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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漪对她微微一笑,说:“该谢你七哥的。”
“谁要去谢他……”尔宜撇嘴。
“还不快走?”陶骧在前头。
尔宜一跺脚,转身跑了。
“说什么呢?”陶骧问。
“没什么。”静漪低了头。
陶骧见她唇边分明有一丝笑意,大概也猜得到,说:“这个老八。”
他们回去是乘了车。
回来刚下车,大门口遇到岑高英与马行健两人。静漪不想这会儿这两人还在这里等陶骧,料着必然是有事的,忙回避了。
鞭炮声渐渐的消弭,她在盥洗室卸妆的时候忽听得外面树枝断裂的声响。
她怔了片刻,起身去把后窗开了半扇——后院里空荡荡的。她刚要合上窗,却看到那林中有黑影掠过……她再想仔细看,那影子却也不见了。
“小姐?”秋薇见她往窗外看,“看什么,今晚又没有月。”
“红包可都给了?”静漪合上窗,问。
“嗯,都给了。”秋薇笑着说,“草珠和月儿的张妈替领了,谢了姑爷和小姐。”
静漪净面。
月儿还在养病,年后才能回来当差。
她问:“草珠呢?”
“张妈说她今儿晚上吃坏了肚子,一个劲儿的跑茅厕呢。”秋薇答道。
“嗯。”静漪接过毛巾。
“小姐你一身的马臊味。”秋薇拿起桌上的香水瓶子往静漪身上喷了两下。
静漪打了个喷嚏,说:“又作。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个……阿嚏!”
简直涕泗具下。
“回房休息去,这里不用你了。”静漪说。
秋薇笑嘻嘻地出去了。
静漪搓搓手,出去从床头柜抽屉里拿了样东西出来,戴上眼镜悄悄地下了楼。
楼下就只有陶骧书房里还亮着灯,里面还有人在说话。
静漪不想再听到些不该听的,忙转了弯往后走。廊子的尽头有一个小门,是直通往后院门的。她放慢脚步,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看。黑漆漆的走廊里,只能看到一点微光。可她总觉得是有什么跟在她身后似的,停了停,那沉重的呼吸声并没有出现。
门被她推开,走到外面去。
后院里积雪都没有清扫。雪地里有脚印,她顺着脚印往前走。
面前倒没有别的什么,只有一棵棵梅树,再往里走,就是假山石洞,过洞穿桥,那就是另一个境界了。但是据她的观察,后院是没有门的。
“谁在哪里?”她问。
假山石洞处,的确是有个黑影。
她忽然就停了脚步。仿佛只有一层窗户纸就要捅开时,她反而觉得不妥……她刚要转身,那黑影抖抖索索地从假山石洞处移出来。
“少奶奶……”是个极细的声音。
静漪一听就知道是草珠。
还没有等她开口,草珠已经跪在她面前。身体简直缩成一团。
“少奶奶……我是出来上茅厕的……”
静漪看了眼她藏身的地方,问:“听说你是闹了一宿肚子,好些了没?”
草珠将要抬头,却不敢,说:“还没有……多谢少奶奶关心。”
“晚上出来上茅厕也找人陪着你些。黑灯瞎火的不要再跌了跤。去。”静漪说。
“是,少奶奶。”草珠给她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爬起来就往梅林深处跑去。
静漪略站了片刻,才转身回去。
她的手刚触到门柄,就听里面有粗重的呼吸声。她稍作犹豫,果断的将门拉开。
门一开,一个白色的影子立即跳起来对着她就扑,是白狮。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白狮扑起来时有千钧之力,静漪完全来不及躲闪。
幸好白狮被及时拉住了,前爪仍然扑到了她的肩头。
静漪往后退了两步,陶骧一把将她拉回,同时将白狮也制住,阴影中和静漪对望着。
白狮还要往下冲,陶骧用力拉住。
静漪托了下眼镜,镇定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陶骧还在看着静漪,往她身后望一望。静漪实际上是堵住了他和白狮的去路,看着他,微笑着说:“外面好冷,快进去。”
陶骧等静漪进了门才带着白狮跟进去。
看她撒着头发,显然出来的匆忙,此时不住的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受惊。两只镜片上瞬间蒙上了一层白雾,她的大眼睛被暂时挡住了。
静漪被陶骧打量,说:“在楼上听到点动静,忍不住下来看看。”
她知道陶骧目光如炬,况且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陶骧说:“这么多人呢。”
“又没什么。家里跟铁桶似的,又不至于有贼。”静漪看看白狮。
陶骧将白狮的绳子递给静漪。
静漪看他。
“不是要白狮吗?”他说完,把绳子丢给静漪,走了。
静漪对着白狮,白狮歪头看她。片刻,白狮见陶骧走远,急忙去追,静漪冷不丁被白狮拖的一个趔趄,噗通一下就摔在了地上。这下连眼镜都掉下来了。
白狮追着陶骧的脚步去了,不一会儿,她就听见那一人一狗踩着楼梯的咚咚咚的声响,不紧不慢的。
“真没良心啊。”她捶了下地板,偏偏手又疼。坐起来,在那里倒发了一会儿呆。
等她上了楼,陶骧房间的灯已经熄了。
她将手枪塞到枕下,一翻身的工夫,也就睡着了。
她在陶家的第一个除夕,就这样过去了。
【第十一章?完】
第十二章 一舒一卷的画 (一)
【第十二章?一卷一舒的画】
程静漪因为陶夫人早有吩咐,除了遵循老规矩年初一并不出门拜年这一样,加上陶骧这些日子来几乎不着家,她也就安静地留在家里。常常是她还没起床,陶骧就已经出门;夜晚她睡下,陶骧也还没回来。有两日陶骧甚至是整宿未归的。她起先是不过问,还是过了几日方知原来是匪患再起。
因为是公务,谁也没有责怪陶骧,倒是陶夫人略略在言语间露出要静漪体谅他的意思。
静漪当然不会对这个有什么意见。她每日随在陶老夫人身边,晨昏去陶夫人那边定省,若有客来,二少奶奶雅媚病中不便见客,她也陪同陶夫人会会女客……这样的日子过的平静乏味。而仿佛从此往后,她的日子也就这样一日一日下去了似的媲。
初七这日,她在老夫人房里,雅媚来了。
静漪起身见礼丫。
雅媚这些日子托病不见客,在家里也甚少走动。此时一看除了消瘦许多,眼神中飞扬的神采竟也减了几分。静漪同雅媚虽说真正相处不过一月,感情却是极好的。她又明白个中内情,虽不便言说,这份担忧却也实在。
雅媚明白静漪的心思,对她微笑。
静漪看她笑容明媚中仍有些许阴霾,心知这一关雅媚的确难过。
雅媚坐下不久,便说起年前就跟陶老夫人提起的那桩事来。
“可是让七嫂请客的事儿?”尔宜趴在南炕上,正让金萱给她串珠子。听着她们说,忍不住问道。
雅媚回头对她笑笑,道:“正是呢。话都说了,怎么也要七妹请我们一请。前些日子家里人来人往、事多缠身,戏园子里也都全套的吉祥戏,看了也无趣的很。”
静漪听了,觉得借这个由头,雅媚出门散散心也好,就笑道:“可怜我那些荷包,自个儿还没捂热呢。”
雅媚捏着她的脸,说:“奶奶您瞧。”
陶老夫人微笑着问:“凭谁的戏,请回家来唱就是了。家里那戏台子,如今一年也用不上一两回。”
“奶奶,您也说家里那戏台子,真要让戏班子来,且收拾就要收拾个几日呢,麻烦还不说,父亲又不喜这些。我们出去瞧戏,还是托奶奶您的福,父亲才不好说我们什么呢。”雅媚笑道。
陶老夫人点头微笑,道:“你们父亲是这个脾气。他倒也不是不爱瞧戏,就是越上岁数,越古板。对他自个儿严苛还不算,儿子媳妇都要拘着。”
雅媚笑笑,不好批评公公,只说:“再说马上元宵节,外面灯会也好。趁便瞧瞧,一年就一回的。奶奶就答应我们。”雅媚笑着说。
陶老夫人摸着怀里袖猴的脑袋,想了一想,说:“那咱们就占漪儿这个大便宜。”
“是。那我就去安排了?”雅媚笑着说。
陶老夫人看她眉开眼笑,点了点头,说:“你们倒是说说,安排谁的戏?我瞧着报上的剧目,能挑花了眼。”
静漪摇摇头。
她记得那日在陶夫人处,几个人说的都是筱玉仙。符氏既是喜欢程派戏,雅媚又对筱玉仙格外留意,那想必是要去捧筱玉仙的场了。
雅媚看看陶老夫人,笑道:“吉祥戏楼是杨老板的戏,连上七日;四喜戏楼是筱老板的戏……”
“去听杨老板的。咿咿呀呀的青衣,我不爱听。”陶老夫人说。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奶奶您这里通过了,我再去萝蕤堂。”雅媚笑着说。
“她们是有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