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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风云》第四十六章(5)
〃晚饭准备好了,亨利太太。〃一个穿白围裙的灰发黑人妇女出现在门口,脸上显得很不高兴。 〃噢,亲爱的,好吧。几点钟了,芭芭拉?〃 〃已经八点半了,亨利太太。〃 〃真倒霉。我从来不想把你留到这么晚。当然,巴穆,你要留下吃饭。饭就放在桌子上,好吗,芭芭拉?你回去吧。〃 罗达·亨利和巴穆·柯比两个人吃完厚厚的肉排、沙拉和一瓶酒以后,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消除了。她讲着新房子遇到的可笑的麻烦事,引得他哈哈大笑。她也笑着,尽管,她说,这些倒霉的事当时叫她大发脾气。 〃再喝一杯圣朱连安酒,吃点干酪,怎么样,巴穆?〃 〃罗达,假使他回家来看见我们又开了一瓶酒,他的眉头就会这样皱起来了。〃 〃噢,嘘。〃她开始收拾盘子。〃他跟我常常开两瓶酒,有时候三瓶。〃她捧着一叠盘子,顿了一会儿。〃我没法告诉你我多么高兴。这不可能事先安排。我心头压着的一副重担去掉了。〃 罗达把咖啡和第二瓶酒拿到后面的廊子上。雨已经住了。透过黑魆魆的树影望去,七月的天色已经黑下来,几颗星星闪着微光。 〃啊!这有多好,是吗?〃她说。〃我想就是为了这个门廊我才要这个地方的。它使我想起我们在柏林的房子。〃 〃这很像柏林夏天的傍晚,〃柯比说,〃流连的微光,雨后树木的清新气息……〃 她说:〃你还记得?〃 〃我有一个很好的记忆力。有点儿太好了。〃 〃我的记忆力是很随便的,巴穆。它想记得好的,忘掉坏的。〃 〃这是妇女的记忆力。〃柯比博士突然把酒一口喝干,〃我要问你点儿事,罗达。听上去很可能有些无礼。可是以后也许我们不会再这样谈了。酒我是喝多了一点,无疑太多了。你的信是个很重的打击。我一直在反复地想这件事。你对我说,在遇到我之前,你还从来不曾有过别人。我相信你。现在还相信。可是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怎么会的呢?〃他有意地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得啾啾的乌叫,他又说:〃我让你生气啦。〃 〃没有。〃罗达的声音有点发哑,但是很沉静。〃当然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答复……无非是说,你是无法抗拒的,而且从来没有碰到一个哪怕有一点点像你这样的人。这倒是真的。不过,我还是有很多机会,亲爱的。我不是光指在军官俱乐部喝醉酒的事。有那种时候。。。。。。可是说句真心话,这些男人都是像帕格那样的海军军官。这就是我接触到的圈子。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甚至连和他差不多的都没有。〃她沉默了一会儿。〃别误解我的意思。这一次发生的事情,我不责怪帕格。那样太卑鄙了。可是他太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从战争一开始,越来越厉害。帕格是个狂热的人,你要知道。不是对宗教狂热,或者对政治狂热,而是对干事情狂热。〃 〃这是美国人的特性,〃巴穆·柯比说,〃我也是同样狂热的人。〃 〃啊,然而在柏林,不管你自己明白不明白,你是在追求我。帕格追求我的时候,我也爱上他了。〃她低声地格格笑了,接着又说:〃让我再说一件事情。尽管你,或者所有的人,也许会笑话我。我是个好女人。至少我自己这么认为。因此,尽管有这件事或那件事,还没有过第二个人。也不会再有了。现在我是个安安静静的老祖母了。就是这样。〃 他们没谈多久。在黑暗中,他们是两个朦胧的影子,只是由于几盏看不见的街灯照在树叶上发出微弱的反光,才能隐约看见他们。 〃帕格一直没有来电话。〃罗达安详地说。 柯比的影子从柳条圈椅里站起来,显得很高大。〃我要走了。这顿晚饭吃得很满意。我明显地觉得好多了。谢谢你。〃 她说:〃什么时候再见面?〃 〃华盛顿是个很小的城市。就看我怎么碰到帕格的。〃 〃你认得出去的路吗,亲爱的?〃 〃当然。〃 〃不是我对你无礼,说实话,这会儿我的眼睛都模糊了。〃 巴穆·柯比走近她,低下头,吻她的手。她把另一只手放到他的手上,轻柔地、恋恋不舍地握了握。 〃天哪,〃她说,〃多么欧化。不过真是甜蜜。亲爱的,直接穿过起居室,向左转就是大门。〃
《战争风云》第四十七章(1)
一个星期之后,维克多·亨利躺在重巡洋舰〃塔斯卡卢萨号〃一间军官寝舱的上铺,下铺睡着一个陆军作战计划处的上校,正在轻声打鼾。有一只手按在他的肩头,有人在他的耳边低声问道:〃你是亨利上校吗?〃把他叫醒。借着从走廊进来的红光,他看见一个水手,把一份电报递了过来。他拧亮了铺上昏暗的小灯。 即令维克多亨利上校随带行装今日五时前转登奥古斯塔舰待命 金 〃现在几点钟了?〃帕格在电报纸上签了名,喃喃地问。 〃四点半。值日军官说,舰长的快艇正等着您,长官。〃 帕格想轻声收拾东西,但是一只铁抽屉轧轧地响了一下,把上校闹醒了。〃嗨,船长,要走了?到哪里去?〃 〃到'奥古斯塔号'去。〃 〃什么?〃上校打着哈欠,在毯子底下蜷紧了身子。即使在仲夏,楠塔基特湾清晨的天气还是很凉的。〃我以为那条船只是给大官儿和总统坐的。〃 〃我想也许是海军中将决定他再需要一个打字员。〃 〃就是那位金海军中将吧?就是那个用喷灯刮胡子的人?〃 帕格有礼貌地笑着说:〃是的,就是那位。〃 〃好,祝你幸运。〃 一阵阵疾风翻滚着吹过微明前的停泊处,把晨雾驱散。海面上的轻波,摇晃着徐缓行驶的快艇,使艇上的钟时不时地响一两声,帕格不得不在潮湿冰凉的皮座位上挺直身子。快艇沉闷地晃荡着行驶了一会儿,〃奥古斯塔号〃没有灯光的长长的黑色形体从雾中朦胧显现。这艘巡洋舰连锚灯都没有点,这在和平时期是罕见的,也是严重地违反规定的。在逐渐消散的雾气中,总统的游艇和玛萨葡萄园的沙丘隐约可见。亨利上校登上了巡洋舰的舷梯,这时东方出现了微红的曙光。这艘老战舰整洁、光滑的新油漆,金属物的微微闪光,穿着洁白无瑕制服的水手们的紧张而沉静的动作……这一切都表明,这是金海军中将的旗舰。甲板上特装的长跳板,新焊上的扶手,显然是为跛足总统安排的特别装置。 穿了一身雪白制服的金海军中将,架起瘦腿,坐在舰桥上的高椅子里,正在询问〃奥古斯塔号〃的舰长给罗斯福所作的安排。亨利来了,他一点儿没注意。这位舰长是帕格的同班同学,正像个海军军校学生在口试那样地回答问题。金让他走的时候,他才低声地招呼了声〃嗨,帕格〃,然后离开了舰桥。 〃亨利,总统登舰后要跟你谈一下。〃金把冷眼转向帕格,一边往一只黑色过滤烟嘴上装香烟。〃我才知道,就是为这个才把你调来的。我们就要出发,你来不及回到'塔斯卡卢萨号'上去了。我想,他可能会要的那些报告或者材料你都准备了吧。〃 〃我的文件都在这里,将军。〃帕格拍拍手里的文件包,他从那艘军舰到这艘军舰来,一路上这个包都未离过手。 金抽着香烟,下巴颏向天,眯缝着眼睛看着维克多·亨利。〃上星期我已经通知过你,总统提出来,要你参加这趟演习。不过,他并没有说明要你听他的命令。你是不是刚巧是罗斯福先生的远亲或者世交?〃 〃都不是,将军。〃 〃好吧……要记牢,你是随时随地在为美国海军服役。〃 〃是的,长官。〃 事实上没有人看见这个跛足的人吊上军舰。全舰人员都穿着雪白制服,在主炮塔下长长的前甲板上集合,立正。没有奏军乐,没有鸣礼炮。〃波多马克号〃游艇离开玛萨葡萄园,靠到左舷,响起了短促的命令声,水手长的哨子尖叫着。一会儿,〃波多马克号〃就翻着水浪离开军舰,于是总统出现了,他坐在轮椅里,一个海军上校推着,后面跟着一群显眼的文职官员和海陆军将校。好像戏剧里的安排一样,这时候太阳出来了,阳光洒到甲板上,照亮了微笑着挥手的总统。他这身白衣服,耷拉着的白帽子,精神饱满的神态,戴着眼镜的宽脸,嘴里还叼着一只烟嘴,一副十足的罗斯福的气派,简直有点儿像演戏了。一个演员就会装扮成这样。帕格想,罗斯福真的是在做给全体船员看,也许是由于阳光出现的缘故。轮椅和这群随员经过前甲板,进了舰舱。 两艘巡洋舰立即起锚,向大海驶去,前面有一个驱逐舰分队护航。早晨的太阳隐没在云端。在北大西洋阴沉灰色的天气里,舰队以二