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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嫌少,可是我总不能把副手给他,我还没那大的权。”
“不行,那是您抬爱,您越这样,我觉得肩头越重。”
“那你是要我……”
“您还是得撤回。”
“胡闹,”黑瘦太监脸色不好看了,一拍软榻站了起来:“你这是拿我这个提督开玩笑,没人让你负责……”
贾玉忙站起,含笑一礼:“谢督爷。”
黑瘦太监一怔:“鬼丫头,合着你是挤我这句话呢。”
贾玉微笑道:“我要回去了。”
黑瘦太监招手道:“等一等。”
贾玉马上收了笑容:“怎么,说出来的话,您又后悔了?”
黑瘦太监没说话,背着手绕着贾玉转。
贾玉诧异地跟着他转,最后还是沉不住气,一跺脚道:“您这是怎么了吗?”
黑瘦太监马上停了步,指点着贾玉道:“记住我这句话,普天之下,我只有这么一个喜欢的人,要是他想抢我这个喜欢的人,必得经我先点头。”
贾玉脸一红:“知道了。”
带着一阵香风跑了出去。
黑瘦太监笑了,笑容刚浮起,一名大档头疾步而人,恭谨躬身:“禀督爷,熊督爷来了。”
黑瘦太监的笑容马上凝住:“人呢?”
“大厅候着您呢!”
黑瘦太监两眼之中闪过两道冷电:“带路。”
“是。”
大档头躬身退后。
黑瘦太监迈步往外行去。
银发太监坐在大厅里,神色冰冷,身后,除了巴天鹤之外,还有七名东厂的大档头。
两名西厂的二档头侍立大厅门口。
气氛不大对,西厂的两名二档头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这两名二档头暗暗吁了一口气,连忙躬下了身躯。
黑瘦太监进了大厅,身后只有两名大档头。
银发太监象没看见,坐着没动,甚至连正眼也没往厅门看一下。
黑瘦太监以牙还牙也没看银发太监一眼,神情冰冷的走过去,大刺刺的一坐,一声没吭。
半晌,沉不住气的是银发太监,他冰冷道:“巴天鹤,说话。”
“是,”巴天鹤一躬身,走出来向黑瘦太监躬身:“督爷……”
他刚这么一声,黑瘦太监却已开了口,语气还要冷三分:“巴天鹤,东、西两厂的两个提督在此,有你说话的余地吗?”
“是……”
巴天鹤够窘的,只应了一声“是”,下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银发太监哼、哼,一阵慑人心神的冷笑:“阴海空……”
黑瘦太监立还颜色:“熊英!”
银发太监熊英霍地站起:“阴海空,你竟敢唆使手下,抢我东厂的人!”
黑瘦太监阴海空稳坐不动:“熊英,他还没有进你东厂。”
“当然还没有进我东厂,是你的人把他抢走了。”
阴海空微微摇头:“不,不,不,我的手下不是抢,是顺理成章把他接了过来,因为我的手下在接人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你的手下,也就是说,你的手下并没有出现。”
“胡说!”熊英厉声道:“花九姑跟肖家那个丫头明明照过面……”
“不!”阴海空仍微摇头:“熊英,你太抬高我的手下了,如果你的手下确曾出现,我的手下根本就没办法把人接过来。”
熊英一怔,这才明白,他是让人损了,吃了亏还送上门来挨损,哪受得了这个,熊英满头银发忽地根根竖起,一袭锦袍也为之忽然暴涨,象吹了气的,他人本就胖,这一发威更是吓人,他伸手一把抓住了阴海空的左腕。
阴海空够镇定,仍稳坐不动,眼皮也没抬一下,冷然道:“你要弄清楚,这儿是西厂,不是东厂。”
“打了你,你西厂的人又敢把我怎么样。”
“你不妨试试看,我可以保证,你走不出西厂!”
“我就不信。”
他不信,那是口说的不信,事实上他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阴海空这时候抬了眼,嘴角泛起一丝森冷笑意,就这么望着熊英。
“脏了我的手。”
熊英猛一甩阴海空的手。
阴海空突然仰天大笑,声音不大,但却震得门窗簌簌作响,熊英戟指阴海空:“你且慢得意,总有个讲理的地方,你我九千岁面前见。”
熊英转身愤然外行,巴天鹤等急跟上。
阴海空再度纵声大笑,一直到熊英带着巴天鹤等他东厂的人出了大厅。
话声一落,阴海空冰冷吩咐:“早作准备,本督今晚要到肖家赴宴。”
身后大档头躬身恭应:“是!”
入夜,肖家大厅灯火辉煌,筵开数桌,鲜红色的桌巾上,清一色的银器。
还没看见客人,不过,据说肖铮是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
京城里卧虎藏龙,有头有脸的,何只这几桌。
那是因为肖铮经过了挑选,在他眼里,有头有脸的并不多,他所挑出来的,都是京里顶尖的人物。
今天晚上这一席酒,可以称得上是盛况空前龙虎群英会。
只因为来的这每一位,都是跺跺脚京城晃动的人物。
但是,今天晚上的客人里,并没有官里的人物,肖铮是个大字号的人物,毕竟他只是西厂的外围,论份量,他还是差点儿。
尤其,东、西两厂头顶上还有个“内行厂”,过份招摇惹九千岁动了气,别说是一个肖铮,就是阴海空他也架不住。
花三郎还在他“客居”的那座小楼上,一身新行头,全是肖铮“孝敬”的,请来大绸缎庄的名师傅,现量现做,硬是限期赶出来的。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花三郎原来的一身行头本不赖,已经是衬托出他的俊逸潇洒了,再看看如今的花三郎,还得了。
别说侍候穿衣的女婢们,就连卓大娘这上了几岁年纪的女人,都看直了眼了。
卓大娘越看越乐,当然她不是为自个儿乐。
让丫头们侍候着穿衣裳,花三郎问:“大娘,今儿晚上肖老请的客人都有谁呀?”
卓大娘扳着指头算上了,这个,那个,奈何花三郎似乎全没着耳朵听。
好不容易,卓大娘扳完了,花三郎接着又问:“我那贾兄弟呢?”
卓大娘说:“总教习,贾少爷不能算老爷子请来的客人,所以我没把他算在里头,不过,您放心,他一定到。”
花三郎笑道:“这就行了,别的人我就不管了。”
卓大娘似乎忍不住:“总教习,您跟贾少爷,真就那么投缘?”
“不错,尤其若不是我那位贾兄弟,我便没有今天,为人,饮水不可不思源啊。”
“您既然这么说,我就要斗胆问一句了,那您是打算怎么谢贾少爷呢?”
花三郎自以为自己没料错,贾玉准是肖铮未来的东床,他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也是他的由衷之言:“说结草衔环,过份了点儿,也不切实际,说变犬变马,那更要等到来生,我只有这么说,为贾兄弟,我能赴汤蹈火。”
卓大娘却很满足,笑道:“这已经很够了!”
一阵楼梯响,肖铮跟了上来,满脸堆笑:“总教习好了没有。”
花三郎道:“肖老,你让我欠的债太多了。”
肖铮马上正色道:“您怎么说,应该的,您接受我这点心意,是我的荣宠,您就不知道,您荣任西厂总教习,肖家沾了多大的光。”
这恐怕是肖铮心里不折不扣的实话。
卓大娘把话接了过去:“老爷子,客人都到齐了?”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敢来请总教习呢。”
卓大娘转望花三郎:“总教习,您就请吧。”
肖铮、卓大娘,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唯恐不周地陪着花三郎下了小楼。
好家伙,楼下都站满了。
前后两院,文武两厅,四馆的管事,都站在青石小径的两旁,这些位管事,有的花三郎见过的,有的是没见过的。
他似乎没留意,这些人里,就缺了那“一楼”的楼主。
就是留意了,他也不好问,因为那“一楼”的楼主,是肖铮的独生爱女。
他这里一下楼,两边所有的管事齐躬身:“见过总教习。”
花三郎忙答一礼,叹道:“肖老,太抬爱了,帐上加帐,你叫我怎么还得了!”
肖铮满脸是笑:“应该的,应该的。”
由肖铮、卓大娘陪着往前走,花三郎一一点头示意,唯独到了那位文厅管事的老夫子面前,花三郎停下来谈了几句。
别的管事们为之羡煞。
也许是读书人品高命好,老夫子的表现既不热,也不冷,既不亢,也不卑,恰到好处。
花三郎为之暗暗点头。
这个朋友要交,也值得交。
众星捧月似的,把花三郎捧进了大厅,大厅里黑压压的一片,谈笑风生。
花三郎由肖铮、卓大娘陪着一进门,那黑压压的一片全站了起来,而且顿时鸦雀无声,静得掉根绣花针都能听得见。
花三郎的一双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