救了,挣扎起身向空中遥拜四拜,一路半爬半滚地到山涧里喝了几口水,把身畔的乾粮咽了,打起精神下山,再也不敢说到蒙天岭去丁,不过他经过了一段经历之后,那些无人到的地方,倒被他依照当地的特点,起了一连串的地名来。”任乾玉把“麦云遇仙”这段故事讲完了,不但王仲甫替述先耽忧,连到带路的村民也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