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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阁下敢告诉我肖家的住处?”
“不敢我干吗出头说话呀!”
“说得是。”花三郎笑道:“没想到阁下生有这么一颗愧煞整个‘天桥’的铁胆,敬佩,这种朋友非要交交不可。”
美少年淡淡说道:“我是有颗不算太小的胆子,至于交朋友,那还要看缘份。”
“能得相逢,不就是缘么?”
“未必!”
这美少年有点儿怪,既然出面说话,就表示他有一副侠义肝胆,古道热肠,愿意帮花三郎这个忙,可是这当儿花三郎暗怀感激,想交他这个朋友时,他的神色话语却又显然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岂不怪哉!
放眼当今,有几个不愿意跟花三郎这位人物交朋友的!这美少年又何只有点儿怪。
这可是花三郎二十多年来,头一回碰上的硬钉子,他暗暗怔了一怔,可没真在意,脸上仍带着可掬的笑容,只是没再说话。
美少年居然也瞅着他不言不动。
忍不住的是花三郎:“阁下不是要告诉我肖家的住处么?”
“是的,可是我好象没听见你问过我。”
这位美少年的确有点怪。
花三郎着实一怔,旋即含笑拱手:“请教……”
“我带你去,跟我来吧。”
美少年转身走了。
花三郎忙跟了上去。
美少年跟花三郎走了,留给了围观的人又一阵纷纷的议论。
美少年闭着眼都能找到肖家,显然是这地面上很熟的老根儿人物。
可是这些“天桥”的“老天桥”,谁也不认识这位美少年,甚至谁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看见过他一眼。
花三郎跟美少年并肩往前走,一般的飘逸,一般的潇洒。
花三郎不住地拿眼角偷窥人家。
这不算失礼,美少年不是大姑娘,尽可以评头论足看个够。
年轻人,尤其是花三郎,碰见这种不俗的人物,自难免有惺惺相惜之感,多看两眼,也属人之常情。
他发现,美少年越看越耐看,看一眼,就想看二眼,看二眼,就想看三眼,最后,最好是紧盯着那张脸目不转瞬,眨也不眨。
世界上,长得俊逸,长得美的人不算少。
可是有的耐看,有的不耐看。
有的,多看两眼,就觉得索然无味,懒得再看第三眼。
有的,却是让人越看越想看。
这,恐怕就跟灵秀清奇有关了。
花三郎不但发现身旁这位耐看,而且他还发现,这位大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幽香,随着风,一阵阵的飘送过来,香得让人舒服,香得让人心醉。
似乎没什么,那年头,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都讲究这调调儿,都爱这调调儿。
尤其是这种俊逸人物,要不给自己身上增添点儿“香”,那是辜负了造物的美意,罪过。
花三郎是不住地看人家,而人家却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这等于是个软钉子。
硬钉子花三郎都不在乎,何况是软钉子!
花三郎忍不住说了一句:“阁下,我还没请教……”
美少年这回倒没拒人于千里之外:“贾,贾玉。”
“喔!原来是贾朋友……我姓花,行三,所以朋友都叫我花三郎。”
“三郎?”
“嗯!”
本是很自然的一句问答,美少年脸上却飞掠过一片红晕,晚霞似的。可是灿烂动人的晚霞消逝得太快了,旋即,又是那没有表情的一副神色。
花三郎还想问。
美少年贾玉突然停了步,开了口:“到了!”
花三郎忙也停了步:“哪儿?”
贾玉抬手一指,尖尖的指头根根似玉,白嫩得让人心跳:“喏,门口有对石狮子的,就是肖府。”
花三郎顺着人家的手看过去,他的目光几乎不忍离开那只手,奈何人家的手很快地收了回去。
眼前是条大胡同,左边第五家,朱红的大门,高大的门头,一对石狮子,门口的石阶玉似的。
门头两旁,挂着两盏大灯,上头两个擘巢大字“肖”。
花三郎收回目光一抱拳;“感激不尽,贾朋友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贾玉微微摇头,“不必了,我有胆带你到这儿,可还不怎么热衷惹这个麻烦。”
毕竟胆子还是小了些。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敢带花三郎到肖家门口来,已经是很难得了。
花三郎道:“可否容我约个后会之期?”
贾玉又摇了头:“不必了,有缘自会再相见。”
花三郎道:“我懂阁下的意思了,倘若能够再相见,那就证明你我有缘,这个朋友就可以交了。”
“不错!”
“我虔诚的求上苍赐下缘份,否则我会抱恨终生,永远诅咒上苍。”
他转身要走。
贾玉的双目之中闪过了两道明亮的异采,叫道,“等等!”
花三郎急转身:“阁下愿订后会之期?”
贾玉又微摇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句话你自然懂。”
“是的,我懂。”
“你对肖家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
“我愿意看你还能走出来,否则你我永无再见之日,所以我想就我所知,把肖家的概况告诉你……”
花三郎由衷地感激,情难自禁,一把握住人家的手:“阁下……”
贾玉的脸猛一红,但他没挣扎:“松开手,听我说。”
花三郎紧紧一握,才松了手,只这么一握,他觉得人家的手细嫩无比,柔若无骨,凉凉的,还带着点儿轻颤:“阁下,花三郎誓死交你这个朋友。”
贾玉的两眼之中,那奇异的光芒再闪,凝望花三郎:“你对我,真觉得那么投缘么?”
花三郎:“我说不上为什么来,可是我这份真诚,皇天后土共鉴。”
贾玉轻轻地吁了口气:“看来,我是不能不让你一定能安然走出肖家了,你听仔细了……”
顿了顿,接道:“肖家养一批护院,人人会武,但都不足虑,可虑的是肖家的几个管事……”
花三郎道:“我见过一个了。”
贾玉道:“那只是前院管事,名虽管事,其实不过等于一只看门狗,算不了什么,真正厉害的,是后院管事,东西两别院管事,另外还有……,我这么说吧,肖家除了前后院跟东西两跨院之外,还有所谓‘一楼’、‘两厅’、‘四馆’,两厅,称文厅、武厅,都是待客所在,但各有管事。四馆,称潇湘,梧桐,招隐,纳贤,有管事,两女两男,更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最厉害的还在那‘一楼’,楼称‘白玉楼’,白玉楼的楼主,是肖某人的女儿,那才是真正的高手,身边四婢,名金娘、玉姬、赵璧、梁珠,功力犹在‘两厅’,‘四馆’管事之上,一个肖家的实力已威震京畿,北六省为之侧目,何况肖某人还有几个兄弟在京里。各霸一方,互为呼应,就连官府,大内都让他们三分,你听明白了么?”
花三郎抱拳道:“多谢阁下指点,我听明白了,也记牢了,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
“只是什么,我怎么对肖家知道得这么清楚?”
“方便说么?”
“没什么不方便的,肖家的名头儿太大了,只要是京畿地面的人,没有不熟知肖家的。”
花三郎道:“我再说声谢,要能安然走出肖家,皆阁下所赐。”
他要走。
贾玉伸手一拦:“你自度,有几成把握再出来?”
花三郎倏然一笑:“为了交阁下这个朋友,我不能不有十成把握。”
他一抱拳,转身向着肖家大门行去。
贾玉站着没动,也没再说话。只是,他的表情是奇异的,流露出一双凤眼的光采,也是奇异的。
肖家的两扇大门紧闭着,门外没人,门里也没动静,可是花三郎刚踏上石阶,砰然一声,两扇朱漆大门豁然大开,门里跨出两个人,只两个人。
这两个,都是中年人,一个黑瘦,一个白胖,都穿黑袍,见花三郎一怔停步。
四道锐利的目光一打量花三郎,白胖中年人开了口:“你……”
刚一声“你”,门里就窜出了那位肖家前院柳大管事老家伙,怒目戟指花三郎:“就是这小子。”
该问的不用问了。
该答的也不用答了。
黑瘦中年人,白胖中年人脸色各一变:“好啊,上门找死来了。”
两只右手一圈,当胸拂了过来,十缕凌厉指风,立即罩住了花三郎前胸诸大穴。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这两个,是高手。
可惜,他俩碰上的也是高手,而且是远比他俩为高的高手花三郎。
花三郎伸出了两只手,这两只手不同的招式,可正是破解对方攻势的两招,吓得对方两人一惊缩手,抽身后退,花三郎趁势登上石阶。
临上石阶,他扭头后望,贾玉不见了。
就在这时候,黑瘦、白胖中年人又出了手,招式比前一招凌厉三分。
花三郎仍然是伸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