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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个时候,你还这么一丁点大而已呢。〃他用手比划着,我轻轻笑了起来。
〃John,我妈是不是个怪人啊?〃
〃要说怪也不是怪,就是有点异想天开,老是想一些没有人能理解的事。比如说她一直认为耶诞老公公是蛞蝓,还写了篇论文叫什么'我论耶诞老人不是人',这人明明就是生态保育学教授吧?喔还有,她老是说什么我和你不能单独在一起,因为我会把你吃掉,老是碎碎念这些,真是莫名其妙!〃
我听着John的话,咯咯笑个不停。友人又顿了一下,才略带戏谑地回握我的手,
〃不过现在想起来,老师还真有先见之明,知道我会变成你们家女婿啊。〃
〃什么女婿!是你嫁到我家当媳妇比较合理吧?〃
我大声反驳,和John一起轻声笑了起来。我们并肩站在观景台上,寒冷的风从我们周围呼呼卷过,湖面上被些微露脸的太阳,反射出炫目的淡蓝色光泽,多么宁静,又多么孤独。我捏紧身畔人的手,John的手掌好温暖,充满厚实的触感:
〃我爱你。〃我低声细语。
John有些讶异地望了我一眼,随即伸出大掌覆盖我的发,眉目间尽是包容的温柔:
〃我也是。〃
我静静靠在他身上,我对这个人的爱,是这么的复杂。这个Love里,有对长辈的尊敬、有对挚友的信任,有对于十八年羁绊无法割舍的依恋,也有对于无微不至呵护的感激。在这许许多多不同的爱里,我不清楚其中有没有爱情,但我告诉自己,只要我们仍旧在一起,总有一天,我会让这句话的Love,再多一分对情人的Love,对着西伯利亚的天空暗自许诺。
因为John就是这么一个男人,他是我的父亲、我的朋友,同时也是我的情人。
─动物恋爱咨询中心之尾声 全文完─
番外一、 保育学者的育儿日记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John工作的地方在T市的另一头,那里没地方让我停直升机,当然更不会有机场之类浪费空间的地方,所以我只好把交通工具停在市外,再搭挤死人的电车抵达这座位在市郊的研究室。门廊前的柱子上以冰冷的金属字排列着:National
Laboratory of Wildlife and Nature。虽然John常戏称它是地球防卫总部,但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实在算不上亲切。
我走到自动门前,因为门口需要刷卡才能进去。我本来想打行动电话,叫友人出来接我,但是我才拿出手机,就被里面的女人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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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你好。〃
〃你这孩子真不讨人喜欢,叫我大姐!Ailsa姐姐!〃
我无言地看着眼前这位明明就大我十五岁以上的女人。他是John带领Team里面的研究员,John身边的同事我没有一个喜欢的,特别是雌性。因为对John有好感的女同事,不是知道我和John的关系,摆出未来继母的样子对我过度温柔。就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的人,一副〃你为什么要妨碍他?就是因为有你在,John才会到这把年纪还没结婚。〃的嘴脸。总之都是把我当成John的附属,开口闭口都是我的友人,好像我是空气一样。所以我非常不喜欢来这里。
〃你来这里干嘛?这么想John喔?〃
只有这位Ailsa大姐,她会把我当成|人一样地对谈,和John一样和我打屁开玩笑。听说他是Team里头仅次于我朋友的第二把交椅,地球未来的希望。
〃他忘记带资料了,叫我帮他送来。〃
〃你一定不会这么听话吧?John那家伙给了你什么好处,他的初夜?〃
〃。。。。。。只是一星期份的免费晚餐而已。〃
〃这么贪小便宜啊。你不是满有钱的吗,有很多遗产之类的?〃
〃来路不明的人留下的东西我才不想多用。〃
〃啧啧,现在国中生都这样吗?说自己的爹娘来路不明。〃
〃我已经高中了,这位伯母。〃
虽然她的嘴巴坏了点,但她还算是个好人。至少我见过的人类里面,除了John以外,她可以排第二名,她带着我往研究室走,沿路上都是忙碌的工作人员,还有穿着白袍的研究员,来来往往,还不时低声交谈。
〃。。。。。。不符合甲类地面水体水质标准。。。。。。上月监测两侧溶氧量增加。生化需氧量超过甲类地面水体水质标准。。。。。。磷化物和硝酸盐超过标准值6。5mgL,优氧化。。。。。。〃
〃。。。。。。每年11。65%速度沙漠化,高达12。48公顷。。。。。。栖息地的减少与改变,拟暂造人工湿地,减少森林砍伐,目前和拉姆萨尔地方政府进行交涉当中。。。。。。〃
虽然我的友人常说,他的工作和动物很亲近,但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很突兀。他们是与我相同的物种,却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你小时候常来这里,记得吗?〃
Ailsa回头对我说。她在走廊上倒了两杯咖啡,端了其中一杯给我,还替我进会议室里探了探头,然后说John还在开会,要我在会客室里稍等一下。
〃嗯,有点印象。〃
〃你喜欢这里吗?〃
〃。。。。。。很讨厌。〃ailsa对着我哈哈大笑。〃是吗?其实我也很讨厌呢。〃
Ailsa说得并没有错,这真的是个讨人厌的地方。
我的友人是个优秀的学者,在大学时代也是个优秀的学生。我五岁那年,他才二十一岁,就已经常常到研究院来协助研究,John很厌恶坐在研究室里空谈的家伙,他向往着地球每一处伤口。当学生实地考察的机会并不多,但他每次都极力争取,有时候去的地方不远,一日来回已足,我就会被他寄在这所研究院里,给大哥哥大姐姐们照顾。
虽然我并不觉得如此,但我的友人一直是大家公认的帅哥,在研究室里很有名,雌性追求者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扑到名为John的大地上,非常壮观。印象中,我常看友人一面撕着成堆的情书,一面愤恨地抱怨:〃浪费纸浆,她们不知道地球已经没有多少树可以砍了吗?至少也用再生纸吧!〃
John一点也不避嫌地带着我到处跑,听说我还在襁褓中时,他就抱着我去大学听课了。这样的行为当然会惹人非议。
'那个奇怪的小男孩是谁啊?'
'那个小男孩?'
'就是John身边的那个啊!每次来研究室都会抱着他来,真是奇怪。'
'会不会是亲戚的小孩?'
'怎么可能每天都托他带啊!他们连回家都住在一起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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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是John的小孩吧!'
'不会吧?他不是没有女朋友吗?'
'就是没有女朋友才可疑啊。我说啊,John该不会曾经和某个女人同居过,后来那个女人玩弄他又抛弃他,还留下这个祸胎,所以他才会对女人彻底失望,到现在每个人和他告白都失败不是吗?'
我不喜欢听到类似的讨论,偏偏这些雌性大人还常很不懂事地在我面前高谈阔论,好像我听不懂人话似的,而且打扰到我偷听蚂蚁聊天。
她们还常套我的话,老实说,虽然我不相信那些雌性人类编造的故事,我也不知道我跟John是什么关系,他从来不提我父母的事情,也不说他成为我监护人的原因,无论我再怎么威逼利用,他的回答总是千篇一律。
'我是你的朋友,做朋友需要解释理由吗?'
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在研究院的日子就变成最难熬的时间。我常常一面和壁虎聊天,一面看着缓慢移动的指针。那些研究员,私底下都叫我〃讨人厌的孩子〃,因为我不会讨他们欢心,不会在他们给糖果时笑着说'谢谢叔叔阿姨。'。而且在他们眼里,我一有空就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像个疯子一样。
'John,今天下午会有大雷雨喔。'
'为什么?'
'刚刚经过那家人的屋檐,燕子跟我说的。'
友人的工作虽然并不见得和动物直接相关,他做的是动物栖息地的保育工作,还有濒临绝种动物的控管,有时候在John也会带我去位于各地的保育实验室。有些误闯人类区域的保育类动物,迷路或流离失所的幼兽,都会被带来那里暂时由人类照顾。
我很喜欢和他们聊八卦,有些比较和善的动物,还会唱歌给我听。有回我爬进一只云豹的笼子里,骑到它背上玩,顺便帮他按摩。那次把John给吓坏了,他痛揍了我一顿,要我再也不能主动接近肉食性动物。我从来没看过他那么严肃。
'可是那只猫很好玩啊!'我一脸委屈。
'那不是猫,是云豹!'
'可是他会唱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