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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行健继续说:“前晚在东林巷蒲老的宅子里有聚。陆少去了,见了不少人。有人赞成他,也有人不赞成……还是不赞成的多。蒲老没表态。但是今天有消息来,南京有意让他出任这边省主席。蒲老倒是立即回绝了。”
陶骧擦着手上的水珠,问道:“理由?”
“年迈。”马行健答。
陶骧将毛巾一叠,便是整齐地叠在了一处,随手一掷,又准确地挂在了毛巾架上。他一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说:“传我话,预备陆少爱吃的……那两瓶洋酒备上。”
“那晚上……”马行健想提醒陶骧,今晚还有舞会。
陶骧晃着颈子,扫了眼放在一旁的晚礼服,说:“你去吧。跟陆少又不是头天认识,不用你们在。”
他看了看马行健。这一丝不苟的下属,比起阿图来,到他身边算晚的,贵在聪明沉稳,用着越来越得力。
“高英他们都过去了吗?”陶骧拿起茶碗来想喝口热茶。天热,这茶还有点烫。他轻轻刮了两下。
“是。都过去了。”马行健说。
“你也去吧。”陶骧抿了口茶。皱了皱眉,“这茶怎么回事儿?”
马行健摇头。送茶来的下人已经退出去了,他问道:“不好么?”
陶骧皱皱眉,说:“好。”
好是好,可不是他常喝的。
他又看了看茶碗,刚刚只顾了渴,没留意,果然不是常喝的白枫露……他沉吟片刻,抬眼看马行健。
马行健说:“阿图他们都不在,七少您身边还是得留一个人的。”
陶骧又看看他,问道:“我不会记错的,这些人里,你岁数可最大。平时跟着我,没机会去结识合适的对象。八小姐的同学,都是好的。”
“我就不去了,七少。您看,我比她们可大上不少。”马行健竟笑了。
陶骧看着他,点点头,说:“可是也不能这样一味地等着,也许就错过了。”
马行健摇头。
作为上司和下属他们这是首次说这般的家常话,马行健起初觉得不自在,陶骧从来不是能注意到这些小事的人。可是陶骧明白无误地说了,在他听来真有点怪。
“七少,我先出去。”马行健说。
陶骧明白他这是想溜,也不勉强他了。
马行健还没出去,丛管家进来回事。原来是陶老夫人和老姑太太们都到了。陶骧说知道了,让他先去回禀,就说自己有事情,要晚些时候才过去。
“是,少爷。”丛东升哈着腰说。
“另外带话给少奶奶,就说我说的,让她费心,照顾老太太们。”陶骧补了句。
“是。”丛管家一回身,专门对马行健道:“马副官,七少奶奶特别交待,说没看见马副官过去,让看见你,问你什么时候到。少奶奶说,既然算上马副官了,马副官不到,可就有人得坐冷板凳了。”
丛管家说着话就笑,马行健脸上颇有点尴尬。他看看陶骧。
陶骧依旧坐着喝茶,说:“刚说他呢,偏不去。也不知道别扭什么呢?从前跟我在外头,什么场面也没见过?都应付的很好。”
“马副官,你可别怪老丛多嘴——你眼瞅着可是奔三十儿的人了。想必是你觉得八小姐的同学们年纪小,不合适。可和你岁数相当的,人家娃都五六个了吧?”丛管家束着手,正色道。
马行健本不是扭捏的人,只是有点犹豫。被陶骧和丛管家连番地说,也扛不住,只好道:“我过会儿就去……”
“现在就去。我这不用你伺候。有的是人。”陶骧下了令。
马行健也就只好走了。
丛东升倒不着急走,和缓地和陶骧说着这两日的一些事情。陶骧只是听,多数不回话。丛东升知道他脾气,这就是他把事做的还算满意的意思。
“少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也来了。”丛东升回道。
陶骧听了点头。这个倒是没料到,陶骏夫妇竟然来了。
丛东升见陶骧盯了手中的茶碗,忽的想起来,说:“忘了回少爷话,这个茶,是昨日少奶奶过来,嘱咐给少爷换的,说白枫露虽然好,这阵子还是别给少爷泡白枫露了。少爷这阵子操劳,白枫露过寒,不如换普通些的茶。这茶少奶奶说是从南京带回来的。”
“嗯。”陶骧点了点头。
“少奶奶特别叮嘱的,就是不合少爷您口味,您也多尝几回,免得抹了少***面子。”丛东升恭敬地说着。
陶骧看了他一眼。
丛管家难得多说几句话。当初他挑人来这里伺候,看中的就是他口不多言。只见丛管家此时回他的话,态度不但恭敬,还有点儿越来越恭敬的意思……陶骧眉一动。
“这留两个人就好。你也过去吧。我和陆少吃饭,不用太多人在这,也别让人来打扰。”陶骧交待着。
第十六章 至深至浅的痕 (十)
静漪转身,眼望着面前这位戴着面具的男子。殢殩獍晓
“可以吗?”他问。
此时花厅中的舞曲初歇,一阵笑语传出来,很有感染力。
舞曲是她定的,她知道下一曲舞是华尔兹……她今晚是不打算跳舞的。她眨着眼,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起码现如今我可不是通缉犯啊。这兰州城我可以自由出入。”他说甾。
“可不包括这里。”静漪道。
“那么多明哨暗岗都把逄某放进来了,陶参谋长不会意外我出现在这里的。”逄敦煌嘴角挂着笑,明光下,他黝黑的皮肤显得那口白牙更加的亮。
静漪转了下脸,眼波流转挽。
除了乐在其中的舞会男女们,就是忙着服务的仆佣,一丝异常也不见——她看到离她最近的个子高高的男子,正同一个粉色裙子的女学生跳舞的,是图虎翼。正笑着,似乎完全没有留意这边……静漪又望着逄敦煌。
她其实并不意外在这里见到他。
这神出鬼没的人,似乎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的确,起码兰州城里,也没有我想去,去不了的地方。”逄敦煌笑微微的,看穿了静漪的心思似的。
静漪不语。
她静默地立在他面前,宛若水中独自开放的莲花,洁白,美丽,灵气四溢……他是进门便看到她的。就算遮了半边面孔,哪怕是全部遮住,她的样子总不会变——起码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更好看。
静漪似乎觉察什么,她不着痕迹地小退了半步,身边有端着饮品的仆佣过来,她将橘子水放回去。
“竟然不提供酒?”逄敦煌笑着问。
“出于稳妥考虑,还是不提供的好。”静漪说。
逄敦煌笑着点头,道:“若我是家长,我也这样。在我家中举办的舞会上,绝不提供酒。”
静漪笑了。她面具上的孔雀翎闪动着,七彩的光令人炫目。
逄敦煌沉默片刻,才说:“请不要担心,我绝不是来捣乱的。今天小文受到邀请,请柬上说明她可以带男伴。我是合乎法律、合乎规矩进入陶参谋长私邸参加舞会的的。”
听他这么带着几分戏谑地说着,静漪问道:“也不怕他翻脸不认人?”
逄敦煌笑道:“陶参谋长正是树立威信的时候,令出即行,令行即止,出尔反尔这事,不会做的。”
他说着,一双手自上而下,比这自己身上的礼服,道:“这是小文硬逼着我去租的。我如果不穿成这样陪着她出席,她宁可自己来。”
静漪又小退半步,打量着逄敦煌,说:“很适合你。”
“多谢。我好歹也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人。”逄敦煌微笑。
“你是个好哥哥。”静漪说。
“陶太太过奖。我不连累舍妹的前程已经是佛祖保佑。”逄敦煌笑着说,“没想到她还能拿到安荣奖学金。念了三年中学,年年都获得全奖。小文无论如何今晚也要来的。”
“我看过她的成绩,实在是好,应该得的。”静漪笑着说。她转眼在舞池里寻找着逄敦文的身影,一时没有找到。她回头望着逄敦煌,“敦文没有定亲吧?”
逄敦煌愣了下,又笑起来。微微后仰着身子,望着静漪,道:“怎么你一回到陶家,就婆妈起来了?小文有没有定亲?当然没有!她年纪那么小……咦?”
“牧之身边不少很不错的人。你既然来了,且识人又准,不如多观察观察。”静漪说着也微笑。
逄敦煌笑的止不住,道:“真难得陶太太热心。虽说你是父母之命成的婚,还不忘了鼓励自由恋爱。只是舍妹的确年纪小了些。”
“十八岁并不能算小了。”静漪说。逄敦煌一点都不给她留面子。
逄敦煌看着她,点了点头,道:“我倒不是觉得你多此一举。小文嘛,我尊重她的意思。毕竟不是我们做父母兄长的同她过一生。逄家虽是小门小户,家父家母却开明。”
静漪沉默下来。
“你还没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