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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球扔过来了,我只得伸手接住。
我对这个蒙古少年虽无情意,但也并不反感。直觉告诉我,他是个爽朗热忱的人,身上也没有王公贵族难免的娇纵之气。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实在已经厌倦压抑苦闷的宫廷生活,虽然康熙答应让我早日出宫,但并没有给出明确日期,而现在,的确是个出宫的大好时机。皇宫,已经没有让我留下的人,相见却不能相恋,只有徒增烦恼,空惹相思。
没有人说话,我的犹疑加深了现场怪异的气氛。
“我…”正要开口,有人打断了我的话。
“皇阿玛,请恕儿子无状,儿子与楚颜早已两情相悦,约定终身了。本来已经烦请额娘代为禀告,只是诸事繁忙,一时耽搁了,请皇阿玛明察。”说话的是十四爷。
如果说苏桑的话只是意外,那十四爷的话简直就是震撼了。
宛如晴空霹雳,把所有人都炸得傻傻地愣在当场。
我呆呆的,根本不能说话。他何故如此?清廷有宫规,皇子大臣一律不得和宫女有私情,他不但当众自白,而且还是和他兄长的女人!虽然对八爷而言,我并无半点名分,但我和他之间的情事,他那些兄弟哪个不晓?更何况是与他形影不离的十四!
最先有反应的,居然是苏桑。
“原来是十四王爷的心头所爱,请恕苏桑莽撞。请皇上不要介意苏桑无心之失,成全两位有情之人。”他脸上虽有失落之色,但言语坦荡,气度宽容,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这个,待朕稍事斟酌。今儿大家都乏了,先回营帐休息吧。”康熙发话,众人徐徐退下。
我有意放慢脚步,等着那个肇事之人。
“为何要说那样的话?”我狠狠问他。
他脸上竟然泛起一丝苦笑:“如果你继续留在皇阿玛身边当差,或者是跟了八哥,甚至四哥,都没有关系,因为至少我可以常常见到你,那就已经足够。可是你若嫁给苏桑,便会定居蒙古,长留朔北,天长水远,相见无期,我如何管得住自己的心?便是得罪八哥,惹恼额娘,被皇阿玛责怪,我也要把你留下来。”
“没想过你的福晋作何感受吗?”忽然想起刚才坐在他身边,那个脸色苍白的娇小女人。
“不是全然不在乎,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他的脸上有愧疚和挣扎。
痛恨我自己,何苦要雪上加霜?他为了我,都做了什么?
他对我用情之深,我竟然从未发觉。
他的目光慢慢从我脸上移至身后,我转过头去,原来是八爷。
“我先走了。你和八哥…好好谈谈吧。”他转身离去。
走向这个我逃避多日的人。月光如水,而他,俊美如昔。
“十四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比之于我,他更配得上你的真心。”他缓缓地说,声音有些暗哑。
“好,我知道了。”我笑着回答。
他的眼里有盈动的波光,我拼命遏制自己最后的柔情。
终于,他转过身去。
“那么,你的真心呢?”那是我的声音吗?凄凉得我不敢置信。
他蓦然驻足。草原秋夜的北风,吹起他衣袂翩然。
“我已经…没有真心了。”说完,一任我呆留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
两情相悦,约定终身。
为什么说出这话的,却不是你?
我和十四爷的糊涂公案,康熙并未马上“斟酌”,这件事情好象被搁置起来,再也无人提及。
但康熙好象心情甚佳。这天,他见我鞍前马后忙个不停,便笑着对我说:“楚颜,来围场多日,怎么没见你骑过马呀?”
“回皇上,楚颜不会。”我答道。
“什么?”他仿佛大吃一惊,“你这个样样逞能的丫头居然不会骑马?哈,可见人无完人,必有瑕疵。”
我当然不是完人,可也不认为不会骑马是羞于见人的瑕疵。
“那怎么行,你虽是汉人,但不会骑马却是诸多不便,找个师父教教你如何?顺便把那匹宝驹‘踏云’赏给你吧。”他笑着说。
“谢皇上抬爱。”我低头致谢。
“要说好的骑师,朕的御前侍卫,皇子阿哥,都是个中好手。不过能够令‘踏云’驯服的,只有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你想让谁教你呢?”
选择题,二取一。
我只有选十三阿哥。现在的十四阿哥,名符其实的绯闻男主角,少惹为妙,以免引火上身。
翌日清晨,十三阿哥如约而至,我换上一套白色的骑装,随他来到一片开阔之处。他两手各牵一马,淡淡的朝霞洒在清秀的脸上,额外增加了几分阳光的气息。
停驻脚步,他凝神打量我,眼里有欣赏的目光。
“十三爷,这马其貌不扬,何以见得是良驹?”我笑问。
“这是年前进贡的大宛名驹汗血宝马。总共不过两匹,雄为‘追风’,雌为‘踏云’。虽然貌不惊人,但是脚力非凡。不过马儿虽好,脾气却怪,就连皇阿玛都难以驾驭。因八哥办差有功,皇阿玛便把‘追风’赏给他为坐骑。你这一匹,便是踏云,它的急燥暴烈,比之‘追风’更甚。要论马上功夫,我和老十四是兄弟之中最好的了,可也只是勉强将它收复。不过这马颇通灵性,最是择主,或许和你有缘呢。”十三爷说。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我来了兴趣,拿出早就备好的糖块,向它靠拢。它略微迟疑,试着吃起来。我见它收敛戒心,便轻轻抚摩它灰色的鬃毛,慢慢地套近乎:“踏云,我是你的新主人,我会好好对待你,每天给你喂糖喂草,每天带你四处遛弯…”还没等我说完,它竟然乖巧地磨蹭起我的前额,伸出舌头来舔拭我的脸颊,弄了我一脸粘粘的口水,把十三爷看得目瞪口呆。
“十三爷快看,它喜http://。345wx。欢我!”我惊喜地大叫。
“是啊,谁不喜http://。345wx。欢呢…”他定定看着我,轻声嗫嚅。
他语焉不详,我佯装不懂。
十三爷是个耐心的老师,我也是个不错的学生,很快领悟了马上的精要,趁着十三爷不注意,我轻挥马鞭,踏云奔跑得直如风驰电掣一般,四蹄如飞,好似腾云。
耳边有呼啸而过的风声,满眼翠绿向潮水般纷纷退去,我好象飘忽在空中,没有禁锢,没有束缚,也没有纠缠,只有飘渺的花香随风而来,悄悄将我包围。
我爱上了这种感觉,那是自由的感觉。也不知这样一人一马跑了多久,才发现好象已然远离了营地。前面没有人烟,很是冷清荒僻。
“楚颜…,楚颜…”是十三爷焦急的声音。
“我在这里!”我含笑看着他策马扬鞭,疾驰而至。
“你知道你跑了多久?踏云脚力太快,我虽拼命追赶,仍然落在后面,我…”他气喘吁吁,惊魂未定。
“担心什么呀?你看我好好的!”我松了缰绳,笑着在马背上转转身。
他脸色很糟糕,不象我认识的十三爷。我眼中的他,从来都是平静如水,淡然如风,镇定自若,倜傥不凡。但现在的他,简直有点…惊慌失措,大失仪态。那不该是他应有的表情。
“十三爷,可是生气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当然。”真够简短,看来真是气坏了。
“为什么?是怪楚颜没有听从指挥?”我笑着讨好他。
他深吸一口气。
“楚颜,你可知道再近百步,就有性命之忧?”
我吃了一惊,敛神听他解释。
“此地叫做‘听风谷’。”他慢慢地说。
“很风雅的名字。”我说道。
“可是它本来的名字并不风雅,原叫‘葬魂地’。‘听风谷’是皇阿玛嫌它本名不吉利,犯忌讳,兴建围场时改的名儿,但是每年围猎,却从不至此。只因此地四面沼泽,处处陷阱,大漠里的牧民误入其间,往往九死一生,有去难回,千百年来已不知多少冤魂葬身于此。此地已临界围场出口,以营地算起,若是普通马匹,两三个时辰都未必能到这里,可是踏云却只用了一个时辰。我使劲喊你的名字,你竟然充耳未闻。我吓得不行,如果你有不测…”他低下头去,噤声不语。
有些感动。
我看到了他的心意,而我,不能有丝毫的回应。
(十七)觉来惆怅消魂误
我和十三爷各乘一马,往驻地方向而去。一路无言,很是沉默。为了打破尴尬的僵局,我找了一个疑惑良久的话题:“十三爷,有件事情一直很纳闷,不知可否冒昧相问?”
“你这丫头还怕‘冒昧’吗?说来听听。”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