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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叫出声的,竟是菱儿。
她正好端上热茶,被眼前暴力的一幕吓得退不回去。
四爷反手向那壶茶水挥去。
“哐噹”一声,杯碗尽碎,残片一地。
“滚!”他恼怒地大喊。
菱儿趔趄连连,跑了出去。
“四爷何必迁怒他人?楚颜只是讨厌用强。”我说道。
他急火攻心,一时无语。
我走上前去,伸手解他的外衣。
“楚颜!”他惊道。
以吻缄口,不用怀疑。
我是爱你的,因而才痛苦,因而才绝望。
因而…才想离开。
你又怎会明白我的心?
那夜我加倍柔情,直令他欣喜莫名。
他以为他摧垮了我的意念,征服了我的心。
他不知道…
离情别恨在君家,风月从此隔天涯。
他于三日后再去丰台。
临行前,他搂我在怀。
“李德那小子笨手笨脚,脑袋也不甚灵光,我把李全留给你使唤吧,但凡出门采买物事,帮着搭手跑腿也方便些。”
“多谢四爷。”我笑道。
他没提我要走的事,我也装做一切没有发生。
可是事情到底已经发生了,否则好好的干吗把他的心腹留下来?他是害怕李德一人不够看住我,所以才让李全不离左右,防范我再次逃跑。
他的爱,是不加思索的占有,是没有商量的入侵,而我的心,想躲避窒息的爱恋,想呼吸清新的空气。
“主子,用膳了。”菱儿唤道。
“不饿,你们吃吧。”我懒懒地回答。
自他走后,我整日恹恹无力,无心茶饭,不为相思情浓,只为计划落空。
“您这是第几顿没正经吃饭了,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是好?”菱儿急得跺脚。
“菱儿,你什么时候进四爷府邸的?”我转移话题。
“大概是八岁上下。四爷府邸本来不缺丫头,可是家里太穷,根本无法维持生计,四福晋见我可怜,便将我收在府中。”菱儿说道。
“除了老家和京城,你去过别的地方吗?”我问。
“没有。有什么不同吗?”她好奇地问。
“当然不同!天下之大,万物百态,风姿各异,特色迥然。譬如天山赏雪,钱塘观潮,同是人间美景,气魄各有千秋。还有江南的婉约,草原的豪迈…”我滔滔不绝,她目瞪口呆,实在有些趣味索然。
“这些好地方,主子以后可以和四爷一起去呀!”单纯的小丫头说道。
“如果没有平静的心绪,而是满怀世俗的杂念,怎么也不会有赏花观景的乐趣!你不会明白。”我说道。
他的心里,如何得到皇父的垂青,主神器,坐龙椅,才是世间最大的乐趣吧!
“主子在这里不开心吗?可是四爷那么疼爱你,府里的福晋们都眼馋得很呢!”她紧皱眉头,十分不解。
“金丝笼的百灵鸟不用觅食,也没有危险,但是你听过它嘹亮婉转的歌声吗?人又何尝不如是!”我道。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理由,最重要的理由是——爱让我灰心,爱让我想逃。
菱儿没有追问,只是低头凝思。
将近傍晚,菱儿端饭进来。
“主子,这顿饭你一定得吃!否则前路未知,哪有力气?”她对我说道。
“菱儿?”我大惊。
“我和阮方已经商量妥当,在李全和李德的晚饭里放了少许迷药,趁着他们药性未醒,主子收拾一下赶紧走吧!”菱儿说道。
“你疯了?四爷如果知道你们私下放我,你俩还有活路吗?”我瞪她。
“四爷虽然严厉,实则并非绝情。打骂一定在所难免,但我们咬死不知情,他也不会痛下杀手,主子放心吧。主子心地善良,对待菱儿情如姐妹,那年家乡遭灾,也是主子救困解难,施以援手,大恩大德,菱儿从不敢忘。天气日渐寒冷,凌儿的棉袄和坎肩已是浆洗好的,主子带在身上吧!您的那些衣物怕是不能再穿了,太过打眼容易暴露行藏。”菱儿急切地说。
“既然如此,多谢你和阮方!”我握着她的手说道。
我不再罗嗦,不再拖延,迅速吃光饭菜,收拾行装。
半个时辰之后,我已经身在听雨轩门外。
天空寒星点点,益显我形只影单。
我该走向何方?既是一心远离京城,不如顺水而下,向南前行?
打定主意,我便不再回头。
打听水路倒是不难,顺利逃离却是不易。
这天清晨我行至河边,就在稍做歇息之时,却见河畔的木舟上有人抚琴。琴声铮铮,技法熟稔,如果不是略显生硬,一定更加委婉动人。抚琴的是位妙龄佳人,见我专注地打量她,不由对我笑道:“这位姑娘站立多时,可是一直聆听琴声?想必是精通音律之人,可否上前赐教一二?”
“不敢,小姐客气。”我笑着走过去。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她问。
“我…姓楚,小字烟寒。”林楚颜既已绝迹,我总要有个名字吧。
“楚姑娘真是人如其名,美丽脱俗!”她说道。
一旁丫头模样的女孩子笑道:“这位姑娘真是美若天仙,和我家小姐倒有三分相象呢!”
“呸!你这是夸楚姑娘呢,还是拍我马屁呢!”她对丫头笑骂。
“我和楚姑娘有缘,望闻雅曲,冒昧相求,还请不要推辞。”她诚恳地说道。
我慢慢坐下,拨弄琴弦。
有什么比《长相思》更能抒发此刻的心情?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琴声渐止,主仆二人听傻了眼。
“天哪!太好听了!楚姑娘,你一定要教我!”她激动地握着我的手。
她学得很快,不厌其烦地弹个不停,我正准备与她作别,忽然前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直觉告诉我应该回避。
“小姐,我是自家中逃出来的,如果有人问起,千万为我遮挡。”我着急地说完,飞快钻进船舱。
她尚在怔忪间,我已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位小姐,小可向你打听一人。有位姑娘,双十年纪,容貌出众…”
是李全。但他话未说完,便已被人打断。
“我知道。”她回答。
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真的?主子,她说她知道!”李全兴奋地说。
什么?四爷也在?我心里七上八下,一片乱麻。
“那个姑娘…就是我呀!”她慢吞吞地说道。
我哑然失笑。这位小姐,倒真幽默!
不用看也知道对方的表情。
李全气愤地说道:“你知道我家主子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她那丫头也不服气地回道:“你知道我家小姐是何人?竟敢口吐狂言!”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胆量可嘉,勇气过人,可是她们怎么知道自己面对何人?
“那好,你家小姐是谁?”说话的竟是四爷。
“说出来可别吓着!我家小姐姓耿,乃是管领千金,你们又是何人,敢对小姐无礼?”
“原来是耿小姐,失敬!适才在下远远听见妙乐仙曲,可是小姐在抚琴?”他问。
“正是。这位公子若不相信,我便再次弹奏一曲,如何?”她说道。
“请。”四爷毫无推辞之意。
她果真款款坐下,重新抚弄瑶琴。
还是那首《长相思》。
琴声止息良久,对面却无人应声。
“那位公子,可是听傻了?还是看傻了?”小丫头打趣。
“大胆!你竟敢…”李全按捺不住,又要发火。
“行了,走吧。”我听见他似乎无奈的叹息。
我正要出来,人马又去而复返。
“你是耿德金的女儿吗?我想…我们会再见!”四爷说完,勒马离开。
待到外面没了动静,我才放心地走了出来,而那位小姐却还在出神。
“怎么了?”我问道。
“他是找你的吗?他是谁?气宇轩昂,卓尔不群,仿佛千万人之中也能令人瞩目!”她眼中光彩熠熠。
我默然。
当然,因为他是现今的雍亲王,未来的雍正帝。
当然,我那时并没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便是将来的裕妃,恭亲王弘昼的母亲。
(二十三)前路不记云水遥
我不知要如何作答,她似乎也不愿追问。
“那么楚姑娘,你苦心出逃,又意欲何方?”她敛眉沉思。
“烟寒自小久居北方,故而渴慕江南水乡,人说苏杭乃人间天堂,烟寒倒是有心前往。”我答道。
“如此甚巧。我爹爹虽然朝廷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