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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这种地步!”
“唉,还不是钱、钱、钱!”大舅咬牙切齿着,那愤懑的神情,恨不得用仅
剩的几颗残牙,将可恶的金钱,撕扯个粉碎。
“钱,钱,钱,你是个什么东西呀,我他妈的没有别的本事,除了照相,什
么也干不好。为了活命,我做过各种小买卖,可是,干什么,赔什么,我卖过疏
菜,可是,卖到最后,连手推车、秤杆子,也他妈的一起卖了、连本上仓了!
唉,我想找你姥姥,借几个钱,买部二手的旧相机,重操旧业,也能勉强糊口。
可是,你姥姥她,死活不借,唉,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妈哟!”
“姥姥,”听着大舅喋喋不休的述说,我不由得想起三叔讲述的,大舅与姥
姥争抢一部破收音机的荒唐事,于是,我问大舅道:“姥姥呐,她挺好的呗?身
体健康么?”
“她,”大舅恨恨地嘟哝道:“她,活得比谁都好,比谁都滋润!你姥爷活
着的时候,挣的钱,都由你姥姥保管,你姥爷死了,她,揣着你姥爷攒下的钱,
出门(出嫁)了,咂咂,”大舅面露鄙色:“大外甥,你听听,嗯,七十几岁的
人了,出门(出嫁)了,唉,还要不要老脸啊,寒碜不寒碜呀,让不让人家笑话
呀,我们当儿女的,都抬不起头来呀!”
“大舅,丧偶的老人重新结合,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哼,”大舅坚持道:“那也得看是什么岁数呀,都老掉渣了,眼瞅着就要
进棺材了,还扯这个啊!”
“呵呵,”我拉着大舅的手,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突然,我想起
大表哥的讲述,以及三裤子等人一致承认的,大表哥待大舅并不薄的事情来:
“大舅,你在镇政府,不是干得好好的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聚众胡来,扰
乱社会治安,大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大表哥呐!”
“哼,”提及大表哥,大舅不屑地撇了撇嘴:“大外甥,这事,大舅先得谢
谢你,谢谢你帮助大舅找了一份差事。可是,这话,要讲起来,可就长喽,得,
长话短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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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良心话,刚认识你大表哥的时候,我觉得,他人还是挺不错的,还挺
办人事的,安排我在镇政府打更,这工作的确很适合我干,白天,我打扫卫生,
晚间,就住在办公室里。咂咂,这真的挺好的,工资虽然不是很多,可是,总算
也有点收入啊,省得从这要点,从那抠点,像个下三烂似的,让谁都瞧不起,最
初,我干得还是挺上心的。……”
“那,你应该继续好好地干啊,何必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啊,叫天天不应,叫
地地不灵的!”
“大外甥,我是想好好地干呀,在镇政府里,我的性子,好多了,”大舅辩
白道:“并且,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勤快过呀,我这大半辈子干过的活,全
加起来,也没有在镇政府里,干一年的多!”
“可是,你咋不干了,是大表哥开除了你?”
“不,不,”大舅摆摆手:“不,人说话,得讲良心,是我自己不干的,不
是你大表哥开除的,”
“干的好好地,为什么不干了?”
“这,大外甥,你听我说,”大舅鬼头鬼脑地环顾一番纷乱的屋子,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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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说书人似地,故意压低了嗓音,一脸诡秘地讲述起来:
“大外甥,有一天晚上呀,都十点多钟了,我照例到走廊里巡视,咱们挣人
家钱啦,就得负点责任啊。走着走着,突然我听见财会室里有低声说话的声音,
叽叽喳喳的,像群耗子掏洞似的,我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悄悄地趴在门后,
偷偷地听了起来。啊,他妈的,不听则已,这一听呀,登时把我气得五雷轰顶,
怒火万丈!大外甥,你猜猜,是怎么回事?”
……
(一百五十六)
“不知道,”我摇摇脑袋,希望大舅尽快讲下去:“发生了什么啊,大舅,
快点讲啊,瞅你,咋像个说书的,卖弄起关子来喽!”
“啊,大外甥,别着急,让我慢慢地说,啊,好渴,”大舅抓过瓶酒,咕
咚,呷了一大口:“啊——,好爽啊,大外甥,原来呀,是你大表哥和土地局的
几个头头们,他们把咱们镇上那块最好的土地,卖给了市里一家开发公司,嗯,
就是辽河东面那片土地。
啊,多大的一片土地啊,那可是咱镇子里最好的土地啦,庄稼长得多好哇。
可是,让你大表哥他们给卖了,现在,都盖上了楼房,正张罗着往外出售呢,都
是高档住宅,还有一排别墅呢,你来的时候看到没有哇,嗯,你应该看得到啊,
凡是进镇子的汽车,都得从那条路经过啊。
大外甥,这些房子,谁能买得起呀,一共也没卖出去几套,剩下的全都空着
呢,卖出去的那几套,也都让当官的买去啦,咱老百姓那可别想,省得睡不着
觉。大外甥,那片土地卖得相当便宜,这里面是怎么回事,那还用说么,谁不知
道啊,这不是秃脑瓜上爬虱子,明摆着的嘛!你大表哥他们吃了开发公司的好
处,这会,正为分脏不均,在屋子里狗咬狗呢,……“
“真的?”我怔怔地望着大舅。
大舅则回之以狡诘的一笑:“小力,这些年来,你大表哥他们靠出卖土地,
发了横财啊,哼,”大舅越说越动气,索性拽过酒瓶,又咕噜一口:“啊,他妈
的,这些王八犊子操的玩意,他们不但往外卖,还往自己的手里划拉,呶,你表
妹,也通过她亲哥,弄到一片土地,开起了轧钢厂,也发了大财!对喽,”大舅
放下酒瓶,手指着我:“嘿嘿,你,也弄到一片吧,是不,生产队的大院子,让
你弄到手啦,”
“这,这,”我吱唔起来。
大舅摆摆手:“弄吧,弄吧,你不弄,别人也照样弄,反正到最后,咱们镇
上这点土地,都得他妈的弄到个人手里!啊,”大舅抹了抹嘴角的酒珠:“我扒
着门缝往里一瞧,好家伙,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纸。我想:他妈的,那张纸上肯定
写着开发公司给了他们多少好处。于是,我冷不丁地推开房门,冲进屋子里,你
大表哥和那几个小头头们还没弄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把那张纸抓到手里
啦,然后,往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哈,大舅,这下你可抓到他们的小辫子啦。”
大舅摆摆手,示意我不要打断他的讲述:“大外甥,你大表哥这帮犊子弄
的,平日里,用公款肥吃海喝,领着小蜜、带着一帮破鞋烂袜子,周游全国,这
些,都在我心里装着呐,我没吱声,人家有权呀,咱们是个啥啊,再说了,你大
表哥,也挺照顾我的,可是,今天,他们出卖土地,损公肥已,我真是实在看不
下眼啦,我要跟他们干!”
“怎么干啊,到上边告发他们吗?”
“嗨,小力子,你别总插嘴呀,听我接着说,……”大舅又咕噜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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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揣着纸条转身要走,你大表哥他们一下全毛喽,他一把拽住我的衣服
袖子:‘大叔,你这是要干啥?’
‘干啥,告你们去!’
大外甥,你大表哥一听,当时就急啦:‘大叔呀,平时,我对你可不薄呀,
照顾你在镇政府里打更,给得你工资也不低,活你愿意干多少就干多少,不愿意
干,谁也不说啥,也没人攀你,你怎么能翻脸就不认人呢!’
我说:‘哼,少来这套,跟你一比,我是个啥呀,我他妈的连个要饭的都不
如啊!别认为你照顾我啦,你这是慷国家之慨,满足自己的私欲,贪污的脏款都
要把兜胀破啦,还忝个脸说照顾我了,我哪点是你照顾的?给我开的工资是从你
的腰包里掏出来的吗?还不是党给的吗?即使是你照顾的,这几子在你手里那还
不是九牛一毛吗!跟你们比,我他妈的连条狗都不如哇。
今天,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