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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凝土搅拌车的另一面,出租车的四个车门大开,每个座位上都不同程度地留有血迹,司机躺在地上,而桑幽幽与桑兰兰却不知所踪。
井晨风望着空空的车子,刚刚还在眼前的人,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人呢?人呢?”
他围着车子看了又看,不死心地趴在地上往车下看,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后面的保镖都赶了上来,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可人就是不见了。
“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们找出来,否则我要了你们的命!”
他发疯般地吼着,没有人看到,就在百米远的公路上,一辆面包车在几辆路虎的掩护下,正急驰而去。
面包车里,桑幽幽与桑兰兰一左一右地平躺着,身上血迹斑斑,失去了意识。
三天后——
阳光洒满了房间,就像在迎接这一刻,睡美人的苏醒。
“幽幽,幽幽?”
耳畔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好像熬了几天几夜的样子。
桑幽幽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她努力适应了一下光线,眼球转了转,视线最终落在身边的一张脸上。
“醒了!幽幽醒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谁听。
桑幽幽定睛看了他好一会,虽然几年未见,但是他的样貌轮廓丝毫没有改变。
眼睛不小,却是单眼皮,脸长得很有棱角,留着短短的寸头,摸上去扎扎的。
不管什么时候看他,都觉得他像香港电影里的黑社会老大,目光时而深不可测,时而又让人觉得单纯可爱。
此刻,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感激。
“左、左森?”
她的声音很虚弱,拧着眉头,勉强叫着他。
他笑了一下,眼眶似乎是湿润的:
“是我,还好,你没被撞傻,还认得我。”
“真的是你!”
她做梦也没想到,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左森。
手上突然传来痛觉,她动了动,这才发现手一直被他握着,似乎是用力过大,弄得她有些痛。
左森有些尴尬地拿开了手,笑着:
“你睡了三天三夜,我还以为你醒来以后会失忆,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然后我还得重新制造车祸现场,帮你恢复记忆。”
左森玩笑着,却勾起了桑幽幽的记忆。
“三天三夜?”
她睡了三天三夜吗?
清醒了,她的大脑里第一个闪过的画面就是兰兰的婚礼,然后是车祸。
“兰兰,兰兰呢?她怎么样?”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放心,她没事,她坐在后座,伤势比你轻得多,这个时候应该在吃早餐。”
左森笑着,她知道,他从来不会骗她,因为他说谎的时候总是会被她一眼识穿。
她这才放下心来,睡了三天三夜,身体有些僵硬,而且她现在尿急,真不知道这三天的尿是怎么憋住的。
“我想去洗手间。”
“我扶你。”
左森把手伸过来准备扶起她,可她却没费多大力气便坐了起来。
怎么这么轻松,好像哪里不对劲。
低下头,她这才看到自己瘪瘪的肚子。
之前因为怀孕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笨重的样子,如今这是……
“孩子,我的孩子呢?”
她的心“咯噔”一下,像是母子连心,一种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左森扯了下唇角,难看至极:
“幽幽,我……我先扶你去洗手间吧,的确有些事需要向你说明一下,等你出来再说。”
她握着他的手,艰难地下了床,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腿打了石膏。
左森递给她一个拐杖,说:
“你的左腿骨折,估计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好,其他地方没什么伤,被一辆重型车撞成这样算是幸运了。兰兰只是有些擦伤,受了些惊吓,其他都还好,你不用担心。”
到了洗手间门口,他帮她推开了门,
“进去吧。”
桑幽幽拄着拐杖进入了洗手间,左森帮她把门关上。
等她出来时,左森的手上多了一张纸。
“这是什么?”
她疑惑地问,伸出手就要去拿,直觉这张纸与孩子有关。
“先回床上躺好。”
左森执拗地不给她看,硬是先将她安顿好,才把纸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她的面前。
☆、292 又到春天
桑幽幽看了一眼左森,他的表情不太好,没有笑容也不敢与她对视,每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都是这个表情。
眼前这张纸仿佛承载了她难以承受的重量,让她不敢伸手去接。
双手颤抖着拿过纸,当一字一句地看完上面的文字后,她已是泪流满面。
把纸抓在掌心里,她一点一点地滑进了被窝里,蒙住头,整个人蜷缩着。
“幽幽……”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她的声音闷闷的。
“我去帮你买早餐,蔬菜粥好不好?没事的,没事的……”
左森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着,然后离开了房间。
她的哭声伴随着关门声响起,被子里面好像裹着一只毛毛虫,她委屈的抽泣声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听着让人心痛不已。
孩子没了,没了!
那张纸是医生的诊断书,由于车祸中的撞击,导致胎盘剥离,在送往医院的途中,腹中的胎儿因为缺氧而死亡,是两个健全的女婴。
原来她真的怀了双胞胎,她的两个女儿,就这样没了,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跟她见上一面……
她们是她的希望,是她活下去的动力,她是那么期盼着她们的降生,为什么会这样?
心痛如刀绞,这份心痛与难过找不到出口,她觉得心脏就快要爆炸了。
为什么死的是她的女儿,为什么不是她?
是井晨风,为什么他要追她,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
如果不是他在后面穷追不舍,她就不会急得去拉司机的胳膊,就不会发生车祸,她就不会失去两个亲生女儿。
今后,她的生活里将不再有阳光,他带给她的伤痛将会是永远也挥不去的阴霾,紧紧地裹着她的身体,一辈子。
她恨他,只要她还在呼吸,就会恨他!
时间很自然地来到了第二年的春天,这段时间里,桑幽幽与桑兰兰姐妹二人一直住在左家。
桑幽幽像变了一个人,她总是心事重重,不爱说话、不爱笑,偶尔的一句话也是不得不说的,就算在面对兰兰时,也少了之前那分欢愉。
桑兰兰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纯真,大概是婚礼上发生的事让她心有余悸,疯狂地将叉子刺入江明达胸膛的姐姐,跪地求饶的谷幽兰,大发雷霆的井晨风,车祸……这一切都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创口,难以愈合。
整个左家一直被低气压笼罩着,让人透不过气,却从没有人报怨什么,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姐妹二人,生怕她们再受到伤害。
桑幽幽抱着大提琴坐在二楼的阳台上,一袭白色长裙,偶尔春风拂过,吹动了她的发,拨弄着她的琴弦。
她拉着那首《缠绵往事》,闭起眼睛,阳光热烈地洒在身上,心里却是挥不去的黑暗过往。
她不知道今生自己能不能放下这一切,去迎接新的生活。
突然,一个小小的力量拉动了她的衣袖,她拉琴的动作停下,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小女孩。
她穿着一条巴宝莉的格子连衣裙,头上别个小发夹,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就像莲藕,整个人就像个透明的瓷娃娃。
她笑了:
“久儿,幽幽姑姑抱抱?”
久儿张开了双臂,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她把大提琴放到一边,将久儿抱到了腿上:
“久儿长得好漂亮啊,是像妈妈吗?一定是,爸爸那么丑,对不对?”
她跟久儿对话,温声细语,就像一个慈爱的母亲。
可能是因为连续失去兰兰与自己的孩子的缘故,她对小孩子格外用心、疼爱。
“又在说我坏话!”
背后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不愠不火,似乎还带着丝丝宠溺。
幽幽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对久儿说:
“爸爸就是很丑,对不对?幽幽姑姑可没有冤枉他……”
她边说边搔久儿的痒,逗得她咯咯笑,她自己也跟着大笑起来。
阳台被笑声填满,感染人心。
“你好久没这样笑了。”
左森看着幽幽的背影,眼中透着心疼。
幽幽的笑声渐渐收敛了,轻轻地亲了亲久儿胖嘟嘟的脸颊:
“久儿,爸爸难得在上午回家,让他好好陪陪你吧!”
说着,她抱起久儿,转过身,
“久儿的爸爸,快三岁的孩子还没去过儿童乐园,你觉得这样像话吗?既然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那不如带久儿去吧,我会替久儿感谢你的,非常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