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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救上岸来,小猪就很后悔的向大家道歉,说以后再也不骄傲了。
思想肤浅,文笔幼稚,题材老套,好像是在写低年级的小学生作文,但当时他已经是初二学生,这篇文章为什么能刊登?
再一看,是寓言专栏,其他发表文章的水平也都差不多,重新搜索,居然还有一篇潘海成的作文,刊登在别地杂志上,文笔要比小猪的故事好得多,《我的理想》,写得有声有色,我的理想就是当一位伟大的文学家……
好小子,有志气……
一个多年前的好学生,还发表过作文,理想远大,志趣高洁,突然变成了暴力狂徒,这其中的过程耐人寻味啊。
再也查不到关于潘海成的其他消息,廖学兵关上电脑。
两天以前,在距中海市一百二十公里的瑶台市梨花镇,镇集会所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看热闹,今天的热闹很不寻常,东门街的谢秃头两公婆正和许镇的三个儿子争论东山脚鱼塘的归属。
真是笑话!许镇长三个儿子号称梨花镇三彪,勾结当地警局,蛮横无礼,嚣张跋扈,见鸡抓鸡,见狗撵狗,天天一柄杀猪刀插在裤带上,肚子饿了随便逮上一家饭店吃喝,没有敢收钱,说句实话,在梨花镇,他许氏三兄弟看中的东西没有要不回来地。
自从十年前廖家老大失踪,老二去中海念大家,许家就成了梨花镇真正的霸主,你一个秃头老谢还敢和他争鱼塘,不要命了么?去年为了一包香烟,刘家巷的赖皮刘被许家大儿子捅成残疾,结果关了半个月,什么事都没有就放了出来,愈发猖狂,几乎到了人人侧目的地步。
“谢秃子,你他娘的昨天卖的鱼让老子吃坏了肚子,医药费八万四千块,是赔钱还是把鱼塘让给我?”许老大怒喝道,脸上的刀疤一闪一闪,格外狰狞。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人人幸灾乐祸,没半分同情。
秃头谢蹲在地上抽闷烟,他老婆可怜兮兮地哀求:“看在同镇人地份上,就饶了我们吧,昨天的鱼那么新鲜,怎么可能吃坏肚子啊?再说吃坏肚子也花不了什么钱,怎么会有八万四千块?”
许老大一脚就踹了过去,喝骂道:“怎么不用?要不要给你看看医院开的收费清单?”
将近五十岁年老体衰的妇人怎禁得起这壮汉的一脚。抡在小腹上,当场滚倒在地,动弹不得,红艳艳的鲜血慢慢渗出裤子,老谢红了双眼,叫道:“姓许的,你踢死我老婆,我跟你拼了!”猛扑上去,揪住许老大地衣襟。
许氏兄弟一拥而前,拳的拳脚的脚,把谢秃子打得不成|人样。集会所的水泥地面染满鲜血,众人敢怒不敢言,一些尚有正义心的便头不看。
围观的人群当中尚有谢秃头的儿子谢小林抖抖梭梭,缩着脑袋,许老二拉着他的头发冷酷地笑道:“小林子,你这个像狗屎一样的爹也敢冒犯我们三兄弟虎威,太不成话,你过来,替我们教训教训你爹!”
谢小林默不作声,许老二一记耳光抽了过去,说:“犹豫什么?天天跟我们吃喝玩乐,嫖娼还替你付账,挺痛快是吧,现在叫你干点事就不肯了?”
谢小林踌躇片刻,踢了生他养他的父亲一脚,许老二又骂:“***你今天没吃奶吗?用力点!”
见谢秃头眼中喷出怒毒的怒火,许老二一泡浓痰地吐到他脸上:“来,老弟,把这两个老不要脸的衣服裤子扒光。”
血色的黄昏下,老谢夫妇光着身子在寒风中颤抖,迎着无数人的目光,他老婆膀胱破裂,尿溶液和血液合着流出下体,谢小林在旁边嘿嘿傻笑着。
天渐渐漆黑,人群才逐渐散去,几个邻居把他们用毛毯包了抬到医院,因为伤势太重,没钱交治疗费,又被赶出来,只好抬回家里,刚念高一的女儿谢如霜接到通知赶回来,老谢夫妇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邻居们怕他当场死了,自己不好脱身,反正抬回家里已是仁至义尽,纷纷借口散去,谢如霜见父母忽遭横祸,立即哭倒,泣不成声。
“如霜……”谢秃头脾脏破裂,肋骨断了好几根,咳出鲜血,勉强支撑到现在,蠕动着嘴唇,费了很大功夫才说得出话:“看样子我是快不行了,你不要报警,报警没用的,反而会遭到他们报复……我的枕头下有五十块钱,你明天一早就坐车去中海,找一个叫廖学兵的,让他替我报仇……”说完两腿一直。
谢如霜悲不成声:“爸爸!”
谢秃头突然睁开眼睛,艰难地伸出手:“记得说,你是老谢的女儿,让他饶了你哥……”
“爸,我哪也不去,我要把你治好。”
“没用了,找到廖学兵,拜他做义父……”老谢的嘴边冒出泡沫状的鲜血,脖子一歪,再也没有醒来。
一个小时后,一直昏迷的谢秃子老婆也撒手人寰。
谢如霜呈石化状态在床前坐了一夜,眼泪流成大河,窗外呼啸的北风正猛烈地刮着,年仅十五岁的她从此无依无靠,茫然失措,宛若世界末日来临,悲伤绝望。
与此同时,谢小林与许氏三兄弟在城南大排挡喝酒,划拳行令,似乎下午地时候从没发生过什么事。
下午拍完戏,收工很早,老廖三点多就回到学校了,没找到空暇揩慕容冰雨的油,慕容冰雨也着急得不行,可那么多人在场,终归不好意思,于是约了晚上见面。
偷窥三人组的处分通知终于没有公布,看来董事会是认真考虑过自己的意见了。
通向办公室的一路上,很多老师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老廖莫名其妙,脸上又没什么脏东西,演戏的旧衣服也已经换了回来,还有什么好看地?
陆诚达夹着讲义赶着去上课,迎面走来,也朝他上下打量,廖学兵怒道:“看你爷爷吧?出了什么事?老子老觉得今天心惊肉跳的。”
陆诚达低声说:“早上苏老师来找你好几次呢!可是你不在,真可惜了,还有,刚才又来了一个小女孩,在办公室等你。”心道:“这畜生肯定是私生活不检点,被人家找上门来了,我得偷偷把这消息散布出去,那么小的女孩也搞,败类!”
“不是我们班学生吗?”
“不认识,口音有点怪,好像是瑶台那一带的。”
“啊?”老家来人?廖学兵见这事处处透着怪异,也不多说什么,拔脚就向办公室走去。
一个半陌生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坐他的位子上吃一桶方便面,简直可以称之为狼吞虎咽,面目清秀中透着疲惫,两眼空洞,眼袋红肿,头发凌乱,鼻子下还流着清鼻涕,所穿的衣服非常破旧,裤子已经短到了脚踝处,起码穿了三年。握着筷子的手掌粗糙,就和老廖的手差不多。
姜锋倒了一杯开水放在桌子上,说:“小妹妹,吃慢点,别噎着了。”回头一看,说:“廖学兵来了,你有事找他就快说吧,等下部长来了可不好看。”
廖学兵带着疑惑走到桌子边问:“你找我?”
“你就是廖学兵?”小女孩擦掉鼻涕问道,说的是带着瑶台市口音的话。
“是的,找我有事吗?”
小女孩眼眶中滑出泪水,丢下碗筷,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这个动作让办公室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现代人除了祭祀祖宗,绝少下跪,如果要跪一个活人,除非那人是爷奶父母、是自己的天,是自己顶礼膜拜的偶像,这女孩子当面跪廖学兵,莫非……大家一时脑中充满疑问,停下手里的工作等着看热闹。
“你是谁?打哪来的?”廖学兵扶起她,但一松手,她又跪下去,抱着老廖的大腿哭道:“我爸死了,是被许家人打死的!”
“你爸是谁?”老廖一时摸不着头脑,离开家乡十年,已经有很多事记不住了,这女孩有点面善,可就是想不起是谁。
“我爸叫谢贵宣,叔叔,你一定认识他吧!”
谢贵宣!被许家人打死了!如今孤女找上门求助,宛若一道霹雳,前事缓缓流过廖学兵的心间,把女孩扶回椅子上说:“你就是谢贵宣的女儿?别激动,慢慢说。”
十三年前廖学兵上高中,是谢家用省吃俭用余下的三十块给他买书。
十年前廖学兵踏上中海的行程,是谢贵宣蒸了二十个馒头塞进他囊里。
九年前廖学兵父母同时去世,是谢贵宣召集邻居凑钱买了两口薄木棺材才得以下葬。
老廖捏断了自己的一根指骨。
谢如霜哭得梨花带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将事情经过一一述说,同事们听得义愤填膺,个个火冒三丈,姜锋拿起电话:“不行,天下怎么还有如此恶霸,我替你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