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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刚笑笑:“老弟,二女之间难为夫,齐人之乐不是福,这句话听说过吧!”
花三郎眉锋一皱道:“好比喻。”
“老弟,虽嫌不庄,但绝对是实情,你如今的处境,就跟那齐人之乐有异曲同工之妙,谁叫人家都看上你了,谁又叫你点了头,受着点儿吧!”
“天地良心,我岂是贪多之人,九千岁的吩咐,您可以不听,我能不点头?”
“就是皇上万岁爷也一样,该不点头,就是不点头。”
“我就是欠缺项爷这副铁骨,这颗虎胆。”
“未必,我看得清楚,还是你自己愿意,不然谁也不能让你低头,谁也拿你没办法,”
花三郎苦笑一声:“谁叫叫化子乍拾黄金,起先是有那么一点,甚至还挺得意,可是现在品出滋味儿来了,还真不好干,真难受。”
项刚哈哈大笑,旁若无人,这时候的内城里,旁边还真是没有什么人:“老弟,你放心,一旁还有我这个大姑子呢!你还能受得了委屈,他们谁敢惹你,我就整谁,冲着我,他们根本就不敢。”
“项爷,您弄拧我的意思了,我倒不是怕他们两位,而是怕九千岁,一旦他二位闹点什么,我岂不成了惹祸墙,到那时候,丢官罢职事小,万一……”
“放心,有我呢,他们要是闹就让他们闹他们的,到时候丢官罢职的不是你,谁也动不了你一根汗毛。”
“您给我撑腰。”
“谁叫我爱交你这个朋友。”
行了,花三郎等的就是这一句。
有这位项霸王撑腰,花三郎他能把这座京城闹翻过来。
项刚没说错,到了就知道了。
当然,没去过的地方,就是到了也未必知道。
但是,这地方花三郎来过。
一拐进这条胡同,花三郎就认出来了,是南宫玉的住处。
花三郎心头震动,脚下不由顿了一顿:“项爷,怎么是南宫姑娘这儿?”
“怎么?这儿来不得么?”
“那倒不是,只是这时候跑来打扰,不是太……”。
“太什么,跟她还客气。”
“您是不必,可是我……”
“你跟我也没什么两样,这位姑娘,交往久了你就知道了,她,无论提哪方面,都愧煞咱们须眉。”
说话间,两个人双双跨进大门,项刚带头,大踏步直往里走。
迎面来了个人,当然是听见动静才过来的,南宫玉的老车把式,他一怔:“哎哟,总教习,还有这位花爷。”
“老爹!”项刚道:“你们姑娘在家么?”
“在,在,在楼上呢,我先给您通报一声去。”
老车把式三脚并成二步走了。
项刚笑顾花三郎:“老弟,象是让人埋怨不速的样儿么?”
花三郎笑笑,没说话。
踏着青石小径,来到了精雅小楼前,小楼上,轻窗轻掩,灯影摇动。小青、小红花蝴蝶似的飞了下来,双双一裣衽,道:“总教习、花爷。”
项刚道:“小丫头今儿个特别多礼,特别周到,尤其乍惊还喜的,来的是两个,究竟是冲哪一个呢。”
花三郎心头不由为之连跳几跳。
小青、小红一沉脸,一噘小嘴,纤腰扭动,又双双飞上了楼。
项刚为之大笑。
登上小楼,南宫玉已在小客厅迎客,一袭晚装,娥眉淡扫,似乎还多了两片淡淡的胭脂痕,但,没掩住那份轻微的憔悴。
四道目光碰在了一起,花三郎如遭电殛,打心底深处机伶一颤,连忙避了开去。
只听南宫玉道:“总教习、花爷,许久不见,今儿晚上是什么风……”
“东南西北风全有,南宫,我们俩是上你这儿来喝酒的,有酒菜么?”
“没有总能做呀,两位今儿晚上何来这份兴致?”
项刚一指花三郎:“一来我要给他贺贺,二来我要好好交他这个朋友。”
“呃?花爷有什么喜事儿?”
花三郎总觉得不安,忙道:“不值一提。”
“谁说的?”项刚道:“换个人还得了,比中头名状元都值得庆贺,真的啊,老弟,你没我清楚,头名状元好中,这个职位那可真难比登天啊,换个人他非摆上流水席,唱它十天半月戏不可。”
南宫玉娇靥上一片讶然色:“职位,花爷得了官里的差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这么说吧,南宫。”项刚道:“如今站在你眼前的,是两个总教习,他比我神气,一身兼东西两厂,熊英、阴海空还抢呢,为他差点没打起来。”
南宫玉、小青、小红脸色都变了,但是南宫玉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惊喜色:“呃,那是该大大庆贺一番,小青、小红,还不快准备去。”
南宫玉巧妙地支走了小青、小红,只因为两个姑娘脸色很不好看。
瞒过了项刚,却没能瞒过花三郎。
花三郎表面泰然,心里却更不安了。
南宫玉却是满面春风,喜上眉梢:“项爷,您看我是不是该重见一礼?”
花三郎忙道:“姑娘千万别这样,花三郎万万不敢当。”
入目花三郎的不安劲儿,项刚哈哈大笑,拉着花三郎坐下,道:“老弟,你要再这样,我的酒兴一点儿都没了,往日的豪气哪儿去了,你自己看得见,南宫这个主人,真让你局促么?”
花三郎强笑一下,没说话。
南宫玉道:“项爷象是话里有话,怎么回事?”
项刚没遮拦,硬把半路上花三郎不肯来的事给抖了出来。
静听之余,南宫玉美目中闪过了几许幽怨神色,等到项刚把话说完,南宫玉的一双眸子又归于清朗,笑笑道:“没多久不见,花总教习生分多了。”
项刚道:“听见没有,主人心里不痛快了。”
花三郎强笑道:“姑娘……”
“别听项爷的,开玩笑的,怎么才几天不见,花爷平步青云,竟一身兼东西两厂要职,是项爷的推荐?”
“南宫,我不敢居功,你也别埋没了奇才,说来话长,精彩绝伦,可愿坐下来慢慢听。”
南宫玉道:“求之不得,哪有不愿的道理。”
她坐了下去,就坐在花三郎对面。
项刚清清嗓子说上了,想必是来自熊英告的那一状,他对两边的情形居然都很清楚,从头到尾,巨细不遗,一直说到了刚才出内行厂。
南宫玉静静的听,一直静静的听,只有两次,她美目中闪过异采。
那两次,一次是听见提起肖家父女,一次是听见花三郎要了出身“阴山”“百毒谷”的勾万春的一只右手。
前者,不知南宫玉是怎么想,但是后者,她胸中雪亮,因为当初花三郎的伤是她治的,命是她救的。
项刚叙述完了,还补上一句:“怎么样,精彩吧。”
南宫玉娇靥上堆着笑,但笑得很含蓄:“精彩,精彩极了。”
花三郎道:“说什么精彩,项爷是添油加醋,拿我开心!”
项刚目光一凝,望南宫玉:“三厂之中,多少人都为之震动,你似乎很冷静。”
南宫玉道:“你叙述的只是证实了我的看法而已,我当然不会象三厂中人那么震动。”
花三郎心里怦然跳了一下。
项刚一怔道:“呃!你早看出来了?”
南宫玉道:“象我这样的女儿家,都该有一双过人的眼力,你说是不!你不也早看出来了,花爷是位不凡的人物。”
项刚点头道:“我是头一眼就觉得他不凡,可没想到他不凡到这种程度。”
南宫玉道:“那你的眼力还不如我。”
花三郎道:“项爷,您找我上南宫姑娘这儿来,敢情是为找个帮手联合起来损我的。”
“损你!”项刚道:“天地良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捧你了,老弟,别的都能假,唯独三厂里假不了,九千岁一再容你,阴海空,熊英拿你当宝抢,东西两厂的总教习都给了你,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可绝假不了,也绝不是没道理的啊。”
花三郎道:“要让我说,那全得力于项爷的厚爱。”
“我可不敢居功,三厂的情形你不清楚,是人才,不用人护,不是人才,就连九千岁本人都护不了,你连挫两个得力的大档头,勾万春奇绝霸道,连九千岁都把它当宝的暗器手法,竟连你的衣角都没碰着,在场的大家伙不是瞎子,你还用谁厚爱,用谁维护!”
花三郎还待再说,小青、小红已经捧着酒菜走了出来,项刚道:“别说了,老弟,留点精神喝酒吧。”
南宫玉笑吟吟地道:“花爷,谦虚是美德,可是过了份,那就变成虚伪了。”
花三郎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笑笑,没作声。
南宫玉不但是个奇女、才女,还是个很出色的主人。她的招待,不过也无不及,恰到好处,而且谈笑风生,笑语如珠,既不让你感到枯燥,也不让你感到拘束。
谈笑的话题无关三厂,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